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假山,秦珩心情很好。
在如此巨大的皇宫中,想要活下去就得扶持一批自己的班底,唯有如此,才能消息灵通,情报先得,立于不败之地。
比方说昨夜太后突袭。
若是他有能力在太后身边安插自己的人,就会提早避免这场灾祸。
但他是被皇帝突然架起来的人,一步登天的殊荣,让他变成当今皇宫中太监们的众矢之的,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叫秦珩的太监撞了大运。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万一有几个嫉妒生恨的人,把自己偷偷搞死,那岂不会贻笑大方?
唯有发展起自己的班底,才能正儿八经地在皇宫中站稳脚跟。
今日救下贾植,算是迈出第一步的开端。
接下来就是收干儿子。
当然。
干儿子不能随便收。
皇宫里的太监,早就被这个大染缸给染了色,变了心,所有人都利欲熏心,背后插刀子的事儿屡见不鲜。
他要的,是绝对的忠义之人。
这样的人可不好收。
但也不是没有,比如他的兄弟曹杨。
这家伙是个一根筋的性格,胆子虽不大,但性格比较倔,倔的人往往比较讲义气,对他的心思绝对没得说。
要是再有这么几个,他就能把自己的班底支起来。
秦珩心头这么打算着,不知不觉的就来到兵仗局门口。
兵仗局是负责成造皇帝的各类卫士及镇抚司所需各式盔甲、兵器及火器的,由工部提供材料,其中火器主要是专供边关的。
内设掌印一员,提督军器库太监一员等等。
曹杨就是提督军器库太监,正五品。
刚到门口。
秦珩看到兵仗局的门边站着两个太监,里面传出谩骂的声音,好像是谁在里面骂娘。
带着疑惑。
秦珩走过去。
“公公!”
门口两个小太监看到秦珩身上穿着的是紫袍,当即就跪了。
“里面是谁?”
秦珩扫了眼下面的太监问。
右边太监赶紧道:“回公公,是胡金水胡公公,来兵仗局领取今年镇抚司的军需。”
胡金水是承天监提督太监石承的干儿子,领镇抚司副司,四品官。
听到是石承的干儿子,秦珩眉头一皱。
今儿早上在承天监时,他就被石承故意针对一番。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撒泼的胡金水。
这个太巧了!
难道…他又被人针对了?
作为承天监提督,石承不可能不知道曹杨是陈洪安排的人。
才过去一天,石承的干儿子就来这里找茬,很难不让人怀疑。
“曹尼玛的!”
胡金水在里面破口大骂的声音传到门口,“这么长时间,连三十副盔甲都做不出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胡公公,五个月时间,确实有些紧!”这是兵仗局掌印尚正海的声音,声音显得很卑微,有些哀求,“您就再宽限些日子吧?”
“宽你妈的臭骚b!”
骂这句话时,秦珩已经进入兵仗局的院子,看到胡金水手持马鞭,瞪着眼睛趾高气扬地对着尚正海骂,“老子说了五个月,你他妈的耳朵是糊了屎听不到吗?”
“胡公公!”
曹杨对尚正海的卑微感到很窝火,大声喝道:“打造一副盔甲,三个工匠日夜不停地打,就得七天时间,三十副,最起码也得六七个月,五个月根本不可能!您故意这么压缩时间,分明就是在刁难我们!”
“呦呵!”
胡金水悠地盯住曹杨,心底暗笑,就等你开口呢,立即喝道:“你他妈的在这儿给老子算账呢,老子难道不会算?你说老子故意刁难那老子就刁难你了怎么着?”
“不怎么着!”
曹杨盯着他,不遑多让地说:“最多就是给不了而已!”
“你他妈的敢跟老子顶嘴!”
胡金水猛地甩手,把手中的马鞭抽得“啪啪”响,威胁的目光盯着曹杨,“你他妈的再顶一句试试,老子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老子的马鞭硬!”
“你鞭子再硬,那也完不成!”曹杨仰着脸硬钢。
“曹尼玛…”胡金水准备要出手。
“胡公公好大的脾气!”
秦珩及时出声。
他算是看出来了,胡金水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曹杨,再以下官顶撞上司为由,狠狠打一顿曹杨。
打曹杨就是在打秦珩。
这是来找茬的!
秦珩抄着手,站在院子里,目光冷森森地盯着胡金水。
里面的人闻声一愣,回头看去。
曹杨看到秦珩时,眼里闪出惊喜的光:“哥!”
尚正海看见的则是秦珩身上的紫袍,慌忙跑了出来,跪下道:“奴婢参见秦公公!”
胡金水猛地回头,神色微微一怔。
旋即心底一笑。
他并不怕秦珩,因为他身后站着的是石承,而秦珩身上穿的是紫袍,只要自己亮明身份,秦珩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而且。
他本就是来找麻烦的。
这么想着。
他脸上带着笑,抱着拳走出来:“呦!是承天监的…秦公公!”他没见过秦珩,但听刚才尚正海这么称呼,就知道他是秦珩。
秦珩上下打量胡金水一眼。
胡金水一双单眼皮,吊销眼,鹰钩鼻,笑起来脸上有很多皱纹,皮比肉多,他随意地拱拱手就算是行礼了,“秦公公怎么有空儿到这里来了!”
“胡公公好大的威风!”
秦珩伸出手,从胡金水手里取过来马鞭观赏,“进宫还带着马鞭,难道是想行凶不成?”
“秦公公慎言!”
胡金水微微眯眼,想着秦珩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后台是谁,赶紧说:“这话可不敢说。我干爹石承石公公叫我来领盔甲,没想到这几个狗奴婢竟敢推三阻四,我没办法,只能出口教育教育。”
说到这儿,他又“嘻”地一笑道:“难怪曹公公如此硬气,原来是秦公公的后台,既然是秦公公的面子,我就不难为了,就六个月吧!”
尚正海低声道:“六个月也不够!”
胡金水立即转头对尚正海喝道:“曹尼玛的,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说完,回脸笑望着秦珩。
“这话是在骂我吧?”
秦珩阴森森一笑,目光发寒的盯着他。
“哪儿敢啊!”
胡金水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这是在…”
“跪下!”
秦珩面色一变,爆喝一声。
胡金水却冷冷一笑,并不跪下,眼眸轻蔑地盯着秦珩:“秦公公,咱家看你是承天监当差的份儿,敬着你,但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要是见了我干爹,你他妈的不还得跪…”
“啪!”
秦珩甩手就是一鞭子,狠狠抽在胡金水的脸上。
“啊——”
胡金水惨叫一声,抽倒在地,脸上血肉模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从脸颊划过鼻梁,刺来火辣辣的痛。
他捂住狰狞的脸,扭过头,恶狠狠地盯着秦珩:“姓秦的我曹尼玛,你敢对我动手?”
秦珩轻笑一声:“有何不敢?”
胡金水咬着牙,眼里闪着恶毒的光:“好,好!好你个秦珩,老子今晚上就让你躺在乱葬岗!”
秦珩轻笑一声:“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