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不好意思……”
规培生不止是手里的圆珠笔掉地上了,眼珠子简直也快掉地上了。
许医生是前几天刚刚跟谢隋东亲过嘴的,黎清雅是一直以来和谢隋东模模糊糊传绯闻的。
这是他不花钱就能免费看的吗?
还是前排vvvv观看。
“许医生,久仰大名……”黎清雅友好地,扯出温柔笑容看许京乔。
又说:“我们应该一直知道彼此的存在,但都很忙,还没有机会这样面对面的聊过几句,如果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到了许医生这里,还请许医生不要相信,流言传了不知道多少手的,那些尖利刺耳的,一定不是出于我的本意。”
几句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五年多里,说过的那些攻击污蔑许京乔的话,不承认了。
许京乔转了下指尖的笔。
眼神很淡很凉地看着这个说变脸就变脸,高傲得自诩是公主,但又前来……
许京乔文科不差,却一时找不到精准形容词。
说低三下四够不上。
说伏低做小又太封建。
规培生也懵了。
这是……谢公子让小三来跟大房友好相处?
啧啧。
镜头前不还是京圈公主?
这低声下气的,感觉旁边有包茶叶和热水,都能当场表演个屈膝给大房敬茶。
黎清雅如同看不懂许京乔的冷淡,维持脸上的笑:“许医生,我很抱歉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见你一面,但我没有别的途径。你不知道,我有多仰慕你的学识和医者大爱,我们国家智性恋比重极高嘛,大家都爱学霸,我也……”
许京乔打断了她:“挂号的患儿是个幌子?”
黎清雅惊讶说:“当然不是幌子。我怎么会故意占用医疗资源呢?”
丝毫不给别人扣帽子的机会,面上甚至有了无辜被误解之色。
“表姐,你过来。”
黎清雅叫过来一旁安静站着的女人:“你儿子在班级里具体什么征状,口述给许医生听一听。”
“要说详细些,这样节省时间,许医生也才好判断。”
表姐就说了:“许医生,我来之前加过一些病友群,全国各地的家长都夸赞你认真又专业,推荐我来挂你的号。”
“但这不是一号难求嘛,我才腆着脸拜托清雅帮我想办法挂了这个号。”
许京乔抬眸:“说你的孩子。”
“对对对,说我的孩子……”
表姐有些紧张。
“我的孩子今年七岁了,一直都好好的,就是最近老师突然跟我反应,说他在班级里听课不认真,经常走神,叫也没有反应。”
“还说发生好多次,我这才上网查了查,怀疑是不是得了癫痫?”
许京乔:“你没有带孩子过来?”
“没有,他上学不能眈误课程啊。”
“疑似发作的视频有吗?”许京乔直视这个患儿妈妈。
“没、没有。”
四目相对。
表姐突然结巴地说。
那是心虚的表现。
许京乔细白的指尖转了下笔,淡淡道:“如果你真的加过病友群,被病友群里的家长推荐过来挂我的号,就不该不带孩子又没有视频。”
规培生这个时候捡起笔,也说:“全国各大群的群主都是患儿的妈妈,为了自己的孩子,都非常辛苦。建群的初衷是为了帮助其他患儿的家长少走弯路,不要被一些噱头很强的医院骗钱,眈误孩子。”
“每个群主也都是非常有经验的,认知能力相对也高,一定会告诉你带好检查结果过来,并且尽量都要带患儿过来面诊。”
“这位妈妈,这个病不是感冒,不是发烧,它病因复杂,需要检查的项目也很多,有机器检查的,也有医生肉眼要看一遍确认的。”
“您来一趟,什么都没带,连最基本的孩子都没带。”规培生多少带了点个人情绪。
但态度尚可。
说的也没有废话。
胸口的怒意已经非常在收着了。
如果换做平时遇到蠢货家长,他再厌蠢,也多半选择不吱声。
耐心给出建议。
但这个妈妈是和黎清雅一起过来的。
有脑子的,都要揣测一下是不是别有用意?
吃瓜归吃瓜。
外面一堆外地赶来的苦命家长和孩子呢。
许京乔眼皮撩动,说:“叫下一个号。”
“好。”
规培生板着脸扫了一眼那表姐,继续干活了。
那表姐被教育的脸上挂不住。
从鼻息中冷哼了一声。
然后,拿斜眼看那规培生:“你是这个科的医生?你对待病人家属什么态度?”
“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等下要去找你们的领导投诉你!”
这嚣张话撂的,比刚刚叙述孩子的病情可利索自然多了。
规培生也是开了眼了。
并且深度怀疑那没带来的患儿就是个幌子。
“这位尊贵的患儿家属,拜托您洗耳恭听一下——外面有一堆可怜孩子在等着看病,下午看不完又要在津京多住一宿,不是所有人都不差那三五百的钱。”
“现在态度够好了吗?再好我就不会了!”
规培生指了指外面,脾气收不住了:“拜托出去看看清楚,这儿是医院,不是海底捞!去吧!海底捞服务好!”
黎清雅带表姐下楼。
停车棚那里,一个半大男孩在和妈妈激烈吵架。
“哪个医生跟你说的?啊?说几把我被养废了?”
“许医生说的。”
他妈妈哭起来,“许医生对每个孩子都很好,耐心又细心,同病房那个小孩儿因为是女孩,他爸爸不来,也不给掏钱治病,许医生还给那孩子的妈妈垫过钱。”
“许医生这样包容的医生都嫌你不好,你说你还有没有救?”
“艹!”
男孩指着他妈鼻子,又指着门诊楼,“你傻逼吧你!你不看新闻是不是?那个许医生看着象个正经人,背地里跟人家三代亲嘴玩呢!”
“你以为她当医生是图治病救人?”
“也就你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农村妇女信了!”
“她穿上那身白大褂,图的是让权贵男人脱起来更刺激更新鲜好不好!”
黎清雅抬了抬下巴:“戴好口罩,去。”
许京乔今天下班依旧有些晚。
七点多了,外面天刚刚擦黑。
她拿起手机和水杯,打算离开诊室。
谁知,刚拧开门把手,外面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极具冲击力地站在眼前。
窗子外面树尖婆娑。
来回摇动。
外面的候诊区空空荡荡,就连保洁阿姨也已经下班了。
谢隋东垂着的手上拿了个手机,正在慢条斯理,有节奏地在手中缓慢倒腾。
那副对待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游刃有馀悠然自得的模样,看得人牙痒痒。
许京乔的视线扫了眼谢隋东的手上。
同时谢隋东的视线也盯着她的目光。
他清楚地看到,许京乔在看到他手上并没有拿什么别的时。
眼睛里那在见到他后本就没有多少的光亮,更加熄灭。
黯淡了。
没有从他手上看到离婚协议样的东西。
想必他的谢太太很失望。
谢隋东轻挑地抬抬眉梢,“一夜夫妻百夜恩,到了看一眼都嫌烦的程度了?”
许京乔没搭理他。
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就要绕过他离开。
谢隋东轻而易举地握住她的一只骼膊,轻轻攥着,那触感真是又细又软。
他还立马绅士手,象是极其不愿意与之产生肢体接触。
“怎么,谢太太离开我过的就是这种日子?这么晚下班,连个接你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