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在一阵颠簸中恢复了意识。
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还有一股,风沙的味道。
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土坯屋顶。
身上盖著一床,带着霉味的旧棉被。
动了动身体。
左肩,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宫殿里的陷害。
符太华的剑气。
沙尘暴中的疯狂逃亡。
他活下来了。
眼中,闪过一丝庆幸。
随即,又被冰冷的杀意所取代。
符太华。
这个仇,他记下了。
挣扎着,坐起身。
内视己身。
丹田之内,空空如也。
一丝灵力都不剩。
经脉,也因为强行催动燃血功,出现了不少细微的损伤。
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这是他穿越以来,最虚弱的时刻。
打量著四周。
这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土屋。
除了身下这张硬板床,就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
桌上,放著一个粗糙的陶碗。
碗里,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药渣。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
左肩的贯穿伤,被用干净的麻布,仔细地包扎了起来。
是谁救了自己?
陈凡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没有时间多想。
当务之急,是恢复实力。
在这种陌生的地方,没有实力,就等于待宰的羔羊。
立刻盘膝坐好,五心向天。
开始运转功法,吸收天地间游离的灵气。
但,速度太慢了。
周围的灵气,稀薄得可怜。
按照这种速度,想要将丹田重新填满,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太慢了。
眉头紧紧皱起。
想起了,逃亡时的情景。
燃血功。
燃烧寿元,不仅可以换来强大的爆发力。
还可以,换来极致的速度。
速度。
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速度,本质上,是一种进程的加快。
那么,燃血功,能不能加快,其他的进程?
比如,伤势的恢复?
比如,灵气的吸收?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再也无法遏制。
像一颗疯狂生长的种子,在他的脑海中,扎下了根。
可以试试。
陈凡是一个,极其果断的人。
他不再犹豫。
心念一动。
“燃血功!”
这一次,他没有将那股磅礴的生命能量,用于攻击。
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它,流遍自己的四肢百骸。
滋养著,那些受损的经脉。
修复著,那些撕裂的血肉。
“燃,一百年寿元!”
在心底,发出一声低喝。
轰!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疗伤,都要精纯,都要庞大的生命洪流。
在他的体内,轰然炸开。
那股生命力,如同久旱的甘霖。
疯狂地,滋润着他干涸的身体。
紧接着,符太华留在他左肩上残留的剑气被逼了出来,消散在四周。
此刻的陈凡已然大汗淋漓。
顿时,发现后劲不足。
于是,“再燃,一百年寿元!”
左肩的伤口处,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和瘙痒。
能清晰地感觉到。
伤口深处的血肉,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生长。
断裂的筋脉,在重新连接。
破碎的骨骼,在快速愈合。
那些,原本需要数月才能恢复的伤势。
在这一刻,以一种,不合常理的方式,飞速痊愈。
仅仅过了半个时辰。
包裹在伤口外的麻布,就被新生的血肉,撑得鼓了起来。
上面,甚至渗出了一丝丝,淡金色的血痂。
与此同时。
他空空如也的丹田,也在这股生命能量的灌注下。
像一个干涸的池塘,被注入了滔滔江水。
灵力,在快速地,恢复,充盈。
比他自己打坐修炼,快了何止百倍。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陈凡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道骇人的精光,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身上的虚弱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精力饱满。
扯开左肩的麻布。
那道,原本深可见骨的贯穿伤。
此刻,已经彻底愈合。
只留下了一道,粉红色的崭新疤痕。
握了握拳头。
感受着体内,那奔腾不息的力量。
没想到燃血功可以用来战斗、增加速度和淬体外,又被他开发出了疗伤与加快恢复灵气的妙用。
当然,除了进行战斗一天只能使用三次这种限制外,其他的没有后遗症,这将大大增强了他的抗击力和续航力。
这,将成为他,底牌之一。
恩,基本盘又稳了。
休息了一夜之后,站起身,轻轻推开了房门。
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门外,是一个不大的院子。
院子,是用泥土夯实的。
角落里,堆著一些干枯的柴火。
院子中央,支著一口黑漆漆的铁锅。
锅下面,烧着火。
锅里,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散发著一股,粗粮的香气。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少女,正蹲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添著柴火。
她的脸上,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
像一只,可爱的小花猫。
在她的旁边,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老者很瘦,皮肤黝黑。
脸上,布满了风霜的刻痕。
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庄稼人。
听到开门声。
两人同时回过头。
当他们看到,精神饱满地,站在门口的陈凡时。
爷孙俩,都愣住了。
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丢下手中的柴火,迈开小短腿,跑了过来。
仰著小脸,看着陈凡。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大哥哥,你醒啦?”
声音,清脆而稚嫩。
像山间的黄鹂鸟。
“你的伤,都好了吗?”
陈凡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少女。
心中的杀意,不知不觉间,消散了许多。
摸了摸她的头。
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嗯,都好了。”
“谢谢你,小妹妹。”
“是你,救了我吗?”
少女重重地点了点头。
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神情。
“是我和爷爷,在沙子里,把你挖出来的。”
就在这时。
那个老者,也快步走了过来。
当他看到,陈凡左肩上,那道已经结痂的疤痕时。
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无比震惊的光芒。
想起了,昨天晚上。
自己替这个年轻人,清洗伤口时的情景。
那道伤口,前后透亮,深可见骨。
伤得,非常重。
本来以为,这个人,就算能活下来。
也得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
可现在
这才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伤口,居然就已经好了?
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凡人,能拥有的恢复能力。
这是神仙,才有的手段。
老者,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拉着少女,对着陈凡,“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小灵快随爷爷一起跪下。老朽,有眼不识泰山。”
“不知上仙驾临,多有得罪,还望上仙恕罪。”
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敬畏和惶恐。
陈凡见状,眉头一皱。
立刻上前,将两人扶了起来。
“老人家,使不得。”
“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能受你们如此大礼。”
“我叫陈凡,不是什么上仙,只是一个,普通的散修。”
老者,却不敢相信。
在他看来,能有如此神通的,必然是天上的仙人。
陈凡,也没有过多解释。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实力,就代表了一切。
双方简单介绍了一番。
老者叫郑忠,少女叫郑灵,爷孙俩一直相依为命。
“饭好了,爷爷。”
郑灵站起身看向冒着白烟的铁锅。
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上仙,哦不,陈公子。”
郑忠连忙改口。
“您大病初愈,想必也饿了。”
“寒舍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一些粗茶淡饭,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陈凡点了点头。
“老人家,客气了。”
三人,围着一张破旧的木桌,坐了下来。
饭菜,确实很简单。
一锅,用粗粮熬成的粥。
一碟,黑乎乎的咸菜。
但陈凡,却吃得很香。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吃得,最安心的一顿饭。
在吃饭的过程中。
通过和郑忠的交谈,陈凡也对这里,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里,是流沙国边境,一个名叫“黄石村”的小村庄。
流沙国,之所以叫流沙国。
是因为,这里盛产一种,名叫“流云沙”的矿石。
这种矿石,是炼制初级法宝,不可或缺的材料。
因此,青云宗,便将这里,划为了自己的附属国。
每年,都要求流沙国,进贡大量的流云沙。
“唉”
郑忠,叹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一抹愁苦。
“那些矿脉,都在死亡沙暴的深处。”
“每一次开采,都要死很多人。”
“我们黄石村,原本有三百多户人家。”
“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户了。”
“青云宗的那些仙师,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他们只管要矿石,每年的数量,还在不停地增加。”
“我们的女皇陛下,为了这事,愁得头发都白了。”
“直到前几天”
郑忠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村里来了一位,自称是‘玉心宗’的仙师。”
“那位仙师,心肠特别好。”
“他治好了很多,因为采矿而受伤的村民。”
玉心宗?
陈凡的心中,微微一动。
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宗门的名字。
就在他准备,详细询问的时候。
“咚!”
“咚!”
“咚!”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