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很想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步步为营。
奈何自己已经被皇帝给架了起来,还架得这么高,就算是想藏也根本没地方藏,不服他的人焉能放过自己?
如今皇帝剥回御赐蟒袍,调任承天监阅疏。
如此大好时机。
谁不想借着这个机会把秦珩狠狠地踩下去,让他永远也别想翻过身来。
尤其是对石承而言。
陈洪是当了几十年的掌印,资历摆在那里,就算是皇帝想要换掉陈洪也得有个正当的理由,否则难以服众。
但石承不同。
石承及以下太监的荣宠地位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换位想想,石承在承天监提督的位置熬了这么久,就是想等着陈洪退下来后自己上去,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圣眷在他之上,这让石承如何能安?
如此想来,石承对他出手,也在情理之中。
秦珩很无奈。
他其实并不想跟石承争,毕竟他们的段位不同,岂可同言而语?
奈何就目前而言,他还真不是石承的对手,却被石承当成了强劲对手。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哥!”
待胡金水气冲冲地离开后,曹杨满眼激动的跑过来,就要跪下,被秦珩一把提住道:“咱们兄弟之间,不许跪!”
“嗯!”
曹杨心底的感激盈满眼眶。
“秦公公!”
尚正海恭恭敬敬地跪在面前,“奴婢尚正海,叩见秦公公!”
“尚公公请起!”
秦珩赶紧扶着尚正海站起来,谦虚道:“尚公公万不可如此,我不过是偶然得到陛下恩宠方有今日,尚公公您是老资历,辈分高,又有能力,以后万不可如此!”
“惭愧惭愧!”
尚正海苦笑着摇头,“我比秦公公枉活几十载,却只能在宫中中层打转,此生无望高升,岂敢言辈分资历。”
“尚公公不必自谦,能凭自身能力坐到这个位置,足见尚公公能力之强!”说着,三人进入兵仗局的客堂,小太监上了茶,秦珩继续问:“尚公公,这胡金水经常如此吗?”
“他借着石公公的名头,嚣张跋扈惯了,但很少在兵仗局撒野,”尚正海回想着说,随后又看了眼曹杨,“自从曹公公来这里后,他来了两次!”
果然!
秦珩闻言,和曹杨对视一眼。
这个胡金水就是故意来找曹杨的茬,最终目的还是搞秦珩,他们俩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狗东西!”
曹杨气得砸拳,“有机会,我定要拔了他的狗牙!”
“曹子!”
秦珩对曹杨说,“日后要是胡金水再来,你就不要跟他硬刚,宫里不是他说了算的,比方今天他要求的五个月三十副盔甲,谁都知道完不成!你是老祖宗推荐过来的人,他想知罪,也得老祖宗点头才行!”
“知道了!”
曹杨点点头,心中虽然不爽,但秦珩的话他得听。
跟尚正海和曹杨多聊了会儿,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他告辞离开,匆匆前往皇城。
要知道,京都的城分有四层。
最外边的第四层称为外城,主要防卫京城的安全,里面住的都是平民、商人。
第三层称为内城,也是京都的主要城区,里面住的都是贵族、官员,也有许多身份尊贵的人物和商人。
第二层是皇城。
是皇家园林、祭祀和六部九卿的官员办公之地,也是二十四衙门的地方,承天监就在最靠近帝宫城的城门口。
第一层的核心层就是帝宫城。
是皇帝居住、理政的地方,也是整个京城的核心。
一般六部九卿的官员都住在内城,早起上朝必须进入帝宫城,所以叫入宫。
承天监的人也是按照当值的时辰计算,谁什么时候该入宫到御前伺候,谁什么时候得出来,入宫皇宫都必须交腰牌,还得登记清楚,什么人,什么职位,什么时候入宫等等。
未时初刻。
秦珩进入承天监的阅疏房,牛犊看到秦珩进来,赶紧说:“老秦,你小心点吧,方才胡金水来过,在里面点你的炮呢。”
阅疏房里的牛犊和朱彪都是陈洪的人,是陈洪提拔起来的,故而好心提醒秦珩。
秦珩冷笑一声:“他倒是来得挺快!”
牛犊提醒:“你自己还是小心点吧,石承这家伙心眼小,得罪了他,你可得当心着点儿!”
秦珩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牛犊戴上帽子:“那我就先走了,今早上的奏疏我已经整理好了,待会儿是石公公进宫御前伺候,你交给他就行。”
秦珩看了眼桌子上整理的奏疏点点头。
承天监的随堂太监进来泡了热茶,秦珩坐在椅子上,随意翻了翻早上整理的奏疏,品着茶,思考着石承会如何找自己麻烦。
“秦珩!”
就在这时,正房传来石承的喊声。
秦珩微微蹙眉。
没想到麻烦这么快就来了。
他起身来到正房,就看到胡金水恭恭敬敬地站着,扭过头,伤痕触目的脸上带着愤怒,目光恶毒的盯着秦珩。
秦珩没理他,径直来到石承面前,抱拳道:“石公公,有何吩咐?”
石承不抬头:“去把今儿早上整理的奏疏抱来!”
秦珩扭头:“来人,把牛公公早上整理的…”
“秦公公!”
旁边的胡金水打断秦珩的话,轻笑道:“你是没长脑子还是没听明白,我干爹的意思是,叫你去抱!”
“哼!”
秦珩当然听出来了,他上下打量胡金水一眼,轻笑道:“咱家听没听出来,也轮不到你在这儿说话,你是哪儿来的太监,看你这五品的补子,也敢在咱家面前放肆?宫里的规矩是什么时候变的,五品比三品还大?”
“你!”
胡金水被秦珩堵得没话说,目光只能投向石承。
“哼!”
石承轻笑一声,抬头看向秦珩:“秦公公,咱家该有资格劳烦你跑一趟吧?把今早上牛公公整理的奏疏抱过来!”
“石公公自然是有资格的。”
秦珩笑着说,“但咱家负责的是整理奏疏,不负责抱奏疏,抱奏疏是随堂太监的事儿,石公公如此安排,似乎不符合宫里的规矩。”
“呵!”
石承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轻笑一声站起来,嘴角噙着阴冷地说:“没想到秦公公的腰杆子这么硬,连咱家都敢顶,好!咱家倒要看看,你的腰杆子有多硬!按照宫里规矩,顶撞上司,杖责三十,来人!”
“在!”
门口立即闪进两个太监。
石承狞笑道:“你们听好了,秦公公的腰杆子太硬,你们要好好给秦公公松松腰!明白吗?”
“是!”
门口两个太监立即进门拉住秦珩。
胡金水目露凶光地走过来,狞笑一声:“秦公公,您身份尊贵,这两个小太监还不配给您松腰,还是让奴婢亲自来服侍您吧!”
旋即喝道:“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