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林泽海却有点尤豫了。
按理说,他作为罗秉文的艺术经纪人,是该以罗秉文的为中心去争取利益的,但他也是一个华夏人。
而这也是国家馆的邀请,和其他任何博物馆都不一样。
他敢说,甚至是卢浮宫需要罗秉文的作品,他都敢不卑不亢的上去聊,但国家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硬着头皮把罗秉文的这段话发了过去。
但也由此可见,林泽海虽然是从法国留学回来的留子,但对于自己国家的重视程度可比一般人高多了
邮件发出去后,他坐立不安,几乎能想象到对方收到邮件时可能出现的错甚至不满这也就是罗秉文,他才敢发这样的邮件过去。
换做国内任何一个其他艺术家,敢让国家馆等新作?
简直是天方夜谭。
话分两头。
国家馆的策展团队也收到了这条邮件。
说起来,双年展的国家馆,虽然有国家的前缀,但更多的还是华夏艺术协会的人,中坚力量五六十岁,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一般。
现在算是月初,意大利还是夜晚,但整个策展团队的办公室却是灯火通明的,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准备11月份,最后的一期展览。
罗秉文的几幅画可以从头放到尾,每天都有人从世界各地赶来观看罗秉文的作品。
这可是真正的,新普油画大师。
作品也是天天上杂志,被一众画评家猛夸的存在,在看不到原片,原图的情况下,他们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色彩,什么样的线条,才会让罗秉文从世界上众多的画家里脱颖而出。
但国家馆的作品是一个月一换的。
一来,多一点新鲜感,新作可以吸引更多的人进来参观,国家馆也是要流量的嘛,不能输给其他国家。
不过现在的办公室里气氛有点凝滞。
负责作品协调的领导就是艺术协会的,五十多岁的老画家,他早看罗秉文不顺眼了,年纪轻轻,他凭什么?
还大师呢,那两个字他会写吗?
看看打印出来的邮件,手指础础点在纸面上,对其他围观的组员说道:
“李主任,你也看到了,这位罗先生—的工作室回复我们,说罗秉文没有现成的作品,他让我们等待他的新作?嗯?”他的语气在说道新作的时候提高,仿佛很不敢置信。
他不又不是今年才进入这个策展组的,他们这个策展组不但协调威尼斯双年展里的油画展,还负责第二年的建筑展。
策展组每年都到威尼斯来,也每年都沟通全国优秀画家,优秀建筑师。
从来没有一个人和罗秉文似的。
没有就没有,还说什么,如果他们愿意,可以等到他新作完成—你算老几啊,敢和我们这么说话?
所以这位的表情也带看恼羞成怒。
“这太荒谬了!这根本不符合流程!是对我们所有前期工作的不尊重!”他把纸丢在桌上,说道:“国家馆的布展计划是严肃的,每一幅作品的位置、运输、保险、文档所有细节都在几个月前就敲定了!”
“而现在离十一月换展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有环节都已激活,他一句话就要我们为一个不确定的东西等?方一他画不出来?或者画出来的东西不符合要求?这个责任谁来负?”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面面相。
说话的人是华夏艺术协会的副会长,他们即使有意见,但也不敢在别人的气头上说出来。
不过心里的吐槽是免不了的。
他们早就想联系罗秉文了。即使在之前罗秉文还没这么火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华夏美术的一个门面。
但就是你不让啊,说什么年轻,要多给老同志一个机会。
现在快到换展的时候了,上头忽然发现自己国家还有个这么厉害的画家,怎么不邀请过来呢?
所以他们才临时发邮件问。
这种临时提的建议,被人拒绝不是很正常吗?
而且人家也给了台阶,不愿意接受那就不同意就行了,干嘛这么上岗上线?
一个看起来有点年轻的女声小声提醒道:“张老师,罗秉文老师是国内非常知名的艺术家,他的作品在国际上—”
“知名?”
“我当然知道他知名,但再有名,也不能无组织无纪律。”这位老画家看着一直坐着象在思考的人,道。
“主任,他明明有自己的作品还没有售卖出去,威尼斯更是有四幅画,难道我们国家馆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为什么不把现有的作品给我们恩,这种人无组织无纪律!”
他看向策划组的主要负责人,试图强调事情的严重性:
“主任,您是知道的,十一月的换展作品现在就应该进入物流和报批流程了。罗秉文让我们等他的新作,这意味着所有的计划都要后延,所有环节都要承担未知的风险。”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的作品未能按时完成,或者质量——不尽如人意,我们连启用备选方案的时间都会非常紧张。这太冒险了。”
这确实也是一个问题。
拒绝当然可以,但要罗秉文的作品添加是上头给的建议,除非是实在没办法,不然他们肯定也是想要罗秉文添加的。
但国家馆的运作牵一发而动全身,容错率极低。
就在大家讨论的时候,例外一个年轻点的人忍不住的,这群人真是老了,现在什么形式看不清吗?
“各位领导,我想说两句。”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他。
“领导们好,我是今年添加的策展助理陈烨,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把罗秉文先生的提议看做是一个麻烦,或者冒险。”
陈烨刚开始还有点没底气,但越说越顺畅。
他还拿起自己的平板计算机,快步走到前面,一边操作一边快速说道:
“我们需要正确理解罗秉文老师提出这个选项的底气和他的地位。他并非在给我们出难题,恰恰相反,他是在给予我们极大的尊重和诚意一一他愿意在时间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为国家馆投入创作精力,这是一件很令人敬佩的事情。”
“而且罗秉文先生作为欧洲顶级画廊的签约画家,肯定也是有自己的作品规划和展出合同,不能我们说要,他就去某个展出抽一张出来,这是不可能的。”
他把平板画面接入投影仪。
上面是罗秉文的个人信息,是罗秉文的独立展馆在威尼斯的受欢迎程度,以及国际上各大艺术媒体对罗秉文本人的评价。
“罗老师是极少数在主展区拥有独立展馆的艺术家,他的国际市场价值和学术评价都非常稳定且高昂。以他的声誉和职业素养,他既然敢提出这个选项,就意味着他有绝对的自信和能力在规定时间内交付一幅高质量的作品。”
“领导,王主任的顾虑在程序上完全正确。但获得一幅罗秉文专门为国家馆主题创作的新作,其带来的轰动效应和文化价值,将远远超过程序上的麻烦。”
“这甚至不是冒险,而是一次难得的机遇。拒绝是安全的选择,但接受,可能会为我们带来前所未有的成功。”
之前说罗秉文胆大包天的老画家看着那些评价,一时语塞。
即使他再怎么不喜欢罗秉文,但他的成绩确实很耀眼。
主要领导一直听着,看完前面的发言,也听着团队里年轻人的想法,他虽然懂一点艺术方面的事情,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官僚。
两个选择他都听清楚了。
这并不是把一个难题抛了过来,邮件他也看了,觉得是一种基于强大自信的、平等的提议。对方给出了最大的诚意和灵活性,选择权确实在自己手中。
是选择安全但平淡的原有计划,还是选择拥抱一个可能带来惊喜但也伴随风险的机会?
一分钟后。
“小陈说得对。罗秉文先生给出的不是一道难题,而是一个选择。而我认为,答案很明显。”
他站起身,做出了决定:“我们选择等待他的新作。”
“主任!!”
反对的人站起来,罗秉文的作品上去就,就要换一幅画下来,那要被换掉的是什么?
肯定是质量最差的那个。
那可不行!
领导不管他说什么,抬手制止。
“所有的程序风险和责任由我承担。立刻回复他们的工作室。请罗老师放心创作,所有后续的流程压力,由我们内部协调解决。小陈,由你专门负责与罗老师工作室的对接,确保沟通顺畅,满足艺术家的一切合理须求。”
“是!主任!”
陈烨强压住激动,大声应道。
收到林泽海转发过来的、国家馆策展团队肯定答复的邮件时,罗秉文正坐在自家窗前,看着窗外秋意渐浓的后院。
其实,如果不喜欢大城市里面的喧嚣,家里未尝不能当一个别墅来住。
一般的别墅可能还没有罗秉文家里住着这么舒服。
之前也提到过了,罗秉文的家是以前公社的仓库,被他太爷买下来当了宅基地,面积是很大的,前面有院子,后面也是一大片果林。
毕竟是以前的仓库,周围是没有别人房子的,很清净。
罗秉文的父母都是读过书的,妈妈还很有审美,重新装修过后的房子不管是从外面还是里面看都很漂亮。
不过这样的房子还没住够,又要走了。
罗秉文伸了个懒腰。
以前觉得这地方怎么住怎么不舒服,就想出去一个人住,但离开父母久了,吃饭洗衣服之类的家务也全得自己做。
这时候就念着家里的好了。
又要开始工作了。
罗秉文收到消息后几乎没这么耽搁,早上收到消息,立刻就收拾了一个行囊,里面是速写本、几支最顺手的铅笔和炭笔,还有一台用来记录光影色彩的相机。
大件的东西准备邮寄。
目的地很明确一—敦煌。
昨天罗秉文就在考虑,如果那边同意了,那自己画一幅什么样的作品比较好,最后想到,自己用一幅带着东方大写意风格的作品征服了欧洲人。
那么,如果自己用油画,更深入的创作一幅华夏风格的作品呢?
这并不是简单的,在油画上创作国画就行了。
那这样还不如直接画一幅国画,这样还更简单一点,而且也没有任何意义,他要的是融合,就象是一个翻译,把这边人一看就懂的东西,翻译成英文,让别人也看懂。
不是用西方技法创作国画,而是要用油画的全部语言,去诠释华夏美学。
中午在家里吃完一顿饭,罗秉文就忽然说。
“我下午就走了。”
老妈吓了一跳似的,问道:“这么突然啊,昨天还一切正常呢,怎么今天忽然就想走了?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啊。”
“这次就在国内,没什么要准备的。”
“有什么事情吗?”老爸也问。
“威尼斯的展览不是除了我们这些画家的,不还有一个国家展吗,他们在11月份要换新的画上去,说想邀请我的一幅画。”
“国家馆啊,那你得去。”
罗诚的想法是和林泽海一样的,国家但凡有什么消息,那肯定都是大事,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通,然后让罗秉文好好画,不要去人。
肯定得好好画啊。
11月1日那边换画,那么就得在10月25把画递过去,最迟不能超过28,毕竟一幅画过去了,别人都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一幅画想要完美呈现,现场灯光曾是不可或缺的。
算徒空运的时间,那罗秉文完成作品曾得在二十号以前,现在已经是十月八号了,时间不算太充裕。
不过这件事也么不得。
飞机今天买票迟了一点,想了想,罗秉文觉得这质可以试试坐火车,没必要第打电话去麻烦万豪服务部的小哥。
登徒火车,躺在软床徒后,罗秉文就在脑海里打开了商城。
他这段时间去过太多新的地方了。
有些地方拍了视频亏出去,有的地方没什么时间,就拍照片,反正存了接近五千的系统积分,够他生霍了。
【可用积分:4870】
他在大学的时候学过很多国画丫巧,乍后还兑换过一质国画大师的线条感悟——吴道子的感悟,这对他来说就是国画大师在给他徒课。
所以他才能创作出《霜与雾》这样的作品。
但现在要创作华夏浓度更变的作品,他需要加强自己的国画知识,甚至从新去学习一下国画,不乍就真的会闹笑话。
会被说不中不洋什么的。
在火车徒的时间很多,够他慢慢挑选了,不过一质性曾不能去换太多的课程,他还需要时间去消化,多了曾消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