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学员们感觉自己一直被折磨!
忍无可忍了。
这些日子,她们是怎么过的??
一直被追杀!
就是因为玉小恒!
极北之地,风雪漫卷。
白茫茫的天地间,视野极差。
这恶劣的环境,不仅阻挡了天水众人的视线,同样也成了她们最好的天然屏障。
若非如此,那群邪魂师早已将她们围杀殆尽。
只是,即便有着环境掩护,这段时间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逃亡。
无休止的逃亡。
她们像是一群丧家之犬,被人在身后死死咬住,稍有停歇便会面临灭顶之灾。
每一次转移,都不仅是体力的透支,更是对精神的极限折磨。
此时的冰窟内。
火光摇曳。
除了偶尔炸响的木柴爆裂声,便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此时,除了负责警戒和外出侦查路线的林清澜及多名强攻系魂宗学员不在外,其余人都缩在这个并不宽敞的空间里。
众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汇聚在那个昏迷的少年身上。
玉小恒身上散发着滚烫的热浪。
那是以生命为燃料燃烧的紫火余温。
这股恐怖的高温,在这极北之地,竟然成了一种另类的“工具”。
极北的冰层,名为玄冰。
坚硬胜铁,常年不化。
若是寻常魂师想要在这冰原上开凿出一个足以容纳十几人的藏身之所,哪怕是魂宗强者,也需要耗费数个时辰,消耗海量的魂力。
在这随时可能爆发战斗的逃亡路上,魂力就是命。
谁也不敢随意挥霍。
但有了玉小恒,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只需要将他往冰面上一放。
那连封号斗罗都未必能轻易熄灭的紫火高温,便如热刀切黄油一般,迅速在坚硬的玄冰上融出一个深坑。
天水学院的学员们,只需要稍加修整,利用自身的水冰属性魂力加固四壁,封顶伪装。
一个温暖、隐蔽的临时据点便成了。
不用消耗多少魂力。
不用耗费太多时间。
这就是她们能一次次在邪魂师的包围圈缝隙中,成功转移并存活至今的重要原因。
多么讽刺。
带着这个灾星,她们不得不逃亡。
可想要逃亡成功,又不得不依赖这个灾星的身体来开路。
“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冰窟内响起。
说话的是一名留着短发的女生,那是天水战队的替补队员,名为周晓晓。
她盯着正拿着湿毛巾,小心翼翼给玉小恒擦拭脸颊的水灵溪。
一脸关切的模样,刺痛了周晓晓的神经。
水灵溪手中的动作一顿。
她没有回头,只是低着头,继续擦拭着少年滚烫的额头。
沉默。
又是该死的沉默。
周晓晓猛地站起身。
“我在问你们话!”
“水云儿,水灵溪,你们是不是真打算为了这一个外人,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在这里?”
水云儿放下手中的水囊,转过身。
她那张素来温婉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眼眶深陷。
“晓晓,林老师说过,我们要团结”
“别拿林老师压我!”
周晓晓指着角落里的玉小恒。
“团结?”
“我们是为了谁才落到这步田地的?”
“前天在雪松林,如果不是因为带着个累赘,我们会差点被那头万年雪魔猿发现吗?”
“昨天过冰桥,要不是因为担架卡主了位置,小雅怎么会差点掉进冰缝里?她到现在腿还是肿的!”
被点名为小雅的女生,缩在角落里,轻轻揉着红肿的脚踝,没有说话,眼中的怨气却怎么也藏不住。
恐惧和疲惫,是滋生怨恨最好的温床。
即便她们清楚,陷入极北,并不是玉小恒的错。
即便她们知道,玉小恒救过水家姐妹的命。
但那又如何?
他救的是水家姐妹,又不是救了整个天水学院!
凭什么要让大家一起陪葬?
周晓晓越说越激动,几步走到水云儿面前。
“那些邪魂师为什么能一直咬着我们不放?”
“就是因为他身上的火!”
“这鬼地方到处都是冰雪,他就像个火炉一样,隔着几里地都能感知道热量!”
“我们是和邪魂师们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水云儿张了张嘴,想要辩解。
想说如果没有他开凿冰窟,大家早就冻僵在雪原上了。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周晓晓说的是事实。
玉小恒的存在,的确是引来追杀的根源,否则众人也不用开凿新的藏身处。
“把他扔了吧。”
另一名靠在岩壁上的高挑女生,冷冷地开了口。
“把他扔出去,或者找个雪坑埋了。”
“这是为了大家好。”
“你们照顾了他这么久,仁至义尽了。”
水灵溪猛地回过头。
“你说什么?”
“那是一条人命啊!”
高挑女生抬起眼皮。
“水灵溪,做人不能太自私。”
“你们姐妹想报恩,想当圣母,可以。”
“你们哪怕现在走出去,陪着他一起死,我也敬你们有情有义。”
“但你们不能拉着整个队伍给你们的恩人陪葬。”
字字诛心。
天水的女孩们在生死面前,也不相信什么爱情故事了。
她们想活下去,想回家
水灵溪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想反驳。
可看着周围那一双双冷漠、敌意的眼睛。
她忽然明白。
生死面前,平日里的那些情谊,薄得像这地上的冰壳,一踩就碎。
更何况
其他人本就没错。
水云儿深吸了一口气,挡在妹妹和玉小恒身前。
谁想动玉小恒,就得先跨过她们姐妹。
“你”
周晓晓气结。
“好,好得很。”
“水云儿,你真是被这小子迷了心窍了。”
“既然你们这么想护着他,那就别用大家的物资!”
周晓晓一把夺过旁边地上的几个水囊和干粮袋,狠狠地扔到了冰窟的另一头。
“大家都在省吃俭用,凭什么还要分给他一份?”
“既然是个将死之人,浪费粮食做什么?”
“从现在开始,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拿队伍里的一滴水喂他,别怪我不讲同学情面!”
说完,周晓晓气呼呼地坐回原位,背对着她们。
其他学员也纷纷收回目光,或是闭目养神,或是低头整理装备。
没有人站出来为水家姐妹说话。
哪怕是平日里关系最好的闺蜜。
在这压抑得让人窒息的冰窟里,沉默,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刺骨。
水灵溪有些无助地拉了拉姐姐的衣角。
水云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然后转过身,重新跪坐在玉小恒身边。
她伸出手,将少年身上滑落的兽皮毯子向上拉了拉,盖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