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葛是断离的手下,也是潜机阁此次草原刺杀行动的负责人。她靠着美色入了蒙多的眼,又假装从中牵线,促成了蒙多与己方的这次合作。
主子前几日来信让她盯紧这个叫燕辞远的男人,如今——人死了?
可惜啊,很多事眼见未必为实,人群太混乱了,蒙多的士兵严阵以待,敕勒部大军回撤,双方将士互骂叫嚣,场上除了男人女人还有马和狗害的她没错眼儿却被挡了眼。
萧破野出刀的动作太快,也太猝不及防,她总不能冲过去抱着那个球去看看是不是燕辞远。再说了,她也不能跟狗抢食儿,那不是直接暴露了自己,嫌自己命太长?
青葛气的直骂娘,她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一件事没办成。
傅知遥没杀死,燕辞远生死不明,自己还跟蒙多那坨老肉睡了好几次,虽说她也不太在意男女之事,可她喜欢的是弟弟,是鲜肉。
幸好蒙多体力尚可,她也算是被伺候的还行。
这男人和女人啊,互为工具,谁能从中得利,谁能被取悦那就不算亏,可惜的是蒙多这个老东西实在不中用,她还想着回去跟主子眩耀一番,惊鸿和青峰,加之那个寒鸦都没办到的事自己做成了,结果——妈的。
想起寒鸦青葛更是一肚子气,那个叛徒居然归顺了傅知遥,还逢人便说自己“幸逢明主”,楚使到了敕勒部见完萧破野都要见一见这个传说中弃暗投明的齐帝麾前第一武士。
妈的,还带自封第一的。
这不就是为了恶心主子吗?
千嶂的腿伤也得治,他可是整个潜机阁的宝贝疙瘩,他布阵法常需要翻山越岭熟悉地形,有时还要自己亲自动手,总不能全靠人背着,燕辞远这个王八羔子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千嶂,他可真刁钻。
青葛越想越气,越气越不得劲,最后跑到瀚海部抓了一个年轻英俊还有几分青涩的汉子回来折腾了几次才算心情美丽了几分。
那年轻汉子又羞又愤的走了,头都没敢回。
青葛哈哈大笑,“你跑啥,刚刚怎么不舍得从老娘身上下去?”
那年轻汉子一听跑的更快了,一溜烟似的。
青葛从怀里掏出铜镜照了照,而后露出颠倒众人的笑容,“萧破野,要不老娘给你用用美人计?”
敕勒部,一群人暂回部落休整,全面进攻瀚海部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燕辞远和落影早已换上了敕勒部的衣服,隐在了苏赫率领的亲卫之间。傅知遥目光扫过燕辞远,又全当没看见一般,她唤来苏赫小声道,“好生安顿。”
苏赫自然了解傅知遥的言外之意,“是。”
身侧萧破野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他拦腰抱起傅知遥,“走了,回去睡觉。”
傅知遥猝不及防被抱起不由得一声轻呼,她有些羞恼,“你不是同呼斯勒大人他们议事呢,说完了?”
萧破野:“明日再说。”
言罢,萧破野抱着傅知遥大步流星地朝着金帐而去。他臂弯结实有力,带着草原男儿独有的粗粝滚烫,傅知遥下意识勾紧他的脖颈,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心里无比踏实。
馀光里,她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沉沉的眼眸中。
是燕辞远。
他站在人群中,玄色衣袍的衣角被夜风微微吹动,身姿挺拔如松,可那双素来清润平静的眸子,此刻却象是淬了冰的寒潭,翻涌着暗潮。
傅知遥心头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慌忙错开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萧破野的衣襟,耳根竟悄悄漫上一层薄红。
心虚。
没来由的心虚。
他又不是她的谁,不过是刚刚矮洞中一场无奈的荒唐,指尖相触时的片刻灸热,唇瓣相贴时的瞬间迷离,算不得数,不过是为了解毒。
傅知遥别过脸,不再看。
可燕辞远的目光,却象是生了根,死死钉在那道被萧破野护在怀里的身影上。
他看着她勾着萧破野脖颈的手,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看着她依偎在别人怀中的模样,只觉得喉间象是堵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又烫又涩。
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来得又凶又猛,象是草原上骤起的风暴,裹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与难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掀翻。
他不该生气的,她原本就是萧破野的妻。
可他攥紧的拳头里,却空落落的发疼…… 心口象是被人狠狠剜了一下。
燕辞远猛地别开眼,眼底的怒意渐渐被一层晦涩的茫然取代,他快速转身,恍若刚刚那场兵荒马乱的心事未曾来过,落痕与落枭同时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
二人视线交换,都看懂了彼此的意思——他们主子,好象坠落情关了。
此事有些棘手。
晚间,落枭和落痕很有默契的聚在一起蛐蛐,美其名曰商量对策。
“要不咱们把傅知遥抢了,反正要回大宣了,让萧破野那头野驴干跺脚。”
落痕语气凉凉的瞥了落枭一眼,“我现在身负护卫傅姑娘之责,你打算从谁手里抢人。”
这一句把落枭给整无语了,“不是你是吃谁家大米的不清楚?你就是个暂时的护卫,别入戏太深。”
“要是你把傅姑娘掳到大宣,你猜我还会不会是临时护卫?”
落枭啧啧两声,“也是啊,那她就成了咱们正儿八经的夫人,得罪不起啊。”
“你还好,我还得落个失职之罪。”
“那怎么整,就看着主子在那牵肠挂肚受萧破野的气?主子没对女人动过心,好不容易铁树开花了咱们不能不帮着松土吧。”
落痕想了想,“要是能撺掇主子自己抢呢?”
落枭眼前一亮,复又灭了,“你觉得以主子那种高傲的性子,他会不会做出强抢之事?还是别人的媳妇儿。”
落痕认真道,“不会,”
落枭刚一副那不就得了的神色,落痕又道,“却也未必。”
落枭:“你怎么说话大喘气?”
落痕讪笑,“我也是猜测,感情的事谁说得准,我觉得主子吧,不轻易动心,可一旦动心就是一辈子。”
“啧啧,你还成了感情专家了,碰过女人吗你。”
落痕:“”
有个守身如玉的主子,他们也从不出入烟花柳巷之地,一群心腹个个童子鸡。
“说的跟你碰过似的。”
落枭忽然贱兮兮的笑了,“主子好象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