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禅师,您乃是佛门高僧,德高望重,一言一行皆引人瞩目,更当谨言慎行,秉持公正。”
在听到法海当众指认自己就是引发天花瘟疫的灾祸源头后,
反而依旧保持着那抹清浅而从容的微笑,
仿佛对方指控的并非自己。
“您指认小女子是引发瘟疫的妖孽,此事实在是骇人听闻,关乎小女子清白与庆余堂声誉,更关乎临安府无数期盼救治的百姓之心。”
“禅师既出此言,想必……绝非空穴来风,不知可有确凿证据?”
“切莫因一时偏见,诬陷了一个一心只想治病救人的无辜之人,平白污了佛门清誉。”
又将“证据”
姿态摆得极正。
“证据?自然有!”
“府尊大人,指认白素贞引发瘟疫的关键证据与线索,乃是由贫僧座下三名弟子多方收集、查证所得。”
“可否允他三人上堂,与这蛇妖当面对质,陈述其罪证?”
“可。传证人上堂。”
对着公堂外肃立的金山寺众人方向沉声喝道:
“戒律堂大师兄,杰瑞,杰夫,尔等三人上堂!”
金山寺的众人反应各异。
戒律堂大师兄和杰瑞作为法海的左膀右臂,
上堂质证尚在情理之中。
但“杰夫”
却让那二十余名神选者齐齐露出了惊愕与不解的神色。
尤其是站在队伍末尾的卡特琳娜和吉米,
脸上写满了茫然。
“吉米,杰夫他……什么时候参与了收集证据?你知道吗?”
“完全不知道!”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最近这几天杰夫确实有点神神秘秘的,经常不见人影,问他也不细说,只含糊应付。难道……就是在忙这件事?”
以及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又混合着些许兴奋的杰夫,
准备进入公堂。
“知府大人!且慢!”
开口的正是浑身缠满绷带、靠在门框上的宋宁。
“知府大人明鉴!今日虽非正式升堂,但既为质辩,便当力求公允。”
“如今金山寺一方,有法海禅师亲自指控,更有三位‘证人’准备轮番上阵,质问我庆余堂白掌柜一人。”
“这……以四对一,于情于理,似乎都有些……不合常理吧?”
“难免有以众凌寡之嫌,恐难以服众,亦有损大人您公正严明之声誉。”
“即便……即便假设白掌柜真的身负嫌疑,依照律法常理,她也应有为自己辩护之权利,甚至可请托讼师代为陈情、驳斥诬告。”
“如此,方能彰显公道,查明真相!”
“没错!吕洞……宋宁说得对!他们四个大男人欺负我姐姐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这不公平!!”
也觉得此言在理。
“白素贞,你等可曾请托讼师代为辩护?”
“回大人,本人不才,正是白素贞掌柜聘请的讼师,负责此次质辩一切辩护事宜!”
小青立刻抢着喊道:“还有我!宋宁是大讼,我是姐姐请的二讼!专门负责……负责骂那些胡说八道的人!”
岂能坐视?
“学……学生许仙,亦是白姑娘聘请的三讼!愿为白姑娘清白辩护!”
手掌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反而可能因言辞笨拙而坏事。
陈伦知府看了看金山寺那边的四人——
觉得如此倒也均衡。
“既如此,准!庆余堂宋宁、小青、许仙三人,即刻上堂,与白素贞一同,应对质辩!”
以及金山寺的戒律堂大师兄、杰瑞、杰夫共计六人踏入公堂,
堂内的气氛陡然变得更加凝重而正式。
动作迅速而有序地忙碌起来。
左右分明地摆放开来。
放置了两张单独的太师椅。
白素贞与法海各自落座。
上书黑字——“被告人”
写的则是——“原告人”。
将今日对立的身份界定得清清楚楚。
衙役们摆放了一张红木长桌。
宋宁当仁不让地坐在了最靠近白素贞、也是直面公案的首位,
清晰地标注着“第一讼师”。
她面前牌子写着“第二讼师”。
一双美眸毫不示弱地瞪向对面金山寺三人,
仿佛随时准备跳起来理论!
面前是“第三讼师”的牌子。
但望向白素贞的眼神却充满了坚定。
同样规格的长桌也已摆好。
身形魁梧、面色肃然的戒律堂大师兄坐在首位,
身前牌子上书“第一状师”
代表着金山寺一方质证的主力。
脸色依旧苍白、倚靠着座椅似乎才能支撑住的杰瑞,
牌子上是“第二状师”。
他正在望着手中写满文字的一沓宣纸,
似乎在快速默诵着什么。
身前放着“第三状师”牌子的是杰夫。
与身旁两位或威猛或病弱但都气场独特的同伴相比,
甚至有些拘谨。
泾渭分明。
公堂内外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即将开始。
准备开启这场关乎白素贞甚至临安府百万百姓生死的特殊“质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