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日过去,谢隋东只要按照流程,立即提交书面离婚申请,那么批下来其实可以很快。
许京乔不太理解打来的人为何会是裴复洲。
但也许谢隋东很忙,离婚进度相关,交给了好兄弟裴复洲来办理。
许京乔接听。“喂?”
段家今天宴请。
段法良的大儿子此次小学二年级仿真考100分+2分卷面分的突破性辉煌战绩。
家长秉持着鼓励式教育,大张旗鼓给摆了酒,谢隋东在酒宴上喝多了。
裴复洲擅自做主打给许京乔,开口是道歉:“抱歉许医生,打扰了。”
“不打扰,你说。”
许京乔把车钥匙从包里拿出来,做好了去签字的准备。
裴复洲在那边有些难以企口:“是这样,你和隋东之间没有共友,有些话,就得由其中一方的朋友来说。”
许京乔:“……”
“隋东跟我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他是个混蛋没错,他有时候不做人也没错,但他感情经验一片空白,你的五年也是他的五年,凭他的做派,如果真的不想要这段婚姻,会将就好几年不离?”
裴复洲知道自己管太宽,可他不能不管:“隋东这几天状态很不对,他不快乐。”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他失恋了。”
失恋的样子千奇百怪。
但没有一个人是好的。
“失恋了,那就把人找回来再恋上,打给黎清雅才算对症下药,打给我算什么,感冒了喝敌敌畏这对么?”许京乔平静的心里又波涛汹涌了。
戒断期间,得知深爱过的男人在为了另一个女人伤心难过。
这滋味,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可我翻遍了谢隋东的通讯录和微信,里面没有黎清雅的任何一种联系方式。”裴复洲说。
许京乔自嘲一笑:“那还真是爱得轰轰烈烈,我和他冷战几年,也没见他用这种方式自虐。”
“他删掉了所有联系方式,是怕留着会一直纠缠下去,忍不住犯贱吧。”
“……”裴复洲说,“你怎么会这样想?他犯贱还用忍?他脸皮比城墙厚,整个津京没人比他更厚脸皮了。”
许京乔无语了一瞬,说:“如果你听见过他说尽了伤我的话,你也会这样想,你也不会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
裴复洲还是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不对,不对不对。他喝醉酒的时候,我提你名字他狠皱眉头,心结在你那儿,你说他的不快乐来自于谁。”
许京乔想说,我想到哪个仇人的时候,也是狠皱眉头的。
她不想谢隋东的朋友再把她当成傻子哄。
语气逐渐不客气:“我是小儿神经内科的,不是干医美的,狠皱眉头找黎清雅依旧对症,让她带谢隋东去打点肉毒素就全好了。”
许京乔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谢隋东前脚伤害她,这些人后脚来安慰她、劝她。
鞭子沾碘伏,边打边消毒吗。
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很多人分手后,都希望前任能象死了一样。
别诈尸。
这样动不动诈尸来一个消息,会让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情绪,来一个反扑。
强行的在脑海里又注入东西。
心都象被抽空了一般,脑子里晃荡着没有落点。
晚上回家,许京乔床上一边一个。
宁宁和洲洲简直是左右护法。
三人聊天。
宁宁没有避讳提起爸爸:“妈妈,你当初看上他什么了呀?”
“这个问题好难回答。”许京乔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思考了一下。
洲洲就说了:“网上说了,爸爸属于天龙人!别人会喜欢上他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但是,妈妈也很优秀啊,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性格,为什么会喜欢上呢,我猜,妈妈你当时是学习学疯了吧!”
许京乔被逗笑,澄清说:“没有学疯,他也有可取之处,这个不能否认。”
“……”
爱情上谢隋东是个负面人物。
但两小只上网时,还是会搜一搜谢隋东相关的新闻。
试图用放大镜找一找身体里另一半基因的可取之处。
“可取之处,什么啊?”洲洲抬起眼睫毛问。
许京乔实在想不出,就说:“你不是说,网上说爸爸是天龙人?其实他平时还是挺接地气的,没大架子……”
洲洲惊呆:“那是接地气吗?妈妈你要学会分得清他是接地气还是接地府……”
周末,许京乔回了一趟婚房别墅。
收拾她在这里为数不多的东西。
戒断很难。
不仅要戒断谢隋东那个人,有过共同回忆的地方也要戒断了。
许京乔上楼,收拾书柜上几本属于自己的书,有签名版,也有阅读时认真做过笔记的。
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收着两人之间各种购买房产、车子,保险,好多票据。
底下还有护照,许京乔一个人的。
医院附近的那套房子,许京乔始终作为临时住所,从前时间充裕,都会回来婚房。
再底下,是两人的结婚证。
许京乔没有任何打开看的欲望,只把属于自己的个人物品整理了出来。
彭缨智坐在亲妹妹的车上,来到儿子的婚房别墅。
开车的不是司机,是彭缨智的亲外甥,彭沣。
彭沣说:“大姨,她一个一清二白的女医生你怕她干什么?当婆婆的跟她说几句话,还至于叫上我和我妈妈?”
彭缨智装得心力交瘁:“你太高看大姨了,大姨不年轻了。”
“从前可以为了你妈妈我们姐妹几个,上刀山下火海,敢于跟任何人撕破脸,就为着护住自己家里人。但真的碰到了现在蛮不讲理的年轻人,一点辙没有,吵不动了。”
“吵不动你打啊!”
彭沣一个拐弯把车停下,“我听彭宗提起过这个许京乔,彭宗还说这个表嫂为人很和善,和蔼可亲的,现在听您这么一说,分明是个很会装的绿茶婊子。”
彭缨智叹气:“哎。”
“走,一起上去,会会她,她要是敢对您不尊敬,您就一巴掌照着她的脸狠狠打!打肿为止,我在一旁给您按着,您看行不行?!”彭沣说着下了车。
许京乔在书房,门窗紧闭,几乎全年不开,新风系统365天每天24小时开放。
所以没听到楼下那引擎轻微的动静。
彭缨惠头颅高抬地输入了从林嫂那里问来的密码,吱一声,门开了,进了门便循着动静直奔书房。
“呦,这不是许医生么?”
听见尖而细的声音,许京乔抬头看了眼,就对上三道各怀心思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