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多,那个抱臂靠墙守门的保镖激灵一下醒了,突然看到谢隋东。
愣了一下,但还是恭躬敬敬地站直叫了声:“东哥。”
“恩。”
谢隋东面无表情,一只手里拿着个打火机把玩,“今晚你可以回去。”
保镖听后有一瞬间的迟疑。
尤疑的目光往电梯里面看,没看到再出来人。
他回去了,那今晚谁替他站岗?
虽然满肚子的疑问,但谢隋东的命令他向来严格执行,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质疑。
抬脚便往电梯门口走去。
他还没进电梯,就听到身后传来东哥低哑的问话声:“里面睡了?”
这谁能知道。
“听里面没动静,应该是睡熟了。”保镖自认回答得天衣无缝。
在过来之前他受到过陈昂的提点,说尽量远离东嫂。
假设就是突然莫明其妙的被饿得要晕了,刚好东嫂扔出来一块不要的小蛋糕,你也不要捡起来吃。
说东哥哪怕要离婚了,外边彩旗飘飘,但对妻子还是有占有欲。
一天共枕眠,终身是妻子。
保镖便听懂了。
说白了,东哥是领地意识极强,跟狗似的,撒过尿的地方就当成是自己的永久性地盘。
谢隋东闻声,偏头看向电梯门口的年轻人,“你还听过动静?”
“……啊,东哥我真的没有,我只是从小就耳朵很伶敏。”他嘴上反应有多快,心脏就跳动的有多快。
谢隋东一身黑衣黑裤,高大挺拔的身形给人一种无形压力。
又因为那张邪性到具有蛊惑力的脸长得过于好看,所以别有一种浪荡流氓。
没人能料得准谢隋东下一秒要说什么,要干什么。
这种未知的危险才渗人。
尤其那结实的手腕筋骨,接连着手臂肌肉,打人的时候真的特别疼。
电梯门开了又关。
谢隋东没发火,甚至懒得再理,他抬抬手,“滚吧。”
他就麻溜地进去按关门键滚了。
凌晨的楼道里,声控灯只要一熄灭,便显得冷冷清清。
“咔哒”一声,打火机盖子翻开。
再“咔哒”一声,打火机盖子给扣回去。
反反复复。
把玩打火机的谢隋东抱臂站在门前。
不知这样究竟过去了多久。
男人修长有力又指节分明的手掌,落在了那密码锁上。
上次来,谢隋东试过三个密码。
一个是两人初见的日子。
一个是两人确定恋爱关系的日子。
另一个,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
没想到,全错。
这套房子是他亲自挑选。
初始密码被他野蛮霸道地设置成他的生日。
两人婚姻起初没有公开,她认识的人不会猜到他身上,这密码安全又好记。
许京乔当时也是这样被说服。
这次许京乔回国,他某天夜里过来,发现密码不知何时已经被许京乔更改。
这密码锁每回可以输入五次密码。
谢隋东上回试了三个全错,顿时耐性消失,直接发消息骗她谈离婚。
才成功进去。
这次谢隋东还是可以输入五次。
他抬起手,手背上迸起青筋。
……初见不是,确定关系不是,结婚不是。
那会是什么。
人类设置密码大多数是有规律可循的。
他输入了一个冷门的。
两人第一次接吻的日子。
错误。
想了想,又输入了一个他第一次以男朋友身份接许京乔下班的日子。
还是错误。
只剩下三次机会。
谢隋东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衔在了唇上。
酒后骇人的视线低垂,始终盯着那道其实他一脚就可以轻松踹开的密码锁。
但这东西,又象极了人与人之间一击即溃的关系。
有些,可以用蛮力,废了也就废了,大不了不要了。
有些,需要克制着自己的真实情绪。
人一旦完全真实,那可就比鬼还吓人了。
直到香烟燃烧了小半截,谢隋东才终于抬手输入了第三个密码。
谢延行的生日。
“许京乔,如果门被这个密码打开了,我连夜拆房子。”
话落,也输入完。
谢隋东叼着烟歪歪头,哇哦,也错误。
还剩两次。
谢隋东把烟夹在了指间。
思考两秒,心想许京乔可能会玩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套路?
没准偷偷又把密码改回了他的生日。
谢隋东嗤笑一声,抬手输入。
…………错误。
那还有什么?
一支烟刚好吸完,谢隋东思考后,拿出手机打给了裴复洲。
那边接通后,男人一句废话没有:“你妹妹的出生年月日。”
裴复洲:“……”
密码锁发出“嗡”的一声。
门被打开了。
谢隋东换鞋进屋,迎接他的是一室冷白的月光。
胆小的女生如果此时醒来,在黑暗的家中看到一个高大且极具力量的男人闯入,浑身还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一定会被恐惧彻底席卷。
吓破胆子。
谢隋东来到主卧门口。
看了一眼,轻关上主卧的门。
再到卫生间,拨了下水龙头,洗了个手。
返回卧室时,看到窗前只拉了一层提花白的纱帘,月光倾洒进来。
许京乔优越的骨相落入他的眼里。
亲起来软绵能咬出甜味的唇瓣,放松地闭合着。
浓密的眼睫毛向下,却卷翘。
安安静静睡着的样子实在乖巧,跟醒过来的清冷倔强两模两样。
许京乔睡觉还不挑姿势。
怎么都能睡。
新婚时期,谢隋东捞过来基本是想怎么搂就怎么搂着。
把她搁在身上,她也能软绵绵浑身没骨头似的,趴在他那哪里都硬的男人身体上安睡一宿。
卧室里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
许京乔穿一套长袖长裤的睡衣。
新婚时也是,一向穿的规矩而保守。
谢隋东走过去床前。
许京乔大概洗过澡后吹干头发,又干了别的。
嫌头发碍事,用皮筋折扎了一下发尾。
可是这样的扎法,一旦翻身改成平躺的姿势睡觉,那个折起来的发尾,便会硌到后脑。
谢隋东啧了声。
伸手,去解开了那皮筋,而后随手套在自己骨节分明的长指上玩了两下。
他一双长腿又走到床尾。
女人睡裤下露出一截皮肤嫩白的脚踝,月光下,冷白冷白的,接着是两只微微蜷缩起来的小脚。
雪白,细嫩,特别秀气。
谢隋东习惯性动作,跟新婚时没两样,回来晚了,进卧室会伸手摸一摸她脚冷不冷。
有点凉。
许是睡梦中感应到什么,许京乔往回收了一下腿,找了个更有安全感的姿势,继续睡了。
谢隋东没动,等她安静下来,重新进入深睡眠状态,才随手扯过来薄薄的空调被子。
盖住许京乔平坦的小腹,还有两只脚。
不多时。
男人走出卧室,随手带上了那道门。
卫生间。
谢隋东低垂着头看了自己一眼,这东西是有病了是吧,轮廓可真他妈的清淅。
尽管许京乔穿得严严实实,除了手脚什么都没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