秦天坐在人群中,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暖流涌动。
他一边陪着父母说着贴心话,讲述着山中“打猎”的见闻(自然隐去了凶险),一边恭敬地向师傅叶老头敬酒,感谢他的授业之恩。
他还特意坐到叶老太太身边,温声细语地说着趣事,宽慰着老人家的心。
而在他身侧,苏轻烟一改往日些许的清冷,始终安静地为他布菜、斟酒。她那双向来灵动的眼眸,今夜更是仿佛盛满了星光,一瞬不瞬地落在秦天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柔情与庆幸。
他脸上那曾被烈火灼烧的狰狞疤痕已彻底消失,恢复了原本的英俊容貌,更添了几分历经磨砺后的坚毅气质。
酒至半酣,秦天低声对苏轻烟诉说着这数月来的经历。
从武道大会的扬名,到被两位皇子设计陷害,被迫跳崖的绝望;从深渊下的苟延残喘,到为了寻找药材潜入十方山脉的艰险;从与金齿虎王的生死搏杀,到最后面对那先天中期冰罗蛇的惊心动魄……他语气平静,苏轻烟的心却随着他的讲述紧紧揪起。
她父亲便是镇北大将军苏震天,她比谁都清楚,一头先天兽王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强如她父亲,当年斩杀一头先天白虎,也需要调动五百精锐军士结阵围剿,方能成功。而秦天,几乎是独自一人,在更为凶险的山脉深处,完成了这等壮举!
想着他一次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想着他为自己、为这个家所做的一切,苏轻烟眼角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悄然滑落。
秦天看到了那晶莹的泪珠,心中一疼,伸出手,用指腹无比轻柔地为她拭去。
他凑近身子,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莫哭,我回来了。”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温柔而坚定:“娘亲说,中秋之后,过几天便是黄道吉日。那一天,我娶你,可好?”
刹那间,苏轻烟只觉得脸颊如同火烧,红晕瞬间蔓延至耳根。
虽然心中早已认定非君不嫁,早已改口称呼秦父秦母为爹娘,秦天也曾多次许诺,但当迎娶的日子如此清晰地从心爱之人口中说出时,那股巨大的幸福与羞涩仍让她心如鹿撞,不知所措。
她抬眸,望着秦天深邃眼眸中倒映的自己和他毫无保留的爱意,心中所有的担忧和过往的苦难仿佛都被这柔情融化。
她忘了院中的喧闹,忘了周遭的亲友,此刻只想紧紧抓住这份温暖,不由自主地便依偎进秦天宽阔而温暖的怀中,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他胸前,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晚,秦天喝得酩酊大醉。他没有动用丝毫先天真气去化解酒力,而是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归家游子,放任自己沉浸在这微醺的醉意里。
数月来的生死压力,从武道大会的惊变到十方山脉的连番血战,尤其是最后与冰罗蛇那近乎绝境的反杀……所有的紧绷与疲惫,似乎都随着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醉,消散在这团圆月色之下。
灵台仿佛被清水洗涤,变得格外清明。
次日清晨,秦天在熟悉的床榻上醒来,头痛欲裂。
他刚一动弹,便发现苏轻烟竟和衣趴在床边,似乎守了他一夜。
再看一旁,虽有擦拭的痕迹,但仍残留着些许呕吐物的污渍,想来昨夜自己狼狈不堪,全是她在细心照料。
此刻的苏轻烟,卸去了所有妆容,素面朝天。
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垂落,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肌肤细腻如玉,唇色是自然的嫣红。
这份毫无雕饰的美,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纯净动人,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温柔。
秦天心中感动,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苏轻烟被这触碰惊醒,刚睁开迷蒙的双眼,还未来得及说话,秦天便已霸道地俯身,吻上了她那微张的樱唇。
“唔……”苏轻烟先是微微一僵,随即软化在他充满侵略性却又无比珍惜的吻中。
良久,秦天才不舍地放开她。
“你……你这登徒子!臭死了,还不快去洗漱!”苏轻烟面泛红霞,娇嗔地捶了他一下,眼中却满是甜蜜。
秦天哈哈一笑,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这才起身。
他仔细地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酒气与疲惫,换上干净的衣物,整个人神清气爽。
随后,他找来周平和二狗子,面色转为严肃:
“你们立刻快马加鞭,返回天龙山寨。传我命令,让军师挑选这半年多来练出的所有精兵,严加整训,随时待命!”
“是,天哥!”两人领命,立刻出发。
安排妥当后,秦天与家人打了声招呼,便动身前往望山县城。
通过萧平这位县丞大哥,他已确认,京都方面并未对他下达所谓的海捕文书或追杀令。
或许在两位皇子眼中,他早已是个坠崖身亡的死人,不值得再浪费精力。这正好给了他喘息和发展的宝贵时机。
县衙内,萧平的办公区域。
萧平一见秦天到来,立刻屏退左右,谨慎地关紧房门,脸上是难掩的激动与钦佩。
“贤弟!你真是料事如神!”
他压低了声音。
“如今这天下大势,果真如你十几日前所言!二子夺嫡,天下动荡,九州已有四州烽烟遍地!其余几州,要么中立观望,要么被两位王爷强行控制,征兵征粮,我看他们之间,几个月内必有一场生死大战,争夺正统!”
他激动地抓住秦天的手臂:
“贤弟,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你若此时起义,未尝不能在这乱世中占据一席之地啊!”从龙之功的诱惑,对于有心施展抱负的萧平而言,实在太大了。
但他仍有一丝顾虑:“贤弟,那两位王爷生死一战,终会决出一位‘正统’。届时若他重整河山,我们若已起事,那便是谋逆大罪,要诛九族的啊!”
秦天闻言,只是淡然一笑,那笑容中却蕴含着冰冷的杀意:“大哥放心。几月之后,那二人之间的战争,无论谁生谁死,我绝不会让活下来的那个,继续安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秦天的语气平淡,却在萧平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瞬间明白了,武道大会上的算计,跳崖后的追杀,这血海深仇,秦天从未忘记!此仇不报,何以平息他心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