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一声呼啸的劲风夹杂着萧破野的怒喝,他竟长刀脱手抛出砍向落刃的鬼头刀,几乎是同一瞬间,燕辞远手中长剑也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目标亦是鬼头刀!
“铛 ——!!!”
三声金铁交鸣之声几乎叠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落刃只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发麻,九环鬼头刀竟被那股力道带得偏移了方向,紧接着,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众人定睛看去,无不瞠目结舌。
落刃那柄引以为傲、吹毛可断的九环鬼头刀,竟被萧破野的长刀与燕辞远的长剑夹击,硬生生斩成了三段!
刀身坠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上面的铁环还在 “哗啦啦” 地乱响,象是在哭诉自己的遭遇。
落刃一口鲜血溢出嘴角,实在是两道力度过大,换个武功差的早交代在这里了。不过他此刻已顾不上自己的内伤,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断刀,脸上的凶戾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懵怔,随即涌上滔天的心痛。
他猛地扑过去捡起一截断刀,声音都带了哭腔:“我的刀!我的刀啊!主子,哎我的刀啊……”
伴随着哭腔,竟有眼泪流下。
说好的男儿有泪不轻轻弹呢?
只因刀未被砍断吧。
落枭吓得嘴巴咧开又唏嘘,九环鬼头刀可是落刃的命根子,萧破野这混犊子死定了,转念再一想——不对,这事儿不对啊——不由得看了眼自家主子。
一旁的众人也懵了。
傅知遥飘落在地,刚才那一瞬间,她明明已经避开了大半,再退半步就能完全躲开,哪用得着这般兴师动众?她避得开啊,多大点事!
萧破野没理会落刃的哀嚎,大步走到傅知遥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没受伤,才松了口气,随即看向那速:“手若是不好用就砍了吧。”
那速:“”
他出手了,就是没有王妃、主子还有燕辞远快。
他也不是挡不下这一刀,奈何——罢了,他百口莫辩。
燕辞远缓步走过去,捡起自己的长剑,剑身依旧寒光凛冽,仿佛刚才的撞击未曾对它造成丝毫影响。他瞥了眼地上的断刀,又看了眼还在心疼的落刃,凉声道:“眼里没个分寸,该有此劫。”
落刃:“……”
心疼得更厉害了!
还委屈!
手下们各自被收拾,萧破野与燕辞远四目相对,气氛再度剑拔弩张。
这一次,萧破野的眼底多了几分锐利审视 —— 方才燕辞远那毫不尤豫、甚至不惜毁了手下兵刃也要护住傅知遥的举动,仿若轰隆一声巨响砸进他心里。
那绝非随手为之!
是不想牵连妇孺?还是藏不住的上心!
因着前世燕辞远至死身边未有过女子,加之他一向不近女色,萧破野从未想过他与傅知遥会发展出什么,可眼下看,他不是不喜欢女人,他只是不喜欢不好的女人。
而傅知遥,极好!
燕辞远是何等人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萧破野目光里的变化,那是独属于草原头狼的警觉,是对领地的寸步不让,更是对觊觎自己所属之物的闯入者最直白的杀意。
萧破野方才只想教训自己,现在——他想杀了自己。
燕辞远不知自己算是冤还是不冤,他无暇也不愿去想很多事,但就在矮洞里发生的事而言,自己也不算冤枉。
这债,他燕辞远背了。
眼见两人又要交手,傅知遥果断的抱住了萧破野的骼膊和萧破野的刀,“萧破野,你不许打架了,你打架谁护着我。”
那耍赖的样子带着浓浓的依赖和几分娇气,还有几分责怪。
萧破野怒意不自觉敛了几分,傅知遥晃了晃萧破野的骼膊,“我整夜都在逃命,腿疼,脚疼,骼膊疼,连脸都被树枝划伤了,我哪哪都疼。”
傅知遥这话一出两道目光同时看向她的脸颊,恩,光洁如玉,吹弹可破,看不见伤痕 。
萧破野凑近傅知遥,“哪儿,我看看。”
夜晚,着实有些看不清。
傅知遥哼了一声,“你管哪儿,你只想着同别人打架泄愤,哪里管我伤不伤,痛不痛,萧破野,我今天差点死掉,你对我没有半点关心。”
傅知遥眼中泪花闪现,小模样委屈的很。
萧破野:他有罪!
刚刚已经抱着她好生安慰过了,如今罢了,哄媳妇不嫌多。就是心里郁结,还想打一架,玩了命的打一架,狗东西盯上他女人了,这,万不能忍。
感受到萧破野又要找事,傅知遥轻踢了他一脚,语气又傲又娇,“抱我。”
萧破野:“”
然后,萧破野抱着傅知遥,傅知遥拖着长刀回了方才的大树下。傅知遥似是对萧破野不放心,生怕他又找燕辞远拼命,一直没放手寒轮刀。
燕辞远沉默良久轻笑出声,笑声无奈又嘲讽,孤寂又有些郁愤。
这女人真会演戏,她是那么弱那么娇那么乖的女子吗?
她不是!
他最不喜心机深沉诡计多端的女子,她是。
心头堵的厉害,郁气尤如要喷炸而出,但他选择了克制,不克制好象也不能如何,那女人虽是在做戏,可眼中的疲惫做不得假,先这样吧。
后面的事就简单多了,蒙多撤兵,傅知遥等人安全脱身且当着五位汗王的面揭穿了孟盏劫掠傅知遥之事,孟盏面巾被当众挑落辩无可辩。
其实孟盏对这件事情并不完全知情,他知父汗对燕辞远和傅知遥的算计,但一直以为要成好事的是自己和傅知遥,他没想到父汗要算计燕辞远奸了傅知遥。
当时燕辞远率先带傅知遥奔逃后他被蒙多派人紧急召回,蒙多怕他色心上头坏了燕辞远和傅知遥的好事,直到回了汗部他才知晓父汗的真正计划。
好一阵心痛。
他真心喜欢傅知遥,不想她被燕辞远染指,但他没办法 。
孰轻孰重,他亦辨的出。
至于蒙多,先是联合姜墨出的人把燕辞远和傅知遥逼进红柳嶂,后又派出兵马挡住萧破野,他不认为姜墨出的人有杀死燕辞远的本事,他在赌,赌燕辞远能救走傅知遥,赌他二人会在林中藏身,然后成了好事。
他在适合的时机先放行萧破野,后放行落枭。
结果枉费心机!
离谱的是燕辞远还反咬他一口,说是受他父子二人指示劫持傅知遥,孟盏为了抢夺美人,蒙多气楚国转而扶持敕勒部为泄私愤,这下子各部汗王都有了论断,蒙多差点没气晕过去。
他想不明白燕辞远为何没碰傅知遥,还是说碰了,但萧破野没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