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谢隋东近距离地望着许京乔明亮好看的眼睛,笑了出来:“不过没关系。我说过,我当一天丈夫,就站一天太太的岗。”
医院西侧门外,灯火通明。
匆忙过斑马线的行人,红灯前停驻的车辆,乱了人眼。
江丞倚在门外的一个电线杆子前,手上拎着两杯奶茶。
一直到公安局的人过来,江丞拎着奶茶,最后看了一眼许京乔和谢隋东。
抬脚离开。
公安局长派来的两个人,无论言谈还是气场,都很能压住人。
毕竟办案的,长年累月的社会阅历,周身都仿佛自带从容冷静的睥睨。
奈何,老局长提点过,对方是谢隋东。
谢隋东这个人,声名在外。
两人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找茬挑刺的准备。
但意外的是,完全没有。
谢隋东似乎一分钟的时间都不想浪费,跟他们沟通没有一个字废话,只有精准提取、固定证据,排除合理怀疑。
只专注于那个送花圈的人。
两位办案人员不禁感慨,这谢隋东不愧是手握实权,干实事的。
别管名声多差,起码在领导能力上是不容人置喙的专业和强硬!
如果不是回头就当着他们外人的面儿,啰里罗嗦调戏他的太太就更好了。
陈昂听命,来接人了。
他羡慕彭宗了,扔进去根本出不来。
谢隋东望了一眼晚高峰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依旧在握着谢太太的手腕,笑道:“我们去趟花店,你就别跟着了,哪个老公出去办事,拖家带口的?”
许京乔:“……”
她往出抽了一下手腕。
那两名警察自觉地转过头去,还站到了几米远。
装作抽烟。
“你看你,怎么还抓着老公不撒手了。”
谢隋东尾音上扬,拖腔拉调:“现在遇到医闹,知道抱老公大腿了?”
在许京乔无比微妙的厌恶眼神中。
谢隋东唇上衔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用打火机轻轻抬起太太的下巴:“跟我去,你怎么去?我是把你抱怀里,还是牵着手让你站我身后?外面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
“我看新闻里的医闹,一般都是突然冲出来一个拿刀的,你知道哪个是坏人?不过谢太太不愧是你们年上啊,惯会权衡利弊,知道哪个雄性更能给你安全感了?”
许京乔:“……”
用了很大力气,许京乔才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陈昂拉开车门。
许京乔气得不轻,又没法大庭广众发作。
她乖乖坐了进去。
谢隋东才转过头来看陈昂。
“把人送回家,站门口守着,我过去前,任何人不可以单独接触她。”
“是。”
陈昂每个字都记牢了。
那两个警察就要掐了烟,姿态恭谨地过来,
谁知,这还没完。
谢隋东皱眉,不放心地又打量了陈昂一眼,啧了一声,叮嘱:“是门外的门口,不是门里的门口,你别站错了。”
陈昂:“……”
“东哥我知道,我不会站错。”
他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总结先前的教训了。
两名警察以为,这回真的可以走了吧?
不料,谢隋东低头,用打火机点燃了烟,生来张扬嚣张的眉眼又抬起,瞥了那马上要坐进驾驶室的下属一眼。
这回是警告道:“还有,不准吃她的小蛋糕了。”
“再吃她小蛋糕,我就让你吃滚蛋,滚回老家的滚。”
两名警察悄摸对视一眼:“……”
伴君如伴虎啊。
陈昂把车开出去,抹了把汗:“嫂子,您和东哥和好了?”
他的角度看不清楚。
反正,东哥刚刚当人面说,嫂子黏人,非要跟着东哥一起去呢。
要是和好了,那东哥不会再欲求不满,他工作也好做一些。
许京乔说:“说我外边有人,想逼他离婚,他报复我,非要对我爱得死去活来。”
又叹气,“他有病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倒是。”
陈昂下意识接了一句。
接完就后悔了,这破嘴。
顺藤摸瓜,还不到八点。
谢隋东就在病房里找到了那个订花圈的半大男孩。
那男孩正在低头打游戏,嘴里骂骂咧咧问候队友全家,十分投入。
完全不知道一个大坏蛋正来问候他了。
在其他床小朋友的好奇目光中,一只有力的大手像铁钳一样攥住了男孩的后颈。
那只手夹着烟,并没有点燃,手掌心里,虎口内侧偏下,扣动扳机时反复摩擦留下的枪茧,让男孩很不舒服。
他觉得危险,瑟瑟发抖地抬起头来。
接着,一张极具雄性浓厚气息的俊脸,邪气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小家伙,出来,叔叔教你做人。”
说完,那有力的手掌啪啪两下,重重拍了拍那男孩的脸蛋。
两名警察:“……”
叫他们来,是背锅来了是吧?
许京乔到家,给江丞那边报了个平安。
回完消息。
又告诉江丞,今晚不要带洲洲和宁宁上来。
不多时,有晚餐送过来。
林嫂和老宅司机亲自来的。
陈昂接过。
把谢隋东的命令执行得十分彻底,没让林嫂进去打个招呼。
陈昂:“请回。”
林嫂:“……”
吃了晚餐,许京乔洗漱完毕,躺在床上。
九点多了。
她睡不着。
担忧的倒不是谁给她送花圈。
盼她死的人多了,送花圈的这个,算老几。
更担忧的,反而是谢隋东的病情,神经病,时不时就犯。
他演爱妻子的好丈夫,演爽了。
许京乔却很烦恼。
不到十点,门铃响。
许京乔睁开眼睛。
谢隋东处理完,过来了。
这道门的密码谢隋东不知道。
按了三次。
门不开。
这个点睡觉,为时尚早。
许京乔很快收到谢隋东发来的一条微信语音:【开门,谈离婚。】
【就来】
许京乔回复俩字,穿上拖鞋,小跑着去开的门。
谢隋东气笑了:“五秒不到,你还真是迫不及待。”
门外没别人了。
陈昂已经被谢隋东打发回去。
谢隋东进门,换了拖鞋,许京乔关门,回头说:“坐下谈吧。”
窗外明月高悬,屋里只开了玄关的灯。
谢隋东打量着昏暗中穿一身居家服的许京乔。
保守的款式,宽松,舒适。
但他知道,那里面,什么也不穿时,手伸进去,先能摸到一截触感嫩腻腻的小细腰。
顺着凹陷的细腰往上摸,是饱满。
往下摸,还是饱满。
该细的地方细,该大的地方大。
许京乔叫他:“坐下谈。”
“谈什么谈,你上当了。”谢隋东喉结滚了滚,平静地说。
许京乔:“……”
许京乔过去重新打开门,没说话。
但意思却很明显了。
让他滚出去。
谢隋东非但没有滚出去,还迈步往里走去了。
打量了一眼客厅,茶几,沙发。
许京乔纵使情绪稳定,也有起伏了。
在他进了主卧时,挡在门口,伸手对他做出了请滚的示意。
谢隋东嗤笑一声,低头,打量太太清冷倔强的这张小脸,真的巴掌大,那皮肤,白淅的不得了。
穿的正正经经,表情冷冷淡淡。
他这张嘴,连他自己都不指望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洗这么香,站我这么近,干嘛,勾引我呢?”
又俯身凑近她雪白的脸蛋。
男人气息几乎贴到了耳边:“我意志力薄弱,太太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心都酥了,浑身过了一股电流似的。”
人怎么可以这样的不要脸?
许京乔没说话,只抬眸,死死瞪着他。
谢隋东道:“怎么还用这个眼神电我,嗯?”
“加大电量,看看能不能电死你。”
“……”
谢隋东也不生气,而是迈步走进了主卧里面。
主卧连着巨大衣帽间,有个梳妆台,台面上都是女人的物品。
跟军人排雷似的。
紧接着,一只手拨开了飘窗的窗帘。
宁宁的粉色小兔子图案的宝宝方巾,落在那里。
谢隋东青筋迸起的手腕上,戴了块表,他伸手拿起那块被使用过的,宝宝方巾。
闻了闻,一股奶香味。
他没有孩子。
但他知道,这是宝宝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