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焰火》首映结束的第二天，林芝早上八点就被小满的电话叫醒了。
“芝姐，醒醒，今天满的。”小满的声音清醒得不像话，“九点早餐会议，十点媒体采访，下午两点电影市场见片商，四点中国电影论坛，晚上七点《少年时代》首映礼……”
林芝挣扎着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等等，你慢点说。”
“简单说就是——今天从早到晚都在赶场。”小满言简意赅，“早餐已经送来了，你快洗漱，咱们边吃边核对行程。”
等林芝洗漱完坐到小圆桌前，小满已经摊开了平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日程表：“看，今天就像在玩真人版跳格子游戏。”
早餐是简单的燕麦粥和水果。林芝一边吃一边看日程，确实满——每个活动之间最多只有半小时的交通时间。
“服装呢？”她问。
“都安排好了，”小满切换页面，“上午媒体采访是米白色西装套裙，下午见片商是深灰色连衣裙，晚上首映礼是另一套礼服——酒红色的，不是闭幕式那套，品牌方准备了五套呢。”
九点，早餐会议在酒店的小会议室。刁亦男导演、制片人李哥、廖凡都到了，还有两位欧洲发行商。会议主要内容是讨论《白日焰火》的国际发行策略，林芝主要是听，偶尔在问到演员视角时补充几句。
十点，媒体采访准时开始。地点在电影宫三楼的采访室，来了八家媒体——德国的、法国的、英国的、意大利的，还有两家中国的驻欧媒体。每家十五分钟，轮流进场。
第一家是德国《明镜周刊》。记者问题很专业，从电影美学聊到中国社会变迁。林芝回答得很认真，苏晴的翻译精准到位。
第二家是法国《电影手册》。问题更侧重导演风格和演员表演。问到林芝时，她分享了在哈尔滨拍摄时的体验——零下二十度的天气如何帮助她进入角色状态。
第三家、第四家……采访像走马灯一样。每家媒体的问题都不同，但林芝始终保持专注。到第六家时，小满悄悄递过来一瓶水，用口型说：“喝点水，嗓子。”
中午十二点半，最后一家媒体离开。林芝松了口气，感觉像刚考完一场试。
“赶紧吃饭，”小满看了眼时间，“一点要出发去电影市场。”
午餐是简单的三明治，在车上解决。柏林电影市场设在柏林展览中心，离电影宫有点距离。车上，林芝抓紧时间换衣服——从西装套裙换成深灰色连衣裙。
“这套好看，”小满帮她整理头发，“知性又干练。”
电影市场里人山人海。来自世界各地的片商、制片人、发行商在这里交易、洽谈、看片。《白日焰火》的展位在一个不错的位置，已经有不少人在看宣传资料。
林芝和廖凡的主要任务是配合制片人见几位重要的国际发行商。大多是简短交谈，交换名片，约定后续详细沟通的时间。但气氛很专业，每个人都知道时间宝贵，说话都直奔主题。
“中国市场增长很快，”一位英国发行商说，“我们对这类有作者风格的中国电影很感兴趣。”
“欧洲观众越来越能接受不同文化的电影，”一位法国片商补充，“特别是这种有强烈视觉风格的。”
谈话都很务实。林芝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礼貌、专业、言之有物。她注意到廖凡也很适应这种场合，回答问题既坦诚又不失分寸。
下午三点五十，电影市场的行程结束。四人匆匆赶回电影宫，参加四点的中国电影论坛。
论坛主题是“中国电影的国际传播”。到场的有不少中国电影人——导演、制片人、学者。刁亦男导演是主讲嘉宾之一，林芝和廖凡作为年轻演员代表也上台做了简短分享。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真诚，”林芝在台上说，“不要为了国际而国际，拍你自己真正想拍的故事，用你最真诚的方式。好电影自己会说话。”
发言获得掌声。下台后，一位相熟的中国导演过来拍她肩膀：“说得好，年轻人就该有这个底气。”
论坛五点半结束。
六点四十，妆发完成。林芝看着镜中的自己——酒红色礼服衬得气色很好，妆容精致但不夸张。
“完美。”安娜点头。
七点，林芝和廖凡在酒店大堂汇合，一起前往电影宫。今晚是《少年时代》的首映礼，红毯上星光熠熠。
他们到的时候，红毯已经开始了。林克莱特导演正在接受采访，他花了十二年拍摄的这部电影无疑是今年电影节最受关注的作品之一。
林芝和廖凡踏上红毯时，闪光灯依然很亮，但压力小了很多——今晚他们不是主角，可以更放松地享受这个过程。
“感觉如何？”廖凡小声问。
“轻松多了，”林芝笑，“当观众的感觉真好。”
红毯后，他们走进电影宫。《少年时代》的放映厅座无虚席。电影开始后，林芝很快就被吸引了——那种用真实时间跨度记录一个人成长的方式，有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她看得很投入。看到主角从六岁到十八岁的蜕变，她想起了自己这些年的成长。做演员，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一部戏接一部戏，一年接一年。
电影结束，掌声雷动。林克莱特上台时，眼眶有些湿——十二年的心血，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
首映礼后的酒会，气氛热烈而真诚。林芝遇到了不少熟人，大家都对《少年时代》赞不绝口。她和廖凡端着酒杯，和其他电影人交谈，享受这种纯粹的电影氛围。
“累了吧？”十一点，刁导过来问他们。
“还好，挺充实的。”林芝实话实说。
“明天可以稍微轻松点，”刁导说，“就下午有个亚洲电影人圆桌会，晚上没安排。”
回到酒店已经快十二点。林芝卸了妆，泡了个热水澡，感觉一天的疲惫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