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说完，又低下头，像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尔泰没有打扰小燕子，只是站起身，摇了摇立柱旁的红绳，摇了两下，铃铛在一楼脆响。
摇两下代表，很急。
又等了一会，伙计是跑上来的，敲了两下门。
“少爷有什么吩咐？”
少爷这个称呼，是雪满楼里的上上下下，对尔泰统一的叫法。
尔泰轻呼出一口气，吩咐道，“拿两坛酒上来。”
没一会伙计就端了个托盘上来，托盘上摆着两个酒杯，一个酒壶，和两个不算大的酒坛子。
伙计进屋的时候传话道，“少爷，掌柜的说，喝酒误事，只让拿最小的坛子上来。”
尔泰看着放在桌上的托盘，表情莫测，只道，“让他少管闲事，再拿坛大的来。”
伙计听了尔泰的话，也不好多说什么，尽职尽责的去楼下传话了。
尔泰站起来把托盘上的小酒坛里的酒倒到酒壶里。
两坛倒空，差不多才倒满酒壶，倒满以后又把酒从酒壶倒入小酒杯中。
尔泰做完一切，正好伙计也来叩门。
果然伙计把一坛大了很多的酒坛送进了三楼的雅间。
待伙计出门，尔泰站起来落了门锁。
伴着再次关门的声音，小燕子微微抬头。
只看见尔泰已经坐回了圆桌前，一杯接着一杯，连着喝了三杯酒。
目光交汇，两双都有些微红的眼，都透着盈盈的水汽。
小燕子声音微哑，呢喃着唤了声，“尔泰”
少年听到心上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停顿片刻。
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抬头看着少女，笑的宠溺，等着少女说话。
小燕子轻声问，“不是说不喝酒吗？”
他不敢喝酒，是因为少女的存在本就像是引人深陷的甜蜜梦境。
让他着迷，亦不可自拔。
他清醒着，那根弦就会绷着。
他愿守着底线，耐心等着，等到她凤冠霞帔嫁他那天。
可现在呢？
他不愿等了，他怕他等不到那天，他怕她是路过京城的燕儿，终究要南飞。
他更怕的不是她飞走，而是她做了什么掉了脑袋的事，再跟他撇清关系。
倘若能陪她，黄泉亦不惧不悔。
尔泰笑的极苦，把酒斟满，拿着酒杯走到少女面前。
拿着酒杯的手撑在少女前面的桌子前，另一只手搭上少女坐的椅子的椅背。
把少女圈在怀中，俯身看她。
少年看着少女的眼睛笑着，眨了眨眼睛，像说醉话。
“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可我不能牵连福家。”
“阿玛和额娘不该为我这个不孝子难过。”
尔泰说的小燕子都懂，小燕子伸手擦了擦少年眼中流下的泪，没有反驳。
【即使为了大学士和福晋选择放弃我，我也不会怨你。】
少年的声音沙哑，光是听在耳朵里就觉得有两分悲伤。
“我不愿你一个人做傻事。”
“更怕你因为保护我，不想牵连我，而和我撇清关系。”
“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刚才说的承诺不作假。”
尔泰握住了那只在为他擦泪的小手，嘴里说的话，和心里的思绪一样乱。
“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依靠我，小燕子，我想与你共同承担一切。”
“我太笨，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所以”
“小燕子，我从没觉得，原来尔康的存在，对我来说这么重要。”
小燕子不懂尔泰在说什么，可一滴泪砸在了她的脸上，又从她的脸上滑落到了地上。
就听尔泰像讲故事一样，柔声说。
“福家次子，品行不端，借酒乱性，污了福家的名。”
“自觉有愧，愿下福家的族谱。”
听着尔泰的话，少女的表情跟着变得悲伤起来，她从没觉得自己的心这么痛过。
“为格格负责，请格格下嫁。”
“自此以后，我与格格生死与共。”
“小燕子，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清风朗月，跌下高台，落入泥潭。
只为一人。
少年说着把酒杯递到了少女手里，笑的明媚灿烂。
就像刚才那些让人震惊的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接着说，“现在陪我喝一杯可好？”
一番话下来，小燕子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比感动更多的是心如刀绞的心痛感。
她嘴唇轻动，忍不住哽咽，声音像呢喃，着问，“若我不同意呢？”
尔泰像早就猜到她会这么问，眼神悲切又可怜，只从唇边吐出两个字。
“求你。”
“求你让我陪你。”
这两句话，像两声长久不断的嗡鸣，震乱了少女所有的思绪。
他从未求过谁。
小燕子别过头，不再看少年的眼睛，把酒杯放在桌上，心里除了感动，还有点七上八下。
“二爷我我真不是”
他觉得她骗他，不让她说完。
少年没让酒杯落在桌上，几乎是将就着少女落杯的动作。
扶着少女的手，让少女亲手把酒喂在了他嘴里。
酒含在嘴里，俯身又吻了下去。
小燕子只感觉，酒液滑入喉咙的瞬间，像是一团火，从舌头一直烧到胃里。
一股带着辛辣的刺痛感久久不散，小燕子像不适应这股带着霸道的暖意。
轻微的失重感，从头蔓延到脚，少年的手攀上少女的腰肢，把少女吻得喘不过气。
不知道到底吻了多久，少年占了少女身下的椅子，把少女抱起，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
小燕子刚才被巨大的感动搞的发懵，现在又被亲的发晕。
【这对吗？这对吗？】
【我就只问了一个问题啊？】
【我不是乱臣贼子的女儿啊】
【完了！完了！真是完了！要闯祸了！】
少年终于舍得松开少女，他的头靠在少女的颈间蹭了蹭，微微喘息，像是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一样。
“福”
少女刚要说出一个字，就又被少年的动作搞懵了。
少年犹豫半天，终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做不出逾越的事。
最终在脱少女的衣服和脱自己的衣服之间，选择了脱自己的。
骨节分明的大手，解了几颗自己上身的扣子，又把自己的上衣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