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田枣这么说,师娘稍感安心,又问:“那这些伙计们呢?”
“当然全部留用,以后都是街道职工。
上级有规定,必须保障所有人就业,一个都不能少。”
要是合营就裁员,政策根本推行不下去。
原则上必须保留原有职工,让大家端上铁饭碗。
那时候可没有开除一说,只要不犯 错误,领导再不待见顶多调个岗位。
围观的职工们都松了口气。
原先就怕合营后丢了饭碗,这下总算安心了。
众人望向何雨柱的眼神满是感激。
这些家庭妇女本都在家相夫教子,是何雨柱让她们有了工作。
如今公私合营,岂不是都成了公家的人?
师娘感慨道:“这可真是托您的福了。”
“大娘客气啥,这都是政策好。”
何雨柱起身道:“那咱们开始吧,先盘点店铺,按政策执行。”
两名统计员立刻忙活起来,对店内物品逐一登记造册、评估作价。
田枣带人过来时,整条街的商户就注意到了。
不少掌柜伙计聚在门外张望——这可是烟袋斜街头一家合营的铺子。
隔壁赵老板在门口冲何雨柱招手,等他出来便问:“何老板,真合营了?”
许多书已难觅踪迹,且读且珍惜
“是啊,我觉得挺好。”
“好什么?从前赚一百块,现在只能拿二十五!”
赵老板气呼呼地说。
何雨柱笑道:“赵老板,账不能这么算。
开店哪有不交税的?没有成本开支?”
“这”
赵老板顿时语塞。
“解放前那些年,不管是当官的、伪警还是地痞流氓,哪个不向店铺伸手要钱?”
“可不是嘛,那时候做生意能保本就不错了。”
“原以为赶走日本鬼子能松口气,谁知果军要钱更狠,挣的钱全被他们刮走了。”
“多亏党带着队伍把这些人都送去西山枪毙了。
现在要消灭剥削阶级搞公私合营,咱们就该全力支持。”
“是啊,要不是他们,这铺子哪能开得这么安稳。”
“那你还有啥不满的?”
何雨柱反问。
“说笑了,我举双手赞成领导决定。
等你登记完,我立马同意合营。”
何雨柱眼珠一转,压低声音:“赵老板,虽说我是头一个,但我觉得该让您先合营。
您可是烟袋斜街头一份,让街道好好宣传您,怎么样?”
他实在不想当这个出头鸟——既要配合田枣宣传,还得忙前忙后。
不如把这名头让给赵老板,自己落个清闲。
赵老板吃惊道:“这这哪能抢你的功劳?”
明明何雨柱才是第一个报名的。
何雨柱笑着解释:“主要得配合街道宣传。
可我媳妇怀着孕,得在家照顾,实在抽不开身。”
“恭喜何老板!但这多不好意思”
“咱哥俩谁跟谁啊。
我跟田主任说一声,先从您这儿开始。”
“那我就当这个第一了。”
两人找到田枣,何雨柱介绍道:“姐,这是隔壁赵老板。”
“田主任好!”
赵老板连忙打招呼。
田枣还没反应过来:“赵老板您好,这是”
何雨柱接过话头:“姐,我这边东西杂,先给赵老板统计吧。
等他们合营完再办我的。”
田枣立刻会意——何雨柱这是说动了赵老板,还把&34;第一&34;的名头让了出去。
虽不明白缘由,她还是顺着说:
“感谢赵老板支持工作!我们这就给您铺子做统计,尽快完成合营。”
“三位请!”
赵老板引着他们往杂货铺走。
师娘凑过来问:“柱子,不是说好先办咱们的吗?怎么走了?”
“我不爱出风头,让赵老板当这个第一。”
师娘不解:“当第一多好啊,领导都看着呢。”
“我之前卤肉铺早合营了,领导早知道我这号人。
不当第一,当第二也挺好。”
“倒也是”
当天就清点完赵老板的杂货铺。
第二天挂牌放鞭炮,赵老板顿时成了街坊名人。
接着才办何雨柱的铺子,然后是大舅哥的酒坊。
老丈人和大舅哥继续当酿酒工,街道供粮食,酒全由供销社销售。
两人领工资,端上了铁饭碗。
可当晚大舅哥就把何雨柱叫到家里。
作为徐家女婿兼厨子,何雨柱麻利地炒了四个菜。
刚给老丈人和闷头喝酒的大舅哥斟上,老丈人就叹气:
“柱子,劝劝你哥,我说啥他都不听。”
“哥,遇上啥难事了?”
“你说支持居委会工作,我们都照办了。
可”
大舅哥徐辉欲言又止。
“可啥?”
“收入少了一大截啊!家里人口多,钱根本不够花。”
徐辉算了笔账:工资虽比当帮工强,但比起从前还是亏了。
何雨柱正色道:“国家政策必须无条件支持。”
“理是这么个理,可心里憋屈。”
徐辉突然压低声音:“柱子,你说咱们能不能偷偷酿酒?”
“哥,胆儿挺肥啊!”
何雨柱没直接回答。
徐辉讪讪一笑。
老丈人插话:“柱子给拿个主意,我说他都不听。”
何雨柱沉吟道:“这事好办。
你们酒坊不对外营业,不用派公方经理。”
徐辉点头:“对,这条街几家店共用一个经理。”
这条胡同里有修鞋的、补胎的、弹棉花的、裁缝铺、理发店,还有走街串巷的货郎、卖卤肉的红柜子、糊顶棚的匠人
居委会将这片胡同的所有商铺交由一位公方经理统一管理。
虽然多数店铺尚未正式合营,但计划已定。
酿酒铺仍由老丈人和大舅子经营,但他们只负责酿造——居委会送来粮食,产出的酒也由居委会统一销售。
这更像是来料加工:街道提供原料,他们只管生产,不碰销售。
这样大舅哥能多份收入,也算弥补损失。
在莫斯科时,齐会长欠何雨柱一批货物,这次便用粮食抵偿。
拿出一部分让大舅哥酿酒囤着,日后慢慢出售。
刚安抚好大舅哥,前门大街又起波澜。
何雨柱正逗秀儿玩,街道临时工范金友找上门:&34;何老板,下午三点街道院里有公私合营会议,所有老板必须参加。”
具体几点?
范金友冷哼一声走了。
范金友气得发抖,却忍怒离开。
人家好歹是干部,民不与官斗。”
何雨柱不以为然——当干部?只要他点头就能办到,只是不想现在蹚浑水。
公私合营虽有不少人支持,但反对声也不少。
他可不想挨骂去劝别人合营。
下午2:58,何雨柱准时抵达街道大院。
范金友恨不得掐死他,只得低声下气:&34;哥,我错了行不?
前排落座后,左右老板交头接耳。
听得出多数人持观望态度,没人愿当出头鸟,但也无人公开反对——那才是蠢货行为。
会议开始,主任咳嗽两声宣讲政策。
街道办正式下达通知,要求全面推动公私合营工作,务必在年内完成辖区内所有商铺和手工业者的登记造册。
会场里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街道主任等声音渐歇,才详细讲解政策要点。
这场宣讲会持续到下午五点,在解答完商户们的疑虑后宣告结束。
何雨柱刚起身就对上陈雪茹暗示的眼神,正要跟着人群离开,却被主任叫住。
——
走出街道办时,何雨柱心里跟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