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旁边的小区。
许京乔按了楼下老乡家的门铃,宋奶奶和外甥江丞住在这里,宋戈是许京乔的初中班主任,一辈子没有结婚,托举了许多学生心向远方。
也陪伴初中时期的许京乔,打下了一场场柳暗花明的战役。
许京乔无父无母,不仅是宋奶奶的好学生,更象是她的孩子,她只想看到自己的学生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好。
五年前,许京乔怀孕生子,宋奶奶退休,便揽下了奶奶和外婆的角色。
许京乔哄睡女儿,才从房间出来。
宋奶奶握住她手,拍了拍:“宁宁和洲洲来到津京上学是冒险的,就怕孩子爸爸发现,那种家庭,血脉看得最重要了。”
江丞说:“没事,我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小心点,茫茫人海,哪有那么容易被发现。”
洲洲还没睡。
他复原魔方说:“如果被发现就把我妹上交。让她小嘴巴嘟嘟甜一点,骗爸爸的钱给大家花。”
“再不,把我上交,我保证三天之内气死他。”
次日清晨,许京乔来到医院,查完房,又跟外科一起进行了一个大会诊。
下午抽空出席了一个医学颁奖仪式,等到颁奖结束,谢隋东的母亲彭缨智做东,邀请指导单位和主办单位几位基金会成员,一起吃家常便饭。
席间,有位领导的儿子带未婚妻过来。
“盼多少年了,才盼到我儿子谈婚,我和他妈去年多愁啊。”领导说。
有人逢迎笑说:“你们家博文年轻有为,哪轮得到你们夫妻愁,我可听说了,都是博文挑别人。”
那领导立马摆手,“桐桐第一次见博文,那可是一百个不同意,嫌我们家博文比她大十多岁。”
“叩叩叩。”
包厢门口传来敲门声。
接着不等里边人应,有人不请自来地走进来了。
“呦,几位叔叔阿姨都在呢。”
桌上众人齐看去。
首先是一双遒劲有力的长腿。
接着,是谢隋东那张狂妄到绝对有混蛋资本的,透出十足男人味的脸。
“跟几个朋友在隔壁聚,听经理说我妈来了。”谢隋东象是很意外许京乔也在,抬抬眉梢:“许医生,昨晚睡得好么?”
许京乔懒理。
然谢隋东在许京乔旁边大喇喇地坐下了,一条骼膊还搭在了人家的椅背上。
席间没人说话。
不为别的。
只因这谢隋东从小到大都非常的混蛋。
他和他温雅学术的大哥谢延行,可谓各方面都活成了对方的反义词。
桐桐讨好公公,打破宁静,继续了之前的话题:“叔叔,您别总记着我以前的幼稚了呀,现在我已经知道丈夫比妻子年纪大的好处了。”
又说,“我现在好满足,无论私事,还是工作,博文都会为我兜底,我仰慕他大我十几岁的头脑,也特别感谢他的引导与托举。反观我那个跟弟弟谈的傻闺蜜,日子可就太苦了。”
“年下比不了年上一点,那些家世好的年下,遇事更是象个疯子,狭隘又小气。”
桐桐说到这儿,搂住男朋友骼膊:“而且我们年轻人之间,一直流传着一句至理名言,那就是,姐弟恋狗都不谈。”
博文:“……”
“吃你的吧。”
博文听完非但不受用,还顿时脸色铁青。
他知道谢隋东和许京乔隐婚,尽管只差两岁,但那也是姐弟。
拉踩不合适。
果然,谢隋东夹着烟的那只大手抬起。
男人似笑非笑,往桌上弹了一下烟灰:“我太爷爷活着时,就经常好奇,说我这样的,从小到大怎么就没挨过别人揍?”
“博文太爷爷当时也在,他老人家还笑说——放眼整个津京,哪家小子的体格能好得过隋东?”
“啧,”谢隋东坏心眼,强行帮人忆童年:“我记得,博文你从小到大身体素质就不大好吧?跑两步都喘。”
“……”
桐桐的家庭够不上谢家,没见过谢隋东。
直觉这个男人十分不友好。
但在座的长辈都洗耳恭听着。
她就也安静。
却没想到,那男人慢悠悠话锋一转,竟然冲她来了。
谢隋东弹烟灰的姿势和别人不同,他是食指往下扣,就两下,抬眸,当场表演了一个老子就是狭隘、小气。
“博文的未婚妻对吗?听着,不用十年,也不用二十年,就五年,谁还能分得清你找的是年长的,还是年迈的?”
桐桐:“……”
“在锻炼了。”博文脸上无比尴尬,赔笑又说:“隋东,你别介意,桐桐还小,她不懂事。”
“还小呢,”谢隋东表现得非常讲道理,“你未婚妻拉踩年轻力壮的,血气方刚的,我就得拉踩一下年纪大的男的,万一这里有我心仪的女人,人家听了,看不上我这小两岁的,我老婆没了上哪哭去?”
那桐桐,顿时看向谢隋东旁边的许医生。
难道这两人,在接触?
那她真的说话欠考量了。
桐桐正要开口道歉。
结果,桌子上“嗡嗡”了一声。
是许京乔搁在桌上的手机亮屏了。
那是个来电。
谢隋东坐在许京乔旁边,下意识地馀光看去。
屏幕上清楚地显示着“大哥”二字。
接了起来。
通话中,许京乔往外走。
明明骂也骂完了,该翻篇了。
但桐桐和博文发觉,谢隋东的脸色,在许医生起身离席那一瞬间,变得更差了。
所幸博文年纪大,社会化程度高。
主动过来给谢隋东盛了一碗赔礼的大补汤。
谁知,谢隋东消下去的火,竟然不知缘由,蹭的一下又窜上来了。
见他压根不接汤碗。
博文只好再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