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找到那个乔大夫了吗?”
门一关上,谢晚凝就迫不及待地问。
春环重重地点头,“小姐,找到了,侯府经常用的大夫一个姓陈,一个姓林。乔大夫来得少,而且每次都是去二少爷院子里。”
这是从门房那打听来的消息,紧接着春环又顺着这个消息找到了乔大夫,谎称是去给二少爷拿药去。
绕了好一圈,才将这药方拿到手。
谢晚凝从春环手里接过药方,仔细地看了一遍,脸色瞬间变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里有相克的药。”
听到这话,小环一下也慌了,“真的有啊?小姐,那现在怎么办啊?”
谢晚凝紧紧地捏着纸,眼里划过一抹晦暗之色。
一直以来,她的计划都进行得十分顺利,但她千算万算的,没有算到会在这件事上出纰漏。
眼见谢晚凝脸色不好,小环便说道,“小姐,那老先生说了虽然有药物相克,但得达到一定的数量,二少爷应该没吃几天药,这上面的量应该不会致命。”
谢晚凝眉心紧蹙,又问,“二少爷吃了几回,打听到了吗?”
春环摇头,“乔大夫盘问得紧,奴婢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拿到的药方。”
至于吃了多少,吃了几天,她没敢问,乔大夫也没说。
谢晚凝神色严肃,缓缓地坐下。
她只是想悄无声息地借子,并不想害他的性命。可若是告诉他,这药方有问题,叫他不要再吃了,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自己有问题?
可是如果不说……这药方再吃下去,真的会出人命。
这一瞬间,谢晚凝心里无比纠结。
萧呈砚是个多疑的人,不管以什么方式,他都会起疑心。
“小姐,要不这件事咱们就当不知道吧,二少爷未必能查出来其他的事…”
春环此话一出,倒是让谢晚凝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不行,得找个法子,换了他的药方。”
谢晚凝语气很坚定,她与萧呈砚毫无恩怨,不能害他性命。
况且他以后前程很好,而且还会另外建府,根本碍不着她的事。
春环小声道,“可今天那个乔大夫说了,二少爷的情况用这个药方是最好的。贸然换药方,二少爷未必会用。”
“我亲自去一趟。”
谢晚凝想了想,不暴露自己最好的法子,就是把乔大夫给卖了。
起初她本想让郑姨娘那使劲,让侯爷拿着其他药方给萧呈砚,可一想到萧呈砚对侯爷的态度,侯爷给的药方他大概也不会用。
与其这样,倒不如她直接去,明摆着告诉萧呈砚,自己从乔大夫那拿到了他的药方。以他那种多疑的性子,大概也不会再喝乔大夫给开的药。
谢晚凝让春环炖了安神汤,时间稍晚的时候,带着一块去萧呈砚的院子。
红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一脸疑惑地跟在后头。
实则,不仅是她,萧呈砚听到白焦通报的时候,神色也是微微一顿。
她又来了?
为了萧呈礼?
还是为了其他?
这一瞬,萧呈砚的心里十分复杂。
期盼她来,却又不想听到她关心萧呈礼的话。
她越是关心萧呈礼,越是为他担忧,萧呈砚就越是想让萧呈礼死。
“主子,少夫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白焦见他一直不说话,小声地提醒道,“您若不想见,奴才去回了少夫人。”
闻言,萧呈砚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十分凌厉。
白焦立刻闭嘴,后退着出去,直到退出门后,他立刻转身,小跑着去请谢晚凝。
“少夫人,二少爷在书房。”
谢晚凝微微点头,然后带着春环和红叶熟门熟路地去了书房。
这一次,白焦没有在跟着进去,而是主动守在了院子门口。
书房点着好几盏灯笼,光线明亮得很。
谢晚凝刚抬脚入书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声,她的正前方还隐约看到一道晃动的人影。
谢晚凝捏着帕子的手心一紧,莫不是那药已经影响了萧呈砚?
她的心瞬间跟着担忧了起来,但很快又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装作无事地走了进去。
屋内,萧呈砚背对着她站在书桌前,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在拿着东西再看。
“你来了,有事?”
虽然没回头,但他知道是谁。
谢晚凝站在他身后,语气平静地道,“偶然得知二少爷身体不适,我便命人用上好的食材炖了安神汤,特地送来。”
“偶然得知?”
萧呈砚笑了一声,然后缓缓转身。
两人间隔不远,他身量太高,她还得仰着头看他。
此刻,她清淅地看到了,他垂眸看她的眼里闪铄着的笑意,夹杂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接手管家之权确实不一样,府上一丁点大的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萧呈砚的语气听着平静,可里面却夹杂着浓郁的讥讽。
谢晚凝没有否认这话,她拿管家权,萧呈砚背后出了力,她若是没有一点手段,岂不是更加被他看扁。
然而她的‘平静’在萧呈砚看来,却成了另一种心虚。明明上次不欢而散,她却又来,说不准又是为了那个不成气的浑蛋。
一想到这些,他就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
“萧呈礼此刻已经到了寒山寺,你再来找我也无用,帮不上忙。”
“我不是为这事来的。”
谢晚凝沉声说道,“我听闻你身体不适,又从乔大夫那拿了药方,略略一研究,便觉得那药方不妥,不如用食补更有效用。”
“药方?”萧呈砚微微眯起了眼睛,整个人上前一步,身子微倾,一下就离谢晚凝很近。
“你找我的药方做什么?”
强烈的压迫感让谢晚凝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顶着他凌厉的探究目光,故作平静的说道,“毕竟是要应征出发,贸然吃药,若有不好的效用对身体不好。不如食补滋养气血,会更安全。”
“你这是,在担心我?”
他的语气意味不明,谢晚凝硬着头皮说道,“应征是大事,侯爷和夫人也十分挂念,我想着还是仔细一些的好。”
闻言,萧呈砚讥讽地笑了,“你说起谎来,还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谢晚凝一下怔住。
她想过他会怀疑自己的用心,但没想过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故作镇定的心口象是被突破了一个角,慌乱瞬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