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京乔招呼都没有跟她们打。
被晾着的彭缨惠哼笑一声:“清高什么!在医院和各种公开场合装得好象个学术大佬,其实就是个乡村拼出来的小家子气拜金女!还是个老公玩一年就玩腻了的最没用拜金女!”
骂完,彭缨惠还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沣沣,妈妈警告你,你以后娶老婆可不能娶这么一个女人,给她钱她都不会花,一看就是小时候穷日子过惯了,突然攀上高枝,也没有别的千金名媛身上的气质,瞧瞧这一身的清贫相。”
彭沣是第一次见许京乔,以前是没机会,这次是被大姨叫来的。
确实,这个表嫂身上竟然没有一件奢侈品,跟她见过的其他千金小姐简直天差地别。
“表嫂,你顶嘴我大姨,那这就是你的不懂事了,什么叫上嫁,你真的懂吗?其他比你家世好的都知道遵守婆家的规矩,谁给你的底气让你在夫家耀武扬威的,你也不怕我表哥回来活活打死你。”
彭缨惠也不住口地给自己的大姐出气:“我是真的很不理解隋东好一阵子,放着那么多名媛千金让他随意挑选,他怎么挑来挑去找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你说说她这样子,读死书的,能认识几个奢侈品标呢?”
许京乔抬起头来,淡淡嘲讽:“不眈误我认识弱智草包,被亲姐牵狗一样牵出来咬人,还以为自己是被重用了。”
彭缨惠,许京乔知道这个人。
相比彭缨智的精明,彭缨惠更泼辣市井,是彭家最小的妹妹。
谢隋东的外公还风光时,凭着谢彭两家上上辈的交情,定下了这门婚事。
在当时看来,彭缨智虽算高嫁,但并没有高出太多。
时局随着每次换届的变化而变化,彭家下一辈人的品质跟不上,便遵循优胜劣汰的这个自然规则,整个彭姓慢慢被削弱。
彭缨惠是家里年纪最小的,没有赶上好时候。
没有机会跟彭缨智一样,从小跟家中长辈接触一些人物,学会一些光靠吃喝玩乐根本无法领悟的大道理。
当然,也可能是天生脑子不行,即便赶上好时候,也注定了要进化成一个草包。
彭缨惠学习成绩从小到大渣的没眼看,留在国内注定了一事无成,早早便被大姐送去了英国留学混日子。
回来后更是变本加厉的嚣张跋扈,嘴里根本无法完整吐出一句体面话。
尽管草包的彻底,但有彭缨智和谢家这门关系在,彭缨惠嫁的还是不错。
丈夫家里为了换取实际利益,事业上升,生下的孩子都跟着彭姓。
听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医生敢骂自己的,彭缨惠冷笑出声:“不知道在得意什么,谢隋东不喜欢你了,有新目标了,冷暴力逼迫你主动提出离婚,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彭缨智装起好人:“住口吧,你说什么呢。”
“姐,我哪里说错了吗?她现在就是你们家隋东衣柜里的一件可扔可不扔的破旧衣服,占着地方又没人穿。”彭缨惠极尽辱骂,得意地跟姐姐邀功。
眼睛一抬,彭缨惠又看到那偌大的阳台上挂着两条女士内裤,当即尖叫:“这是什么家庭养出来的女儿,内裤晒在丈夫家的阳台上,知不知道这样会给丈夫带来噩运。”
彭缨智也看过去,指责出声:“京乔,这就是你的不懂事了,女人的内裤怎么可以晒在阳台上,你丈夫的一切你是完全不考虑的,对不对。”
许京乔也是才看到远处阳台上挂着一条内裤。
纯棉的,薄薄的,白色。
这条女人内裤打哪来的?
绞尽脑汁去回忆,许京乔终于勉强回忆起来了,是上次水灾过后,回过这里,洗了澡换下来的那条。
本来该洗完澡后洗掉,但那天还没出卫生间就碰上回家的谢隋东。
过后又被宁宁和洲洲催着去吃饭,完全忘记了内裤这个东西。
结婚第一年,谢隋东还很爱她。
但凡她在国内回了家里住,正常换下来的也好,那种事的事后也好,谢隋东总是会主动抢着给她洗好一切。
手劲很大,抢也抢不过,手洗上瘾。
但是如今,谢隋东已经莫明其妙就不爱她,对新目标上头,那这条可能是林嫂给洗的。
记得起初结婚,林嫂没回来打扫都不多待,谢隋东不愿意别人掺和他的二人世界太多,更不准林嫂碰她的内衣内裤,都得他来手洗。
“大清亡了多少年了。”许京乔不怒反笑。“女人的内裤不能晒在阳台上,那我晒谢隋东脸上,让他用阳刚之气给我晒干?”
许京乔脸上那种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淡然和嘲讽,让彭缨智咬紧了后槽牙。
“表嫂!”彭沣难以置信地愤然道:“你知道吗,对我们彭家不好的人都得不了好,以前好多例子已经证明了,你就是下一个。”
在一旁脸都气白了的彭缨惠更是大开眼界,情绪非常激动:“你还想往隋东的脸上晒内裤……你这张嘴真的要有个人来给你撕烂,长见识了,林子大了,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高知婊子都有。”
“上嫁的女人哪个不是给婆家当佣人,哄的婆婆老公天天开心乐呵呵的。”
彭沣接话:“表嫂,我可听说你爹妈都死绝了,背后可没有人可以依靠,为什么这么不识时务呢?”
“高学历并不能当饭吃,没听过一句话么?一本二本,不如我们彭谢两家的户口本,我从小学渣,但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当领导么?”
“在哪里?”
一道低冷阴霾的声音从入门口处冷不防传来,彭沣正要回过头看,就被猛踹了一脚——
“啊——”
彭沣后腰断了一样被揣进了桌子底下,浑身骨头断了散架般不能动弹,双手抱着不知撞到哪里正在流血的脑袋龟缩在桌子底下不敢出来。
谢隋东一身黑衣黑裤,一只手夹着烟,冷峻稳重中透出男人味,耐心地盯着桌子底下的彭沣,语调淡的很:“把人弄出来。”
这话是朝身后的陈昂说的。
彭沣平日里很少见到这位表哥,但没少听说过这位表哥有多不是人。
翻脸了直接六亲不认。
“表、表哥,我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你说,我改,我改还不行吗?”他磕磕绊绊,不敢钻出来,求助地看向大姨和亲妈。
彭缨惠心疼儿子,她可就这一个儿子:“隋东,你干什么,沣沣可是你的亲表弟,他骂那个孤儿几句,你生的是什么气。”
谁插嘴谢隋东冲谁翻脸无情:“你们全家,哪怕有一个拿到高中毕业证的呢。”
彭缨惠:“……”
“啧,”谢隋东一笑,“你们全家,关起门来全都偷偷用四肢走路吧?”
“把这个狗都嫌的小畜生弄出来。”谢隋东不耐烦了。
“滚出来!”陈昂居高临下地站了过来,一身背心牛仔裤,个头肌肉都吊打彭沣这种整日坐办公室的。
彭沣在表哥面前心服口服当孙子,可这个不知打哪来的张三李四,他就不客气:“你算老几,客气点,你他妈跟谁说话呢!”
陈昂的命谢隋东救的,这辈子跟狗随狗,随便打骂。
谢隋东杀人,他跟在后头毁尸灭迹。
骂完人,彭沣接触到陈昂那执行任务般的冷血眼神,顿时吓得大腿直打哆嗦。
随即一只骨节分明带有粗茧的大手从天而降,利落而迅速地攥住了他的后颈。
陈昂讥诮地哼笑一声,把这人掐着脖子给薅了出来。
“表、表哥……啊!”
爬出来的苍白手掌被踩住了。
谢隋东弯腰,夹着烟的手拍了拍哭哭啼啼窝囊废的脸皮:“你表哥还在呢,婚还没离,当一天老公,站一天老婆的岗,找死都没你这么抄近道的。”
彭沣听明白了,疼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这就给表嫂道歉,我这就道!”
谢隋东视线向下睥睨,往彭沣脑袋上猛踹了几脚:“三分人样尚未成型,七分官威倒栩栩如生了。”
“滚过去道歉,说的如果没有唱的好听,就滚过来继续挨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