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完妆换回便服时，林闲的手机已经烫得像要炸了。
他坐在夫子庙休息室的椅子上，一条条翻看。
杨宓发来十几条语音，点开第一条就是她兴奋的声音：“林闲你火了！真火了！微博热搜第一！后面跟的是‘爆’字！”
第二条：“五家经纪公司想签你当艺人，开价都是八位数起。我帮你全拒了。”
第三条：“《时尚先生》想找你拍封面，主题是‘新国风领袖’。这个我觉得可以接。”
第四条：“还有三个古装剧剧组，说要请你演男主。其中一个导演是张一谋——这个我也帮你拒了，但你得知道一下。”
林闲揉了揉太阳穴。
继续往下翻。
胡哥发来一张截图，是热搜榜的界面。配文：“恭喜林小旗官喜提热搜第一。下次客串记得给我加戏。”
迪丽热芭发了一串“哈哈哈”的表情包，然后说：“林老师，您这造型是真帅。我团队的小姑娘们现在全在刷您的视频，说要爬墙。”
刘师师更直接：“林闲，我下部戏是明代背景的，导演看了你的视频，问我能不能请你来当礼仪指导。有空聊聊？”
唐妍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林大师，您这波操作，让多少古装男主压力山大啊。”
连薛之谦都来凑热闹：“林老弟，下次演唱会我给你设计个锦衣卫造型怎么样？咱俩一起‘绣春刀版《演员》’？”
林闲看得哭笑不得。
他退出微信，打开微博。
点进去，热门第一条就是他在文德桥上转身的动图。飞鱼服的下摆划出红色弧线，绣春刀的刀鞘在阳光下反光，眼神凌厉却不凶悍。
“这真的是那个整活主播？我瞎了？”
“古装剧导演们看看吧，这才叫锦衣卫气质！”
“以前觉得林闲是搞笑担当，现在我道歉——这是颜值担当！”
“三分钟，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只有我觉得他穿飞鱼服比穿现代装帅十倍吗？”
有他蹲下来跟走失小孩说话的温柔侧脸；
甚至还有胡哥客串时，两人对视那一瞬间的抓拍。
每张图底下都是几千条评论。
林闲刷了十分钟，默默退出。
这热度……有点超预期了。
休息室门被推开，陈帆抱着平板冲进来，脸涨得通红：“林总！数据！您看看这数据！”
“我看到了。”
“不，您没看到全貌。”陈帆把平板递过来，“直播结束后三小时，各平台二创视频已经超过两千个！有剪辑成v的，有做成历史科普的，有鬼畜的——播放量最低的都破百万了！”
“还有，”陈帆翻到下一页，“‘锦衣卫’、‘飞鱼服’、‘绣春刀’这几个词的淘宝搜索量，比昨天暴涨了百分之八百！几家汉服店的客服说，问明代男装的人把系统都挤爆了！”
林闲接过平板。
数据确实惊人。
但更让他注意的是另一组数据：直播期间，王教授解说的历史知识点切片视频，在b站和抖音的播放量也破百万了。
评论区很多人说：“原来锦衣卫不只是杀人的特务啊”、“明代市场管理这么规范？”、“《大明律》还挺人性化？”
文化传播的目的，达到了。
“林总，”陈帆压低声音，“现在有十七家媒体想采访您，三家卫视想请您上综艺，还有五个品牌想找您代言——都是国风相关的。”
“都拒了。”林闲把平板还给他，“除了《时尚先生》那个封面，可以聊聊。”
“啊？为什么？”陈帆不解，“这可是提升个人影响力的好机会啊！”
“因为我不想当艺人。”林闲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膀，“我做这些事，是为了传播文化，不是为了出道。今天如果接了第一个代言，明天就会有第二个。然后呢？天天跑通告、拍广告、上综艺？”
他看向窗外，夫子庙的游人渐渐多了起来。
“陈帆，你记得我们做这个项目的初衷是什么吗？”
“是……沉浸式历史体验？”
“对。”林闲点头，“是让年轻人觉得历史好玩，觉得传统文化酷。今天我要是趁着热度去演戏、去代言，那以后大家提起我，就是‘那个很帅的锦衣卫演员’，而不是‘那个做文化创新的人’。”
陈帆愣了几秒，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不过，”林闲笑了，“《时尚先生》那个封面可以接。前提是，主题必须围绕‘新国风’和‘文化传承’，不能只是把我当模特拍帅照。”
“这个我去谈！”
陈帆刚走，杨宓的电话就来了。
“林闲，你看到数据了吧？”她的声音带着笑意，“现在感觉如何？一夜爆红的林老师？”
“感觉……”林闲想了想，“像被人强行推上舞台，灯光太亮，有点睁不开眼。”
“比喻很贴切。”杨宓轻笑，“但你别想躲。文旅局的会议定在下周三，你得去。另外，《时尚先生》的主编亲自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们想做一期真正有深度的国风专题，不是表面功夫。”
“他们有什么想法？”
“想拍一组‘古今对话’的大片。”杨宓说，“比如你穿着飞鱼服站在现代都市里，或者穿着现代装站在古建筑前。还要配深度访谈，聊你对文化创新的理解。”
“这个可以。”
“还有个事。”杨宓顿了顿，“张一谋导演那边……你真不再考虑考虑？他说有个角色特别适合你，戏份不多，但很出彩。”
“什么角色？”
“明代的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只有三场戏，但贯穿全片。”杨宓说，“导演说，看了你的视频，觉得你就是他想象中那个角色的样子。”
林闲沉默了几秒。
“宓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演戏吗？”
“为什么？”
“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角色找我。”林闲认真道，“然后我就会慢慢变成一个演员——一个可能还挺成功的演员。但那样的话，我现在做的所有事，都会变成‘演员的副业’。”
电话那头安静了。
“我想专注。”林闲继续说，“专注做文化创新这件事。演戏太耗时间了，一个剧组扎进去就是几个月。我有那么多想做的项目：传统婚礼、少数民族文化记录、还有海外演出……哪个不比演戏重要？”
杨宓叹了口气。
“行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张导那边，我得亲自打个电话道歉——人家毕竟是大导演。”
“谢谢宓姐。”
挂了电话，林闲走出休息室。
夫子庙的街道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热闹。游客们吃着小吃，逛着店铺，偶尔有人认出他，举起手机偷偷拍照。
但没有人上来打扰。
挺好。
他慢慢走着，路过昨天锦衣卫巡逻的路线。
绸缎庄的老板娘正在门口招呼客人，看见他，眼睛一亮：“林老师！昨天谢谢您啊，我们店今天生意特别好！好多人都来问‘锦衣卫查过的那家店’是不是这儿！”
林闲笑了：“生意好就行。”
“那个……”老板娘压低声音，“您下次还有这种活动吗？我们店可以赞助！要多少布匹我们都提供！”
“有机会一定。”
继续往前走。
茶馆的说书先生正在休息，看见林闲，连忙起身拱手：“林大人！您今天这身便装，小的一时没认出来！”
“先生别客气。”林闲回礼，“昨天您那段《大明律》讲得真好。”
“哎呦，您可别夸我。”说书先生笑得合不拢嘴，“昨天直播完，茶馆的座位今天全订满了！都说要来听‘锦衣卫认证过的说书’！”
林闲心里暖暖的。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文化传播，不是高高在上的说教。
是让参与者受益，让观众觉得有趣，让传统文化真的“活”进今天的生活里。
走到文德桥头，他停下。
昨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胡哥突然出现时的错愕，处理小孩走失时的临场反应，还有最后在桥上转身下令的瞬间……
手机震了。
【解锁新认知：影响力是一把双刃剑，握柄在自己手中】
林闲看着秦淮河的流水。
河水千年不变，岸边的建筑却几经更迭。
明代的人看这座桥，清代的人看这座桥，民国的人看这座桥，今天的人看这座桥。
每个时代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与历史对话。
而他的方式，是让历史“活”过来，走到人们面前，笑着打个招呼。
“林老师！”
远处传来喊声。
林闲转头，看见几个汉服社的年轻人跑过来，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
“林老师！我们刚才在微博上建了个超话！叫‘林闲的文化整活’！已经有一万多人加入了！”
“我们还整理了您所有项目的资料，做成时间轴！好多人说原来您做过这么多事！”
“林老师，您下次活动什么时候？我们都想参加！”
林闲看着这些年轻的脸。
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热情。
这就是传承。
不是把古董锁在玻璃柜里。
是把火种交给下一代，看他们用自己的方式，点燃新的火焰。
“下次活动啊……”林闲笑了，“很快。而且，会比这次更好玩。”
年轻人们欢呼起来。
阳光洒在文德桥上，洒在秦淮河上，洒在每个人脸上。
林闲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桥，河，人，还有远处古老的建筑群。
配文：“历史从未远离，只是换了个方式，活在今天。”
点击发送。
一刷新，点赞已经破千。
评论里有人问：“林老师，下次整什么活？”
林闲回复：“保密。但保证，是你们没见过的活。”
关掉手机，他朝地铁站走去。
路上行人匆匆，没人知道这个穿休闲装的年轻人，昨天曾身着飞鱼服，带锦衣卫巡过这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