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梨一听这话,当即说道,“你那庶子惹出大祸,你好意思问别人的看法?”
云姨娘跪在地上,哭诉着道,“夫人,我知道您一向厌恶我们母子三人,可北名毕竟是侯爷的儿子。那萧侯爷也是谢家的亲家,老爷两个女儿都嫁进侯府,如今老爷的儿子有难,萧家作为亲家,怎么也该帮帮忙的。”
秦梨听到这话,脸色难看至极。
“因你生的那个好女儿,侯府险些与谢家反目成仇,你一个妾室也敢扒着人家侯府自称亲家?”
“张嬷嬷,给我掌她的嘴。”
闻言,一旁站着的张嬷嬷立刻领命,疾步走到云姨娘身边,弯腰抓着她的骼膊一把扯到一旁。
“老爷救我…老爷…”
话没说完,张嬷嬷左右开弓,两巴掌直接给云姨娘打翻在地。
谢由衷站在原地,双手负在身后,虽然没插手这件事,但脸色铁青地看着秦梨。
这时,谢晚凝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谢由衷,“爹不想知道,婆母叫我回来所为何事吗?”
谢由衷看着她,目光凌厉,“你直说便是。”
谢晚凝语气低沉的道,“因咱们家的事,这两日去侯府与婆母说话的夫人有也好几位,她们都在说谢家毫无规矩,宠妾灭妻,娇养的庶子无法无天。”
“我婆母赶我回来,是想叫我告诉爹,一个庶子做了错事,该打该杀都是他的报应。萧家管不起这闲事,萧侯爷那您不必去走动了。”
闻言,谢由衷的脸色更难看了。
“萧家怎可如此无情无义,我女儿可怀了大少爷的孩子…”
云姨娘声音凄厉,秦梨一眼看过去,张嬷嬷立刻会意,又赏了她一个耳光。
这巴掌声儿太大,引得谢由衷看了一眼。
谢晚凝见他眼底溢出心疼之色,缓声说道,“爹,宋国公家的小公爷肆意潇洒,拔下一根汗毛比谢家的腰都要粗。谢北名一个庶子,月例银子并不多,哪来的底气敢跟小公爷去比银子,您不查查吗?”
闻言,谢由衷浑身一震,猛地看向谢晚凝,说话时的嘴唇都在发抖,“你此话何意?”
谢晚凝神色淡淡,“我在侯府听到贵夫人与我婆母叙话时提到一件事,坊间专门有给官宦家眷放利银的。”
“借了利银还不上的,就去府上要。府上要不到的,就去身有官职的那人上值的地方要。”
萧呈礼就是这么被萧侯爷厌弃的。
谢北名敢去赌马,必然备了足够厚的银子,不然怎么上得了宋小公爷的赌桌。
谢由衷变了脸色,眼神乱瞟,显然已经慌了。
这时,谢晚凝又给他重重一击,“谢北名虽然打伤的是陈小公子,可他却是冲着宋小公爷去的。宋家和陈家一定会严惩谢北名,只怕还要告您一个教养不严之罪。”
“您还想着救他?还是想着自救吧。被圣上训斥也便罢了,若是在被人追着要债,让人再火上浇油,您这个官职怕是保不住了。”
此话一出,谢由衷冷汗涔涔,连忙拿袖子去擦脸。
他慌了一瞬,在看向谢晚凝的时候,眼神里满是讨好,甚至还殷勤地朝着她走近了两步。
“晚凝,你在侯府见多识广,以你之见,此事该怎么办?”
他说话时,脸上带着一抹谄媚的笑。
谢晚凝看到他故作亲近的样子,只觉得恶心。
她忍下所有情绪,淡淡一笑,“爹在官场上游走这么多年,心里难道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由衷脸色一僵,谄媚的笑容顿时凝滞在脸上。
片刻后,他忍着怒气说道,“我可是你爹,我的官若丢了,你在婆家岂能好过?”
谢晚凝讥讽道,“谢晚柔当初做出那等龌龊之事,爹非但没打死她,还把她塞去萧家做宠妾,让我与她共事一夫,难道就没想到我在婆家会不好过?”
谢由衷被反问,神色一惊,抬手指着她大声道,“你…你这是在逼问你的父亲?你目无尊长,反了天了。”
秦梨冷冷的看着他,“父慈子孝,是要父慈子才孝。”
闻言,谢由衷目光移到她身上,“秦梨,你是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我们夫妇一体,你却盼着看我笑话?”
“夫妇一体?你宠妾灭妻的时候,可想过夫妇一体?”
秦梨自嘲地笑了,“这件事闹出来,我也是看透了,你这个人无脑糊涂又自私自利。我对你厌恶至极,你也对我相看两厌,与其后半辈子做一对怨偶,不如趁早和离。”
谢由衷更震惊了,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敢与我和离?”
“我不与你和离,难道等着你偏宠这个庶子,将我和我儿拖入地狱吗?”
秦梨脸色十分冷漠,她撇了一眼被打得说不出话的云姨娘,冷笑道,“你这姨娘不是一直想做正妻?如今我给她腾出位置,她合该高兴才是。”
“她若高兴了,床帏上不就伺候得你更满意了吗?”
谢由衷被这话臊得面红耳赤,怒声道,“大庭广众,你一个主母在胡说八道什么?当心我休了你。”
“那你只管写休书来便是,我求之不得。”
秦梨丝毫不在意,拉着谢晚凝和谢北轩朝着后院走去,根本不搭理他。
“你…你…泼妇!”
谢由衷指着她的背影哆嗦了半天,最后只骂出这么一句。
但秦梨已经不在乎了。
现在的她只痛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醒悟。
母子三人回了院子里,张嬷嬷亲自在门外守着。
没等秦梨开口,谢北轩第一个说道,“娘若和离,我并不反对,只是现在爹怕是不会轻易答应和离。”
“那是自然,他惦记着我的嫁妆。”
秦梨早就料到了,神色冷漠地道,“谢北名闯得祸大,他这次下不来台。不仅是宋家和陈家要赔礼,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少利银等着他去还。”
“娘若和离,我也是赞同的。”
谢晚凝听完他们的话,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谢家底子薄弱,这次牵连太大,娘若不和离,只怕嫁妆都要被他赔尽了。”
秦梨低笑了一声,“自古女子和离非死即伤,再怎么周全,也总是要褪一层血肉下来。既然他需要银子,那就拿银子买个平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