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张国平、周怀安和李浩三人正围着巨大的电子沙盘，激烈地争论着三天后抓捕行动的细节。
“……必须在他们交易的瞬间动手，人赃并获！”李浩的声音充满了亢奋。
“不行，风险太高！对方是专业的间谍组织，我们不清楚他们携带的‘设备’是什么，万一是爆炸物怎么办？”周怀安立刻反驳，镜片后的眼神无比严肃。
张国平则皱着眉头，手指在沙盘上一个代表废弃码头的位置点了点，沉吟不语。
突然闯入的陈凡，打断了这场激烈的讨论。
三人齐刷刷地回过头，看到陈凡那张写满了惊慌的脸，都有些意外。
“典狱长？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去休息吗？”张国平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
陈凡没时间解释，他反手“砰”的一声把厚重的金属门关上，动作大得让三位领导都吓了一跳。他快步走到三人面前，因为跑得太急，呼吸还有些不稳。他看着眼前的三位大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极其严肃甚至带着一丝颤斗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张叔，周队，李哥……”
“出大事了。”
“我们基地……被渗透了。”
“我刚才在食堂，抓到了一个日本间谍！”
轰！
陈凡的这几句话，象一颗原子弹，在小小的会议室里轰然引爆。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时间，也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张国平脸上的沉稳和威严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错愕，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浩手里的战术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整个人象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足够塞进去一个鸡蛋。
而反应最大的，是周怀安。
“你……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脸上的血色在短短一秒钟内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比墙壁还白。他猛地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陈凡的肩膀，力气大得象是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基地被渗透？
还是日本间谍？！
这六个字，对于周怀安这个“灯塔”基地的技术和安防总负责人来说，无异于天塌地陷！
“灯塔”是什么地方？是国家最顶级的秘密机构之一！这里的安防系统，是他和他的团队耗费了十几年心血打造的，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是一只苍蝇，都不可能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飞进来！
现在，陈凡居然告诉他，有个日本间谍，不仅混进来了，而且还在食堂里优哉游哉地拖地？
这不等于是在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周怀安就是个废物！你搞了十几年的安防系统就是个笑话！
陈凡被他摇得头晕眼花，心里也是叫苦不迭。
妈呀，我知道这事儿很大，但没想到周队的反应这么激烈啊！
冷静！大佬你先冷静一下！
再摇我脑子里的系统都要被你摇出来了！
“周队，你先冷静……是真的……”陈凡艰难地说道，“我……我能确定！”
“你怎么确定？！”周怀安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他，“你凭什么确定？！你知道诬告一个基地工作人员，而且是这种罪名，是什么后果吗？！”
他不是不信陈凡，而是不敢信，不愿信！
如果这是真的，那将是“灯塔”基地成立以来，最严重、最恶劣的安全事故！
他这个副组长兼技术主管，第一个就要被送上军事法庭！
“周队！”张国平此时也回过神来，他低喝一声，上前分开了两人。
他虽然内心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但多年的刑警生涯让他保持了最后的理智。他知道，陈凡绝对不是一个会无的放矢的人。
他能说出这种话，必然有他的依据！
“陈凡，你别怕，慢慢说。”张国平按住还在发抖的周怀安，目光如炬地看着陈凡，“你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发现他的？你确定他是日本间谍的证据又是什么？”
陈凡喘了口气，看着三双能把他射穿的眼睛，心里也是一阵打鼓。
完蛋，这下玩得更大了。刚才见领导只是紧张，现在面对这三位大佬的审视，他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他定了定神，决定不再隐瞒。
“是……是我的系统。”他豁出去了，“我完成高明远的审讯任务后，系统给了我奖励，解锁了一个新功能。”
“新功能？”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陈凡点了点头，“叫‘罪犯雷达’。”
“罪犯雷达？”李浩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感觉自己的词汇量今天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它的功能，就是可以扫描我周围一百米内，所有罪恶值高于10的人，并且在我的视野里用红名标记出来。”陈凡尽量用他们能理解的语言解释道。
听到这里，周怀安的呼吸猛地一滞。
扫描一百米？标记罪犯？这……这简直就是一个人形自走的天网系统！
“我刚才睡不着，就想去食堂喝杯果汁，顺便测试一下这个新功能……”陈凡的声音有些心虚，“然后，就在食堂里，扫到了一个红名。”
“罪恶值35，是一个正在拖地的清洁工。”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一个在咱们这种地方工作的清洁工，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的罪恶值？我就让系统……查了一下他的详细资料。”
说到这里，陈凡偷偷看了一眼周怀安。
果然，周怀安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系统显示……”陈凡咽了口唾沫，一字一顿地说道，“他的真实姓名，叫山口宏一，五十二岁，日本人。身份是……日本内阁情报调查室的资深特工，代号‘鼹鼠’。”
“他的任务，是潜伏进我们基地，试图接近内核研究人员，窃取情报。”
当陈凡说完最后一句话，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李浩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思考。
日本内阁情报调查室？王牌特工？代号鼹鼠？
这他妈不是电影里的剧情吗？怎么就活生生地发生在了自己身边？而且还是在他们认为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张国平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而周怀安，他象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身体晃了晃，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的眼神空洞，嘴里喃喃地念着：“完了……全完了……我的职业生涯……完了……”
他知道，陈凡说的，一定是真的。
那个神奇的“系统”，已经用抓捕王强和审讯高明远两件事，证明了它的绝对可靠。
它说有，那就一定有。
这一刻，周怀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和失败。
他引以为傲的安防系统，在敌人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
他，周怀安，国家最顶尖的安防专家之一，居然让一个日本间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混进了“灯塔”的心脏！
陈凡看着三位大佬的反应，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他是不是……说得太直接了？把周队给刺激得不轻啊。
“那个……周队，你也别太自责。”陈凡小心翼翼地安慰道，“敌人太狡猾了，这也不能全怪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周怀安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不怪我怪谁？！”他双眼赤红地吼道，“人是在我的地盘上发现的！安防是我负责的！政审系统也是我搭建的！这说明我的工作，出了巨大的，不可饶恕的漏洞！”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立刻！把食堂那个时间段所有的监控录像，全部调出来！”
“还有！把所有清洁工的文档，特别是最近半年入职的，全部给我提到最高审查级别！”
“我就不信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叫山口宏一的王八蛋，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