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皇帝事实上代领了一部分如今教皇的权力,帝国内只是在形式上设立了一个大牧首的职位。
而大牧首的人选几乎是完全由皇帝一言而决,大牧首完全就是皇帝用来掌控宗教的一个傀儡。
只是随着后期帝国国内局势的日渐动荡,皇帝的更换越来越频繁,宫廷内政变不断,皇帝们的权威也一日不如一日。
大牧首这才开始渐渐脱离了傀儡的身份,人选也不再由皇帝决定。
而到了第三帝国正式分崩离析后,大牧首也一跃成为了真正的宗教领袖,正式的更名为了教皇。
但即便如此,宗教并不干涉世俗的传统也流传了下来。
这也导致,教皇虽然贵为这片大陆上大多数人类的精神领袖,但却很难说有什么实际权力。
而此时此刻,卡尔二世的这一份请求教皇加冕的文书,无疑就给了教皇干涉世俗事务的机会。
“这是一个绝好的向着大陆传播我主福音的机会。”有主教站了出来,他目光灼灼显然意识到了这是多么好的机会。
“对,从没有过这样好的时候了。”
“之前不管是洛伦王国还是阿尔法王国,国王都是自行加冕,这下卡尔二世既然要求教皇陛下给他加冕,何乐而不为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第一个好消息都感到很兴奋。
如果能够完成这件事,不仅仅能够荣耀天主,也能让教廷在世俗中的影响力进一步加强。
但枯坐在黄金浇筑的高背座椅上的教皇却摇了摇头。
众人见此都安静了下来,确保能够听清教皇虚弱的话。
“威廉……威廉一世……”
温斯特三世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红衣主教们面面相觑,这些伺奉天主的家伙们,意识到了教皇想要表达的信息。
卡尔二世的情况在场的诸位红衣主教都有所耳闻。
他在传言中那无疑是一位虔诚无比的君主,不仅每日都要祷告至少一个小时,即便在刚刚即位不久后发动的统一战争中被自己的兄弟打败,也没有中断这个习惯。
战争的失败让他的财富急剧消耗,可他还是在财政吃紧的情况下,于王都之中又准备新修了一座宏伟的教堂。
并且三番五次地亲自前往工地,慰问工人。
这让这群主教们对卡尔二世下意识地抱有好感,但事实上,与这种虔诚相比,这位国王的处境是绝对糟糕无比的。
“卡尔二世在统一王国的战争中失败了,并且败得非常凄惨。这是他继任国王的第一场战争,他的失败不仅导致国内贵族们对他失望透顶,他还在战后卑劣的用国王的权力诱骗贵族的继承人们前往王都……”
手握文书的主教环顾着众人,看着他们脸上的欣喜逐渐冷却了下来。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需要我们的帮助。”一位主教反驳道
“这也是我想说的,大家不要忘了,洛伦王国可不只有一位君主,威廉一世同样有着洛伦王国的宣称权和统治权,而且在军事上他还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你想说什么?”有人皱了皱眉,在他看来这一点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事实上,也是因为这个机会实在是难得,尤其对于这些离神最近的人来说。
能否为神在地上创建足够的功绩,这才是他们所关心的事情,而这一次洛伦王国国王的请封,在他们看来无疑是伟大的足够功绩。
“我想说的的是,如果我们真的支持了卡尔二世,但他又很快丢掉了王位,被威廉一世杀掉,又或者直接被关押到修道院里,我们就算加封了他,也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
无疑卡尔二世的糟糕表现,让这位主教心有疑虑。
作为精神最高背书的教廷,亲自加封了一个国王,就相当于用宗教给他做了背书。
而这位国王没出问题还好,可一旦他被击败,那是否就代表着神并没有眷顾他,进而说明教皇的加封并没有给这位国王带来神的祝福和关注。
这无疑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关键到即便能够直接干预世俗事务的机会摆在眼前,众位主教也不由得迟疑了起来。
大厅中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可是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有人摇了摇头,浑浊的目光中闪动着虔诚的光,“传播主的福音,是我们的职责,怎么能因为这一点困难而退缩呢?”
“但卡尔二世的处境太糟糕了。”有人点了点头,却又叹了一口气,“天主就曾说过‘刀剑丛中得不到的,巧言也休想弄来’,他的军事能力差威廉一世太多了,阿斯尔杜河一败,就让他元气大伤。在事后他还得罪了洛伦国内的贵族,内外条件太差了。”
“不,天主同样说过‘凡事未到最后,谁人也不可知晓’,你怎么知道卡尔二世就一定会失败呢,这也只是你的猜测罢了。有了我们的支持他不一定会输。”
有人站了出来开始,反驳了卡尔二世必定会失败的观点。
“对,我反而觉得他能在最后关头做出那种事情来,反而说明他是个果断的人,并没有现在外面传言的那么不堪。象是什么‘低能的变形爬虫’、‘嗜血的魔鬼’,这种污蔑显然太过了。”
政治污名化,很常用的手段,随着卡尔二世的失败必定会出现。但这种污名能够传到远离洛伦王国政治中心的教皇国来,也说明肯定是有人在刻意传播。
众人交换着自己的观点,却谁都不能说服谁。
支持卡尔二世红衣主教和反对支持卡尔二世的红衣主教,看似讨论了很多东西,但内核内容只有一个点。
即卡尔二世能不能扛下来自威廉一世的军事压力,这点才是问题的内核。
其他的虔诚与否、名声好坏还是次要问题。
教皇国的第一笔政治投资十分宝贵,绝不能打了水漂。
无疑,卡尔二世军事上了失败,所产生的震荡,在此刻就彻底暴露了出来。
如果他没有在阿斯尔河一役中输的那么难看,在和威廉一世最开始打完那一战后就撤军的话,即便双方只维持住了表面上的均势,众位主教都不会如此尤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