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之内，空气凝固。
林非凡握着真实之泪，感受着掌心的温润和体内澎湃的力量，目光扫过门口的人群。
青云宗来了至少二十人，为首的除了楚云瑶，还有两个林非凡没见过的长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气息如渊，至少是元婴中期；另一个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道人，元婴初期。他们身后，跟着十几名金丹期的内门精英，其中就有萧辰和水灵儿的身影，两人此刻正用一种复杂难明的眼神看着林非凡。
天机阁那边只有三人，都是老者，穿着绣着八卦图案的灰色长袍，气息飘渺，修为都在元婴初期到中期之间。他们站在稍远处，眼神锐利地观察着殿内的一切，特别是林非凡手中的真实之泪。
深海妖族来了七八个，形态各异，为首的是一名半人半鲨、手持三叉戟的壮汉，元婴中期修为，浑身散发着血腥和蛮横的气息。他看向真实之泪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
人鱼族来了五位长老，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或老妪，气息悠长，修为在元婴初期到后期不等。他们看到沧月和璃歌时，明显松了口气，但看到林非凡手中的真实之泪，眉头又皱了起来。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三个黑袍人。
他们没有显露面容，但气息阴冷，与之前幽影等人同源，只是更加深沉内敛。为首的黑袍人，气息赫然达到了元婴后期，比在场所有人都高出一截。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楚云瑶刚才那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非凡身上。
有审视，有好奇，有贪婪，有警惕。
林非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脸上露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楚长老，好久不见。解释？解释什么？解释我怎么从归墟活着出来，怎么通过海神试炼，怎么找到这里，还是解释我手里这个东西是什么？”
他晃了晃手中的真实之泪，七彩光芒流转，映照得整个殿堂都更加明亮。
“放肆！”青云宗那位白须长老沉声喝道，“林非凡，你身为青云宗外门弟子，私自参与海神试炼，引动永夜海沟异变，如今更私取人鱼族圣物，还不速速交出宝物，随我等回宗门接受调查！”
林非凡看向那位长老，【真理之眼】悄然发动：
【云鹤子，青云宗执法堂长老，元婴中期。性格古板严厉，恪守宗门规矩。对“变数”和“异宝”持警惕态度。当前意图：带回林非凡和真实之泪，维护宗门利益和秩序。】
“这位长老，”林非凡不卑不亢，“弟子参加海神试炼，是为救治同门师姐苏妙然，此事楚长老可以作证。至于引动永夜海沟异变，那是‘虚’之爪牙作祟，弟子只是被迫反击。至于这‘真实之泪’……”
他顿了顿，看向人鱼族几位长老：“这是月灵族遗物，也是净化‘虚’之污染的关键。沧月圣女可以证明，此物是月灵族大祭司托付于我，用于对抗‘虚’之侵蚀。敢问几位人鱼族长老，此物何时成了人鱼族‘圣物’？”
人鱼族长老们面面相觑。
为首的一位银发老妪上前一步，看向沧月：“圣女殿下，此人所言属实？”
沧月在璃歌搀扶下站起身，虽然脸色苍白，但声音清晰而坚定：“属实。真实之泪乃月灵族遗物，当年海神先祖将其截留于此，留待有缘人。林非凡身负时空之章碎片，乃月灵族大祭司预言中之人，有资格继承此物。”
她看向众人，目光扫过黑袍人时，眼神微冷：“至于永夜海沟异变，罪魁祸首是潜伏在此地的‘虚’之分身，以及某些与其勾结的势力。”
最后这句话，意有所指。
三个黑袍人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听见。
但深海妖族那位半人半鲨的壮汉却冷哼一声：“口说无凭！什么‘虚’什么预言，都是你们人鱼族的一面之词！依我看，这小子就是走了狗屎运，捡到了宝贝！如此重宝，岂能让他一个筑基小辈独占？应该拿出来，由我们各方共同商议分配！”
“血鲨王说得有理。”天机阁一位长眉老者捋须道，“真实之泪蕴含‘真实’本源，对推演天机、参悟法则有莫大好处。此等宝物，确非一人一派可独享。老夫建议，将其交由天机阁保管，我等可共同研究，所得成果与各方分享。”
“放屁！”血鲨王怒道，“你们天机阁算什么东西？也配保管宝物？要保管也是我们深海妖族来！无尽海是我们海族的地盘！”
“够了。”青云宗那位严肃中年道人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宝物归属，稍后再议。林非凡，你先说说，你在永夜海沟，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些‘虚之爪牙’又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林非凡身上。
林非凡知道，这是关键时刻。
他必须给出一个既合理、又能保护自己秘密的解释。
“事情要从我和苏妙然师姐被卷入归墟之眼说起。”林非凡开始讲述一个经过加工的故事。
他讲述了归墟中的危险，讲述了与噬界盟（他隐去了“无面会”的名字）的遭遇，讲述了苏妙然为救他动用禁术重伤。然后他说，为了救苏妙然，他们来到永夜海沟参加海神试炼，却意外发现试炼被“某种邪恶力量”污染，沧月圣女进入深处调查，他和璃歌随后跟进，最终在这里找到了真实之泪，并与潜伏的“虚之分身”发生了战斗。
故事大部分是真实的，只是隐去了系统的存在，将“时空之章碎片”说成是“某种上古传承”，将“真实领域”的爆发归功于“真实之泪的共鸣”。
“也就是说，你身上的‘时空传承’，与真实之泪同源，所以你才能安全接触它？”天机阁的长眉老者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应该是。”林非凡点头，“月灵族大祭司的残影，也是这么说的。”
“可否让我等检查一下你所谓的‘传承’？”长眉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林非凡心中冷笑。
检查？恐怕是想要强夺吧？
“抱歉。”他摇头，“传承已与我的神魂绑定，无法外显。而且此刻真实之泪的力量正在与我融合，贸然中断，可能导致力量暴走，伤及无辜。”
这话半真半假。真实之泪确实在激活第六块碎片，但并非不可中断。不过用来唬人，足够了。
果然，几个想要上前查看的元婴修士，都停下了脚步。
真实之泪散发出的“真实”之力，让他们本能地感到忌惮。谁也不确定强行中断融合会发生什么。
“好了。”楚云瑶忽然开口，打断了众人的心思，“林非凡所言，与我和沧月圣女之前掌握的情报基本吻合。永夜海沟的异动，确实是‘虚’之爪牙作祟。至于真实之泪……”
她看向林非凡：“此物事关重大，确实不宜由你一人保管。我建议，暂时由人鱼族、青云宗、天机阁三方共同看管，设立禁制，待研究出安全的使用方法后，再行分配。在此期间，林非凡需留在永夜海沟，配合研究，并随时提供关于‘时空传承’和‘虚’的信息。”
这个提议，看似折中，实际上是将林非凡和真实之泪都“控制”起来。
人鱼族几位长老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最关心的是圣女安全和永夜海沟稳定，对于真实之泪的归属，倒不是非要独占。
天机阁的老者也微微颔首。他们最想要的是研究真实之泪，对于实物归属，反而没那么执着。
深海妖族的血鲨王虽然不满，但见其他几方都同意，也不好再反对——毕竟这里是人鱼族的地盘，而且还有青云宗和天机阁在场。
只有那三个黑袍人，依旧沉默。
但就在这时，为首的黑袍人忽然开口了。
声音嘶哑，如同金属摩擦：
“真实之泪……必须毁灭。”
所有人一愣。
“你说什么？”血鲨王瞪大眼睛。
“此物蕴含着过于强大的‘存在’之力。”黑袍人缓缓说道，“一旦被滥用，或者落入‘虚’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最安全的做法，是将其彻底毁灭，断绝隐患。”
“放你娘的屁！”血鲨王怒骂，“这种至宝，你说毁就毁？你算老几？”
黑袍人转头，“看”向血鲨王。
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血鲨王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我是‘守墓人’。”黑袍人嘶哑地说道，“负责清理一切可能危害世界平衡的‘异常’。真实之泪，就是异常之一。”
守墓人？
林非凡心中一动。
这又是什么组织？和噬界盟什么关系？还是说……是另一个敌对势力？
“守墓人？”天机阁的长眉老者眉头紧锁，“老夫行走灵霄大陆数百年，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号。”
“因为你们不需要知道。”黑袍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们的存在，只为应对最极端的威胁。现在，威胁就在眼前。”
他看向林非凡：“交出真实之泪，或者……我们亲自动手摧毁它。”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三个黑袍人同时向前一步，元婴后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
殿堂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大胆！”青云宗的云鹤子长老怒喝，“在我等面前，也敢放肆！”
他抬手一道青光打出，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抓向黑袍人！
黑袍人动都没动。
他身后的另一个黑袍人，只是轻轻抬手，指尖一点黑芒闪过。
噗。
青光手掌如同泡沫般破碎，消散无形。
云鹤子脸色一变：“元婴巅峰？！”
刚才出手的那个黑袍人，气息赫然达到了元婴巅峰！比在场所有人都高出一大截！
“最后警告。”为首的黑袍人声音依旧平静，“交出真实之泪，否则……死。”
死字出口的瞬间，三个黑袍人同时爆发出恐怖的杀意！
那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笼罩了整个殿堂！
所有人都感觉如坠冰窟，修为稍弱的金丹修士，甚至开始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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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非凡握紧了真实之泪，脑海中飞快思索对策。
硬拼肯定不行，三个元婴后期以上的敌人，加上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他和璃歌、沧月加起来也毫无胜算。
逃跑？传送卷轴已经用了，时空信标是单向的，没有回程票。
谈判？对方根本不讲道理，只要毁灭真实之泪。
怎么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清冷、虚弱、但异常坚定的声音，忽然响起：
“真实之泪……不能毁。”
所有人转头看去。
说话的，是沧月。
她挣脱璃歌的搀扶，独自上前几步，挡在林非凡身前，面对三个黑袍人。
“圣女殿下！”人鱼族长老们惊呼。
“姐姐！”璃歌也想冲上去，但被沧月用眼神制止。
“真实之泪，是月灵族最后的遗愿，也是对抗‘虚’的唯一希望。”沧月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毁灭它，等于断绝了无数世界最后的救赎可能。”
她看向黑袍人：“‘守墓人’……如果你们真的以守护世界为己任，就不该毁灭希望，而应该寻找使用希望的方法。”
黑袍人沉默了片刻。
“希望，往往伴随着更大的危险。”他嘶哑地说道，“我们见过太多因为‘希望’而毁灭的世界。稳妥起见，毁灭，是最安全的选择。”
“那只是逃避。”沧月摇头，“面对‘虚’，逃避没有用。只有正面抗争，寻找克制的办法，才是唯一的出路。”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你们真的只是为了‘安全’吗？”
黑袍人的气息，微微一滞。
“你们身上的气息……让我感觉很熟悉。”沧月盯着黑袍人，眼神锐利，“三百年前，在永夜海沟，我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气息。那时，有人试图潜入海神祭坛，盗取海神之心的核心力量。当时我修为尚浅，未能抓住那人，但记住了那股气息……”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阴冷、虚无、带着‘吞噬’的本能……”
“和你们身上的……一模一样。”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
“三百年前潜入海神祭坛？！”
“他们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三个黑袍人。
为首的黑袍人，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看来……留你不得了。”
话音落下，他猛地抬手！
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束，如同毒蛇般射向沧月！
这一击快如闪电，且蕴含着恐怖的“虚无”之力，所过之处，连空间都留下淡淡的黑色痕迹！
沧月本就重伤，根本无力抵挡！
“姐姐——！”璃歌尖叫。
林非凡也脸色大变，想要出手，但距离太远，来不及！
眼看漆黑光束就要击中沧月——
一道七彩光芒，忽然从林非凡手中的真实之泪爆发！
光芒化作一面薄薄的、透明的七彩光盾，挡在了沧月身前！
漆黑光束击中光盾，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然后……被光盾吸收了。
是的，吸收了。
就像水滴融入大海，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黑袍人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幕，动作停顿了一瞬。
而就是这一瞬——
“动手！”
楚云瑶厉喝一声，率先出手！一道青色剑光直斩黑袍人！
青云宗两位长老、天机阁三位老者、人鱼族五位长老、深海妖族的血鲨王……所有元婴修士，几乎同时发动攻击！
他们或许对真实之泪有贪念，或许对林非凡有疑虑，但在“虚之爪牙”这个共同的敌人面前，立场瞬间统一！
十几道元婴级别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轰向三个黑袍人！
黑袍人虽然实力强大，但面对如此多的同阶围攻，也不敢托大。
为首的黑袍人冷哼一声，双手在胸前结印。
嗡——
以他为中心，一片浓郁的黑暗迅速扩散，将三个黑袍人笼罩其中！
所有的攻击落入黑暗，如同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是领域！退！”天机阁长眉老者脸色一变，急忙喝道。
众人纷纷后撤。
黑暗领域缓缓扩张，所过之处，月光水晶开始腐朽、崩解，连地面都开始“虚无化”。
“不能让他完全展开领域！”云鹤子长老吼道，“一起攻击！打破它！”
各种法术、法宝、剑光再次轰向黑暗领域！
但效果甚微。黑暗领域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不断吞噬着攻击，同时缓慢而坚定地扩张。
照这个速度，最多半盏茶时间，整个主殿都会被吞噬。
“林非凡！”楚云瑶忽然转头，看向林非凡，“真实之泪！用它的力量！”
林非凡一愣。
怎么用？
他只知道真实之泪在激活第六块碎片，也在治疗苏妙然，但具体怎么主动使用它的力量，他毫无头绪。
“用你的‘时空传承’引导！”沧月虚弱的声音传来，“真实之泪认可了你，它会回应你的呼唤！”
林非凡咬牙，闭上眼睛，将心神沉入体内。
五块时空之章碎片散发着柔和的银光，第六块【生命之泉】碎片已经激活了90，散发着翠绿色的光芒，与真实之泪的七彩光芒交相辉映。
他尝试着用意识去触碰真实之泪。
没有反应。
再试。
依旧没有反应。
“快啊！”外面传来血鲨王的怒吼，他的一件法宝被黑暗领域吞噬，心疼得哇哇大叫。
黑暗领域已经扩张到距离众人不足十丈。
几个金丹修士因为撤退不及，被黑暗边缘扫到，瞬间化作虚无，连惨叫都没发出。
恐惧开始蔓延。
林非凡额头冒汗。
到底怎么用？
就在这时，他灵魂深处，那个之前解锁了“真实领域”的声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高浓度‘虚无领域’威胁……”
“符合紧急应对条件……”
“技能解锁：真实净化。”
一段陌生的信息流涌入林非凡的脑海。
那是关于“真实净化”的使用方法。
林非凡猛地睁开眼！
眼中，七彩光芒流转！
他举起手中的真实之泪，将体内所有能调动的力量——混沌真元、时空之力、五块碎片的光芒、甚至刚刚激活一部分的【生命之泉】的力量——全部注入其中！
真实之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七彩光华冲天而起，穿透主殿的穹顶，直射源月世界的“天空”！
光芒中，一道巨大的、由纯粹“真实”之力构成的环形波纹，以真实之泪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波纹扫过黑暗领域。
嗤嗤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落入冰雪！
黑暗领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蒸发！
领域内部，传来黑袍人惊恐的嘶吼：
“不——！这是……‘真实净化’？！你怎么可能会——！！！”
声音戛然而止。
黑暗领域彻底消散。
三个黑袍人重新出现在原地，但他们的身影已经变得极其淡薄，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为首的黑袍人死死盯着林非凡，嘶哑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钥匙……果然在你手里……”
“主上……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在终点……等你……”
说完，三个黑袍人的身影同时爆开，化作三团黑烟，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主殿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林非凡，看着他手中依旧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真实之泪，眼神复杂。
有震撼，有敬畏，有贪婪，也有……深深的忌惮。
刚才那一击“真实净化”，威力已经超越了元婴层次，达到了化神期的水准！
一个筑基巅峰的小辈，凭借一件宝物，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力量？
这宝物……太可怕了。
而林非凡本人，在释放完“真实净化”后，也感觉身体被掏空，眼前发黑，差点摔倒。
璃歌连忙扶住他。
“没事吧？”她低声问道。
“还……死不了。”林非凡苦笑，“就是……有点虚。”
何止是有点虚。他感觉自己的真元、神魂、甚至生命力都被抽走了大半，现在连站着的力气都快没了。
真实之泪的光芒也暗淡了许多，显然刚才那一击消耗了它不少力量。
但效果是显着的。
三个元婴后期以上的强敌，被一击秒杀。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真实之泪上。
只是这一次，眼中的贪婪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警惕。
如此威力，如此消耗……这宝物，真的能被掌控吗？
“林非凡。”楚云瑶再次开口，语气比之前缓和了许多，“刚才多谢你出手。不过真实之泪的力量太过强大，确实不宜由你一人掌控。刚才的提议依旧有效——由三方共同看管，你留在永夜海沟配合研究。当然，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并给予你相应的补偿和资源。”
这一次，没有人再反对。
连最贪婪的血鲨王，也只是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刚才那一击的威力，让他明白，这玩意儿不是他能染指的。
林非凡看了看楚云瑶，又看了看其他人，最后目光落在沧月和璃歌身上。
沧月对他微微点头。
璃歌则握紧了他的手臂，眼神中满是担忧。
林非凡知道，楚云瑶的提议，是目前最“合理”也最“安全”的选择。
但他不想要“合理”，也不想要“安全”。
他想要自由，想要变强，想要搞清楚一切的真相，想要……治好苏妙然，然后带着她，去看看这个广阔而危险的世界。
“楚长老的好意，弟子心领了。”林非凡缓缓开口，声音虚弱但坚定，“但真实之泪，我不能交。”
楚云瑶眉头一皱：“为何？”
“因为它已经与我绑定。”林非凡举起真实之泪，此刻泪滴的光芒已经内敛，仿佛一颗普通的七彩宝石，“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它大部分力量，也彻底激活了它与我的联系。现在就算你们拿走它，也只是一块比较坚硬的石头，无法再使用它的力量。”
这话半真半假。
真实之泪确实消耗巨大，与他的联系也确实加深了，但还没到“无法使用”的地步。
但他必须这么说，才能断了这些人的念想。
果然，众人脸色都变了。
“小子，你骗谁呢？！”血鲨王怒道，“刚才那么大的威力，你说没用了？”
“信不信由你。”林非凡耸肩，“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激发它的力量。”
他作势要将真实之泪递出去。
但没人敢接。
刚才“真实净化”的威力还历历在目，万一林非凡说的是假的，谁接谁死。
“而且，”林非凡继续说道，“真实之泪是月灵族对抗‘虚’的希望，也是治愈我师姐的关键。我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如果你们非要强抢……”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我就引爆它。大家一起玩完。”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引爆真实之泪？那里面蕴含的“真实”本源如果瞬间爆发，威力恐怕比刚才的“真实净化”还要恐怖十倍！在场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你……你敢威胁我们？！”云鹤子长老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不是威胁，是陈述事实。”林非凡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想活下去，想救我想救的人。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大家一起死，也不错。”
光棍气质，展露无遗。
场面再次僵持。
楚云瑶看着林非凡，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一丝欣赏。
这小子，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
“罢了。”她最终叹了口气，“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强求。但你必须答应我几件事。”
“长老请说。”
“第一，真实之泪的力量，不得滥用，更不得用于危害青云宗和灵霄大陆。”
“可以。”
“第二，关于‘虚’和时空传承的信息，你必须定期向宗门汇报。这不是监视，是为了应对可能的大劫。”
“……可以。”
“第三，”楚云瑶看向璃歌和沧月，“人鱼族圣女因你而重伤，永夜海沟因你而动荡。你必须负责治好圣女的伤势，并协助人鱼族稳定永夜海沟的局势。”
林非凡看向沧月。
沧月对他轻轻点头。
“可以。”林非凡应下。
“第四，”楚云瑶最后说道，“苏妙然伤愈后，你们二人需回宗门一趟。有些事，需要当面说清楚。”
林非凡沉默片刻，点头：“好。”
楚云瑶点点头，看向其他人：“诸位，林非凡是我青云宗弟子，今日之事，也算有个结果。真实之泪既已认主，强求无益。不如就此散去，各自处理后续事宜。如何？”
天机阁的长眉老者捋须沉吟，最终点头：“也罢。此子身负大气运，强夺恐遭反噬。老夫只希望，日后若有所得，能与我天机阁交流一二。”
“哼！”血鲨王虽然不甘，但势比人强，也只能冷哼一声，带着手下转身离开。
人鱼族几位长老看向沧月。
沧月轻声说道：“诸位长老，林非凡于我有救命之恩，且是月灵族预言之人。我意，与他结为盟友，共同守护真实之泪，对抗‘虚’之威胁。”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最终躬身：“谨遵圣女之命。”
尘埃落定。
各方势力陆续离去。
主殿内，只剩下林非凡、璃歌、沧月，以及……刚从海神之心中被璃歌小心翼翼取出的、依旧昏迷但气息平稳的苏妙然。
“总算……结束了。”林非凡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璃歌蹲在他身边，轻声说道：“谢谢你……救了姐姐，也救了永夜海沟。”
“不用谢。”林非凡咧嘴笑了笑，“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
璃歌微微一怔，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暖意。
“对了，”林非凡看向手中的真实之泪，“这玩意儿……还能用吗？”
“能。”沧月的声音传来，她在璃歌搀扶下走过来，“只是力量消耗巨大，需要时间恢复。而且……它已经与你深度绑定，除了你，无人能再使用它的核心力量。”
她看向林非凡，眼神复杂：“你刚才……真的会引爆它吗？”
林非凡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
“你猜？”
沧月也笑了。
笑容很淡，但很美。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问道。
“先治好师姐和你。”林非凡说道，“然后……变强，收集碎片，搞清楚一切的真相。”
他看向殿外，目光仿佛穿透了源月世界的废墟，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我总觉得……这才刚刚开始。”
话音刚落。
他怀中的真实之泪，忽然微微震颤。
一道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意念，传入他的脑海：
“第七碎片……线索……”
“在……青云宗……”
“禁地……镇魔渊……”
林非凡瞳孔一缩。
第七块碎片……
在青云宗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