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怪物如同潮水般涌来。
它们没有实体，只是纯粹的黑暗凝聚，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虚无”气息。所过之处，连源月世界那永恒的月光都被吞噬，留下一片片绝对的黑暗。
“后退！背靠祭坛！”林非凡低喝一声，拉着璃歌退到祭坛残骸边缘。
背靠废墟，至少不用担心腹背受敌。
混沌法相虚影在林非凡身后咆哮，双拳如擂鼓般砸向冲在最前面的几道阴影！灰色的混沌真元与黑暗碰撞，爆发出刺耳的嘶鸣声！被击中的阴影一阵扭曲，向后溃散，但很快又重新凝聚，仿佛没有受到实质伤害。
“物理攻击效果很差！”璃歌挥动水晶长剑，斩出一道冰蓝色的剑气，剑气穿透阴影，也只是让它顿了顿，“它们没有实体，常规攻击只能暂时打散！”
林非凡眼中银光闪烁，【真理之眼】全力发动！
在时空视野中，这些阴影的本质暴露无遗——它们确实是“虚”的力量投影，但与之前在永夜海沟遇到的污染源不同，这些投影更加纯粹，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具现化，没有明确的自我意识，只有吞噬和同化的欲望。
它们的核心，是一枚枚微小的、不断跳动的“黑暗种子”。种子隐藏在阴影最深处，不断释放着虚无波动，维持着阴影的存在。
“攻击核心！那些黑色的种子！”林非凡喝道，同时双手结印，“时空禁锢！”
嗡——
银色的时空涟漪以他为中心扩散！周围十丈范围内的空间，时间流速骤然减缓了50！那些冲入这片区域的阴影，动作顿时变得迟缓，如同陷入泥沼！
璃歌眼睛一亮，立刻抓住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水晶长剑，剑身爆发出璀璨的冰蓝光芒！光芒中，隐约浮现出一道巨大的人鱼虚影，手持三叉戟，威严而神圣！
“海神之怒——冰封千里！”
这是人鱼族的高阶战技，以自身血脉引动海洋之力，化作极寒冰封！虽然在这没有海洋的源月世界威力大减，但对付这些阴影怪物，足够了！
冰蓝剑气横扫而出！
所过之处，空间温度骤降！那些被时空禁锢减速的阴影，瞬间被冻结成一座座漆黑的冰雕！冰雕内部，那些黑暗种子疯狂跳动，试图挣脱，但璃歌的冰封之力中蕴含着一丝海神祝福，对“虚无”有着天然的克制！
“就是现在！”璃歌脸色苍白，这一击消耗了她大量真元。
林非凡没有犹豫，身形如电，冲入冰雕群中！
他的指尖凝聚出一缕高度压缩的时空之力，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刺入每一座冰雕的核心位置！
嗤嗤嗤——
时空之刃击中黑暗种子的瞬间，种子如同气泡般破裂，化作一缕黑烟消散！而被击破种子的阴影冰雕，也随之崩解，化作虚无！
短短几息时间，冲在最前面的十几道阴影，被两人联手清除！
但更多的阴影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会被耗死！”璃歌喘着气，“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林非凡也面色凝重。
他的真元只剩下四成左右，时空禁锢不能长时间维持。璃歌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必须找到破局之法。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滴悬浮在祭坛凹陷处的“真实之泪”上。
七彩光芒依旧柔和，真实之力依旧浩瀚。
但沧月的警告历历在目。
勿取泪……陷阱……
如果这是陷阱，那真正的真实之泪在哪里？沧月又在哪里？
“璃歌姑娘。”林非凡忽然问道，“你姐姐的耳坠，除了是饰品，还有什么特殊功能吗？”
璃歌一愣，看向那枚沾血的冰蓝色耳坠：“那是圣女信物之一，里面封印着一丝海神之力，可以用来感应同源气息、传递简短信息，或者……在危急时刻引爆，发出求救信号。”
“求救信号？”林非凡眼睛一亮，“引爆了吗？”
“没有。”璃歌摇头，“耳坠完好，只是被扔在这里。如果姐姐引爆了耳坠，整个永夜海沟的人鱼族都会感应到，长老会会立刻派人来救。”
“那她为什么把耳坠留下？还刻下警告？”林非凡皱眉思考。
留下耳坠，要么是匆忙间掉落，要么是……故意留下线索。
如果故意留下，那线索是什么？
他再次看向耳坠压着的那片刻字。
“勿取泪……陷阱……”
“快走……”
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刻下。
但……
林非凡忽然蹲下身，仔细查看刻字的笔画。
在【真理之眼】的放大下，他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异常。
那些刻痕的深浅、走向、甚至笔画的连接处，似乎……隐藏着某种规律。
不是文字内容本身，而是刻字这个“行为”留下的“痕迹”。
“这是……某种密文？”林非凡心中一动。
他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些谍战片，特工在紧急情况下，会用看似随意的痕迹传递隐藏信息。
沧月作为人鱼族圣女，精通各种古老秘术，会这种手段也不奇怪。
“璃歌，你们人鱼族有没有一种用刻痕深浅、方向来传递信息的密语？”林非凡问道。
璃歌想了想，点头：“有，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潮汐密文’。笔画深代表‘高潮’，浅代表‘低潮’，方向代表方位……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这几行字，可能不只是字面意思。”林非凡指着刻痕，“你看，第一笔起笔很深，但收笔很浅；第二笔方向偏左；第三笔有轻微的弧度……”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中快速推演。
根据【真理之眼】记录的笔画数据，结合璃歌所说的“潮汐密文”规则，一组隐藏的信息逐渐浮现：
“泪……为饵……真泪……在……月心……深处……随光……而行……”
随光而行？
林非凡抬头，看向天空中那轮永恒的“源月”。
源月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照亮整个废墟世界。
但仔细看，那些光芒的分布并不均匀。在某些区域，光芒更加集中，仿佛有看不见的透镜在聚焦。
而其中一道最粗壮的光柱，正笔直地照射在……
祭坛后方，那片最宏伟、也最残破的主殿废墟上。
“月心深处……随光而行……”林非凡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指向主殿废墟：“真正的真实之泪，可能在那里。而眼前这滴……”
他看向祭坛凹陷处那散发着诱人光芒的泪滴，冷笑一声：
“是诱饵，也是……监视器。”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一道混沌剑气射向那滴“真实之泪”！
剑气临身的瞬间，异变陡生！
七彩泪滴骤然扭曲、变形，化作一张狰狞的、由黑暗凝聚而成的鬼脸！
鬼脸发出刺耳的尖笑：
“被识破了吗……可惜……已经晚了……”
“主上的计划……已经启动……”
“你们……都会成为‘门’的祭品……”
鬼脸说完，轰然炸裂！
爆炸没有产生冲击波，而是释放出无数道细密的黑色丝线！丝线如同活物般，瞬间没入周围的阴影怪物体内！
所有阴影怪物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们的体型开始膨胀，气息开始暴涨！原本只是金丹初期左右的实力，此刻竟然齐齐攀升到了金丹中期！甚至有几头格外庞大的，达到了金丹后期！
更可怕的是，这些阴影怪物不再是无意识的狂潮，而是开始有组织地分散、包抄，从各个方向围向祭坛！
“它们在进化……不，是被强化了！”璃歌脸色煞白。
林非凡也心头一沉。
刚才那个鬼脸，显然是个“触发器”。一旦有人试图取走或攻击假泪滴，就会激活陷阱，强化所有阴影怪物。
而现在，他们被至少上百头金丹中后期、且拥有简单战术意识的阴影怪物包围了。
绝境中的绝境。
“只能拼了。”林非凡咬牙，从怀中取出最后几样可能有用的小玩意儿。
“变大变小药丸……对自己用还是对敌人用？”林非凡快速思考。
对自己用，变大可以增强力量，但目标也变大，更容易被围攻。变小可以灵活闪避，但攻击力会下降。
对敌人用……让阴影怪物变大？那不是找死吗？让它们变小？阴影本来就没有固定大小，变小了可能更难打。
“闪光粉呢？”璃歌问道，“能不能暂时干扰它们？”
“可以试试，但效果可能有限。”林非凡看向【幸运指南针（破损版）】。
这玩意儿之前抽到后一直没用过，因为它只会在“宿主运气处于最低谷时，微弱地指向可能带来转机的方向”，而且指针经常乱转，很不靠谱。
但现在，他们的运气显然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
林非凡将指南针平放在掌心。
指针疯狂旋转了几圈，然后……颤颤巍巍地，指向了主殿废墟的方向。
和光柱的方向一致。
“看来……唯一的生路，就是冲进主殿。”林非凡收起指南针，看向璃歌，“我开路，你跟上。目标——主殿废墟。”
“怎么冲？”璃歌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已经完成包围的阴影狂潮，声音有些发颤。
“用这个。”林非凡将两枚【变大变小药丸】都扔进嘴里，嚼碎，咽下。
下一刻，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变化！
不是变大，也不是变小。
而是……时大时小，毫无规律地随机切换！
一息之间，他可能从正常体型膨胀到三丈巨人，下一息又缩成三尺侏儒！再下一息又恢复正常！变化的频率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你这是……”璃歌目瞪口呆。
“扰乱它们的攻击节奏！”林非凡的声音也因为体型变化而忽高忽低，“它们现在有战术意识，会预判攻击。但我这样毫无规律地变化，它们无法预判我的体积、重心、甚至要害位置！”
说话间，他已经冲了出去！
果然，迎面扑来的几头阴影怪物，利爪挥出，却因为林非凡突然变小而落空！紧接着林非凡又突然变大，一拳轰碎了一头怪物的核心种子！
混乱！
绝对的混乱！
林非凡如同一个不可预测的弹力球，在阴影狂潮中横冲直撞！时而巨大如山，踩碎一片；时而细小如鼠，从缝隙中钻过；时而恢复正常，施展混沌剑法，精准击破种子！
阴影怪物们被这种毫无章法的打法搞得晕头转向，包围圈竟然真的被他撕开了一道口子！
“跟上！”林非凡回头喝道。
璃歌如梦初醒，立刻催动身法，紧跟在林非凡身后，手中水晶长剑不断挥斩，将试图从侧面扑来的阴影冻结、击碎。
两人一前一后，在怪物潮中艰难前进。
距离主殿废墟，还有三百丈。
两百丈。
一百丈。
阴影怪物的数量太多了，而且它们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意图，开始疯狂地往主殿方向聚集，形成一堵厚厚的“黑墙”！
林非凡的体型变化开始变慢——药效要过了。
他的真元也所剩无几，时空禁锢已经无法维持。
“最后五十丈……冲不过去了……”璃歌声音带着绝望。
前方，至少三十头金丹后期的阴影怪物堵死了去路。后方，更多的怪物正在合围。
林非凡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最后一样东西。
那是在归墟中获得的【随机传送卷轴（归墟之眼限定版）】。
这玩意儿本来是用于在归墟内随机传送的，在这里用，天知道会传送到哪里去。而且卷轴已经破损，效果极不稳定，很可能直接把人传进时空乱流绞碎。
但，没有选择了。
“抓紧我！”林非凡吼道，同时撕开了卷轴！
刺目的银光爆发！
空间剧烈扭曲！
周围的阴影怪物发出惊恐的嘶吼，纷纷后退——它们本能地畏惧这种不稳定的时空波动。
银光将林非凡和璃歌吞没。
下一秒，两人从原地消失。
几乎在同时，银光炸裂，在原地留下一个直径数丈的小型时空漩涡！漩涡疯狂旋转，将附近的十几头阴影怪物吸入、绞碎！
而林非凡和璃歌，则在时空乱流的撕扯中，感觉身体仿佛要被扯成碎片！
“定位……主殿……内部……”林非凡咬牙，将最后一丝真元注入卷轴残骸，试图引导传送方向。
卷轴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然后——
砰！
两人从虚空中跌出，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林非凡咳出一大口鲜血，眼前发黑，几乎要昏过去。
璃歌也好不到哪去，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嘴角溢血。
但他们还活着。
而且……
林非凡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四周。
这里是一座宏伟殿堂的内部。
殿堂由银白色的月光水晶筑成，高耸的穹顶上刻画着浩瀚的星图，四壁是精美的浮雕，描绘着月灵族辉煌的历史。虽然到处是裂痕和尘埃，但依旧能看出曾经的壮丽。
殿堂中央，没有祭坛，只有一座小巧的、由纯净水晶雕琢而成的……水池。
水池中，盛着浅浅的一汪液体。
液体清澈见底，散发着柔和的、七彩的、无比纯粹的光芒。
那光芒中蕴含的“真实”与“存在”之力，比外面那滴假泪滴，强大了何止百倍！
仅仅是呼吸到光芒照耀的空气，林非凡就感觉自己的伤势在快速恢复，神魂变得无比清明，连真元运转都顺畅了许多。
而水池旁边，跪坐着一个身影。
淡蓝色的长发披散，华丽的圣女服饰沾满血迹和灰尘，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
但她的眼睛，却明亮如星辰。
沧月。
她还活着。
听到动静，沧月缓缓转过头，看到林非凡和璃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是如释重负的欣慰。
“你们……终于来了……”
她轻声说道，声音虚弱但清晰。
“姐姐！”璃歌眼泪夺眶而出，扑过去紧紧抱住沧月。
沧月轻轻拍着妹妹的背，目光却看向林非凡，微微点头：“谢谢你……带她来。”
林非凡挣扎着站起身，走到水池边，看着池中那汪七彩液体。
“这就是……真正的真实之泪？”
“是。”沧月点头，“月灵族举全族之力凝聚的最后一滴泪，蕴含着他们文明最后的所有‘真实’。它本来应该被送走，寻找新的希望，但在最后时刻，被我族的一位先祖——也是月灵族的盟友，以生命为代价，截留了下来，藏在这里。”
她看向殿堂穹顶的星图：“那位先祖，就是第一任海神。”
林非凡心中一震。
海神……居然参与了月灵族的最终仪式？还截留了真实之泪？
“为什么？”他问道。
“因为真实之泪太重要了，不能让它流落未知的时空。”沧月缓缓说道，“先祖认为，与其赌一个渺茫的希望，不如将它留在可以守护的地方，等待真正需要它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看向林非凡：“而那个人，就是你。”
林非凡愣住了：“我？”
“你身上的时空之章碎片，与真实之泪同源。”沧月说道，“只有拥有时空之章的人，才能安全地接触、使用真实之泪，而不会被其中浩瀚的‘真实’之力同化、消融。”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外面的陷阱，是我故意留下的。那些阴影怪物，是被‘虚’污染的月灵族怨念所化。它们守护着假泪滴，也守护着进入这里的通道。只有识破陷阱、突破重围的人，才有资格获得真正的馈赠。”
林非凡苦笑：“您这考验……也太要命了。”
“抱歉。”沧月轻声道，“但这是必须的。真实之泪事关重大，不能落在心志不坚、智慧不足的人手中。”
她看向璃歌：“帮我一下，我要启动最后的仪式，将真实之泪……交给你们。”
璃歌扶起沧月，走到水池边。
沧月咬破指尖，将一滴泛着淡金色光泽的血液滴入池中。
血液与真实之泪接触的瞬间，整个殿堂剧烈震动起来！
穹顶的星图开始发光，四壁的浮雕开始流转，地面浮现出复杂的银色法阵！
法阵中央，水池中的七彩液体开始缓缓升腾，在空中凝聚、压缩，最终化作一枚拇指大小、晶莹剔透的七彩泪滴宝石。
宝石缓缓飘向林非凡。
“握住它。”沧月说道，“用你的时空之章碎片，引导它的力量。”
林非凡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了真实之泪。
入手温润，仿佛握住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下一刻，浩瀚如海的“真实”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体内！
但这一次，没有狂暴的冲击，没有同化的危险。
五块时空之章碎片同时亮起，散发出柔和的银色光芒，与七彩的真实之力交融、调和，形成一种平衡而稳定的能量流。
这股能量流一部分滋养着林非凡的身体和神魂，治愈他的伤势，稳固他的修为；另一部分则顺着他的手臂，流向了他的系统空间深处，与第六块碎片的位置产生共鸣。
【检测到高浓度‘真实’本源……正在激活第六块碎片‘生命之泉’……】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林非凡能感觉到，系统空间深处，一块全新的、散发着翠绿色光芒的碎片，正在缓缓凝聚、成形！
那是第六块时空之章碎片——【生命之泉】！
代表着“生命”与“灵魂”的法则！
而随着碎片的激活，真实之泪的力量也开始分流，一部分涌入碎片，一部分则通过林非凡的身体，传递向另一个方向——
他背上的苏妙然。
虽然苏妙然此刻在海神之心内部，但真实之泪的力量仿佛能跨越空间，直接作用在她身上。
林非凡能“看到”，苏妙然眉心那道冰蓝色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裂痕中的归墟烙印，被七彩的真实之力包裹、中和、净化，最终化作一缕精纯的混沌气息，融入了她的金丹。
她的气息开始稳步回升，苍白的面色恢复红润，微弱的呼吸变得平稳有力。
真实之泪，果然能救她！
但就在林非凡心中狂喜，以为一切都要圆满解决时——
异变，再起！
殿堂的地面，忽然裂开无数道缝隙！
缝隙中，涌出的不是阴影怪物，而是……粘稠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色泥浆！
泥浆散发着比阴影怪物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虚无”气息，所过之处，连月光水晶都被腐蚀、消融！
一个嘶哑、疯狂、仿佛由无数绝望哀嚎重叠而成的声音，从地底深处传来：
“真实之泪……终于……现身了……”
“三百年了……我守在这里……等的就是这一刻……”
“把它……给我……”
黑色泥浆疯狂涌向林非凡手中的真实之泪！
沧月脸色剧变：“不好！是‘虚’的本体分身！它一直潜伏在地底，就等着真实之泪现世！”
她猛地推开璃歌，双手结印，周身爆发出最后的七彩光芒！
“海神禁术——心源封印！”
光芒化作一道七彩锁链，缠向黑色泥浆！
但泥浆只是微微一滞，就挣断了锁链！沧月闷哼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到极点！
“姐姐！”璃歌尖叫。
黑色泥浆已经涌到林非凡脚下，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抓向他手中的真实之泪！
林非凡想退，但身体被泥浆散发的虚无气息锁定，动弹不得！
眼看手掌就要抓住泪滴——
林非凡眼中，银光骤然大盛！
不是时空之章的光芒，而是……某种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光芒。
那是之前在他识海深处，随着污染意识彻底净化而悄然苏醒的……“存在”。
一个平静、漠然、仿佛高踞万物之上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启动应急协议……”
“技能解锁：真实领域。”
嗡——
以林非凡为中心，一道无形的、透明的“领域”骤然展开！
领域范围不大，只有三丈直径。
但领域之内，一切“虚无”都被排斥、净化！
黑色泥浆手掌在触碰到领域边缘的瞬间，如同冰雪遇火，迅速消融、蒸发！
地底深处传来愤怒而痛苦的咆哮：“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掌握‘真实领域’？！这是……这是‘钥匙’的权限——！！！”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林非凡手中的真实之泪，忽然自动飞起，悬浮在领域中央。
泪滴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光芒中，一道模糊的、由纯粹光影构成的女子虚影，缓缓浮现。
女子有着银色的长发，额间月牙印记，背后是舒展的光之羽翼。
月灵族最后的……大祭司，月华。
她的虚影低头，看向地底深处，轻轻叹息：
“执念……该散了……”
她抬起手，指尖轻点。
一道纯粹到极致的“真实”光束，射入地底裂缝。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只有一声仿佛解脱般的、悠长的叹息。
地底的黑色泥浆，连同那个嘶哑的声音，一同消散了。
彻底地，净化了。
月华的虚影也随之变得透明，她看向林非凡，眼神温柔而期许：
“后来者……真实之泪……交给你了……”
“请带着吾族最后的‘真实’……走下去……”
话音落下，虚影消散。
真实之泪的光芒也渐渐收敛，重新化作一枚七彩宝石，落入林非凡掌心。
殿堂恢复了安静。
只有地上残留的裂缝，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林非凡握着温润的宝石，感受着其中浩瀚而平和的力量，久久无言。
第六块碎片【生命之泉】，已经激活了80，只差最后一点就能完全成形。
苏妙然的伤势，也已经稳定，随时可能苏醒。
沧月虽然重伤，但性命无碍。
璃歌抱着姐姐，喜极而泣。
看起来……危机解除了？
但林非凡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那个“虚”的分身，最后喊出的那句话——
“这是‘钥匙’的权限……”
钥匙……是指时空之章？还是……别的什么？
而那个在他灵魂深处响起、解锁了“真实领域”的声音，又是谁？
枢机？还是……别的“存在”？
他隐隐感觉，自己触摸到的真相，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而更深、更暗的漩涡，正在前方等待。
殿堂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有人来了。
很多很多人。
而且气息……很强。
林非凡和璃歌同时转头，看向殿堂入口。
那里，光芒被遮挡。
一道道身影，出现在门外。
有穿着青云宗服饰的修士，有穿着天机阁长袍的老者，有深海妖族的强者，有……人鱼族的长老。
还有，几个穿着黑袍、气息阴冷的身影。
为首的一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林非凡熟悉的脸。
楚云瑶。
她的眼神复杂，看着林非凡，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真实之泪，缓缓开口：
“林非凡，放下圣物，跟我们回去。”
“你……需要解释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