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法海禅师法驾光临,本府有失远迎,还望禅师海涵!”
语气带着明显的恭维。
但对这位在江南一带声望极高、甚至被传为活佛的金山寺主持,
不敢有丝毫怠慢。
“府尊大人客气了。”
声音恢弘而平静。
“不知禅师亲临府衙,所为何事?”
陈伦当然知道法海不会无缘无故来到临安府衙,
连忙开口问道。
法海没有立刻回答。
“临安府遭此大疫,生灵涂炭,哀鸿遍野。我佛慈悲,普度众生。贫僧身为金山寺主持,岂能坐视不理?”
“贫僧特此前来,愿尽绵薄之力,救治感染天花的百姓,消弭灾厄。”
“哎呀!有法海禅师出手,实乃杭州百姓之福!禅师来得正是时候!”
“不过,本府方才已决定,委任庆余堂的许仙许大夫,以及这位白素贞白姑娘,为此次瘟疫救治的主理人,统筹全局。禅师佛法高深,若能从旁协助他们,定能事半功倍!”
法海却缓缓摇头。
“阿弥陀佛。府尊大人,若是由许大夫主理,贫僧协助,自无不可。但是——”
“这位白姑娘,却绝对不行!”
“为何不行?”
“白姑娘医术高超,昨日在庆余堂,已成功抑制住近百位感染天花病患的病情,效果显着!此乃本府属下亲眼所见!”
“医术高超?”
那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与看透一切的冰冷,
“府尊大人,你可知她为何能‘抑制’病情?你当真以为,靠的是凡间岐黄之术吗?”
“这……不是医术,又能是什么?”
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寂静的公堂之上: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人!她是修行千年的蛇妖!”
“她所谓的‘医治’,不过是动用妖力,暂时压制了病患体内的疫毒!”
“此乃饮鸩止渴,邪魔外道之法,岂能长久?”
“非但不能根治,时日一久,妖气入体,病患恐生异变,后果不堪设想!”
“轰——!”
法海的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骇人听闻的指控震得目瞪口呆!
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身后的衙役、师爷们更是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莫过于许仙!
看向身旁那清丽绝俗、温婉动人的白素贞,
以及一丝……被欺骗的痛楚。
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放屁!”
一声清脆又充满怒气的娇叱打破死寂!
“你个老秃驴!满口胡言!你才是妖!你全家都是妖!你整个金山寺都是妖怪窝!”
“我姐姐心地善良,悬壶济世,救了那么多人!你凭什么污蔑她?”
“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我姐姐医术比你好!人品比你好!”
骂声如同连珠炮般响起!
“冷静,青姑娘,别中了他们的圈套。”
“放心,一切有我,不会有事的。”
带着一种强大的安抚力量。
对上宋宁那双冷静而充满信心的眸子,
心中的怒火和委屈仿佛找到了依靠。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狠狠地瞪着法海等人。
陈伦知府此刻也从震惊中稍稍回过神,
“法海禅师,这……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白姑娘她……怎么看也不像是……”
“误会?”
从怀中取出一面古朴的、边缘刻满梵文的铜镜,
隐隐有符文闪烁。
对准白素贞和小青,声音冰冷如同寒铁:
“妖邪之辈,最擅伪装!府尊大人若是不信,贫僧这面‘照妖宝镜’,乃佛门法器,专照妖魔本源!谁是妖,谁是人,一照便知,原形立现!”
“二位姑娘,既然自称清白,可敢让贫僧这宝镜,照上一照?”
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白素贞和小青身上。
纤纤玉指紧紧攥着衣角。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不敢被照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姐姐!我们走!这临安府我们不待了!不受他们这窝囊气!让他们自己治这瘟疫去吧!”
在这千钧一发、白素贞和小青几乎要被逼入绝境之际——
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陈知府,”
“不知可否,容小人说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