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非常欣赏罗秉文先生的作品。他的画作捕捉到的那些瞬间,所蕴含的情感与力量,值得我们反复品味和珍藏。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有机会收藏他的原作。”
他顿了顿,营造了一点悬念。
“所以,我们圣马可画廊,非常荣幸能与全球顶尖的艺术书籍出版社taschen合作,联合制作了这本《罗秉文:崛起之年》作品集。”
taschen?
一些艺术行业人士立刻知道这本书一定会是本精品。
taschen的品牌特色就是本本精品,无论是视觉效果还是排版设计,而且非常注重细节,以至于听到这个名字,就足以决定一本书的下限。
不管是品质上的下限还是销量上的下限
贝克尔从台下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本厚重、装帧极其精美的大开本画册。深色的封面,设计极为简约,只有烫银的罗秉文名字和书名,触感高级。
他象展示一件艺术品一样,用双手举起。
“这本作品集,收录了罗秉文先生至今为止大部分的重要作品,除了草原系列的最新三部曲,早期的《破晓》、《火》都在其中,甚至还有一些未曾公开的创作手稿和随笔。”
“我们从用纸、印刷到装订,都力求极致,尽可能还原每一幅画作的笔触、色彩和神韵。这不仅仅是一本书,它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收藏的艺术品。”
他的语气充满自豪以及煽动性。
仿佛他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似的。
每一个画家都能出画册,但不是每一个画家都是罗秉文。
如果算从游戏公司辞职以后罗秉文的入行时间,可能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这短短的一年里,罗秉文从蓉城的一个小画展,一路走到威尼斯双年展。
没有任何一个画家有这样的崛起路线。
“今天,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这本书将正式全球首发。而今晚在场的每一位嘉宾我们都为您准备了一本,作为圣马可画廊一份小小的、诚挚的谢礼,感谢您对我们开业的支持。稍后我们的工作人员会送到各位手中。”
场下,几个收藏家凑在一起。
“罗秉文也出画册了啊。”
“他确实有这个水平,就是不知道—
他的目光放在了贝克尔身后,那一块面积很大的红布,今晚虽然不是画廊正式开业的时间,但除了这一个地方之外,其他的画作也是任由他们观看。
甚至有喜欢的作品,今天就能出价了。
但唯独这一面墙上关于罗秉文的几幅作品神神秘秘的,一直盖着。
应该不会令人失望。
他们几个都是港岛这边的收藏家,都有自己的身份,今晚来参加主要还是想看看罗秉文的作品,结果还看不到。
舞台上,贝克尔先生的话讲完了。
“希望这本书能带给您持续的美的享受。再次感谢大家!请继续享受这个夜晚,享受艺术!”
几位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便推着几辆铺着白色桌布的小推车出现,车上整齐地码放着同样精美的画册,开始有序地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位宾客。
现场响起一阵更加热烈和真诚的掌声。
这份礼物既体面文用心,没有人会不喜欢。
到这个时间,这场酒会也差不多快结束了。
罗秉文也拿到了一本画册,坐在一个地方翻看,但他今天不管在任何地方都是最耀眼的,随时都有人过来问候。
有些是恭喜,有些是行程紧张,过来告别。
一直到贝克尔重新过来,罗秉文才等侯已久似的站起来,合上书说道:“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这本画册他也一直在关注,还专门去参观过制作的地方。
原本以为就是母公司vervestyle的杂志部门发售这本书,没想到还拉进来一个taschen,这下权威性就更重了。
“港岛的画廊开业,按照你们华夏的说法,总不能干巴巴的就开个业,这有什么意思?趁着热度,把你画册也推一下,顺带的事情。”
罗秉文想了想,觉得也是。
港岛画廊开业用了很多的宣传预算,如果把两件事情分开,以后罗秉文的画册出了,又得重新投入一笔预算。
不划算,也不合理。
第二天,圣马可画廊开业。
只要走到这个地方,对这个画廊不了解的人可能不会觉得这只是一个分部,这装修得也太气派了,一看就是顶级画廊应该有的样子。
门口一大堆花篮。
入乡随俗,这个也随上了。
鞭炮声起来的时候,观众入场,同时,遮挡已久的,挡在画作前的一块红布被拉下来,三幅新作出现在众人面前。
《疾风骤雨》中狂暴的自然力量。
《同路人》温暖的草原黄昏。
《那达慕》上沸腾的竞技激情。
加之《蒙古草原天气晴》,四幅画以一种野蛮的,狂暴的冲击力,直接把第一批进来的收藏家不住的惊叹。
此前,他们已经知道了罗秉文创作了三幅新作,甚至连名字他们都知道了。
但名字是名字,真正看到画,又完全是另外一种感受。
没人料到是如此规模、如此技法、如此具有视觉和心灵冲击力的三联巨制!与一旁的《蒙古草原天气晴》交相辉映,构成了人们心里的草原形象。
轮到视觉感受,那副《疾风骤雨》,磅礴的气势几乎要撑破画廊的墙壁!
快门声此起彼伏,没有任何间隔。
记者们拼命往前挤,想要拍到最好的角度,这些照片即将登上他们公司的社交账号,说不定谁拍的最好,这张照片就能通吃一切。
第一批进来的人,除了记者就是评论家,收藏家了。
他们是对罗秉文的作品有须求的人。
不管是商业上的须求,还是对罗秉文作品的渴求,都让他们第一时间走了进来,看到了这三幅作品。
评论家的眼神满是惊叹。
收藏家们的眼神则变得锐利起来,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目光这几幅画,不,不止是这几幅画,以后罗秉文的作品价格说不定还能暴涨。
十天后。
九月十八日。
纽约,佳士得拍卖会。
这场拍卖会的主题是亚洲艺术拍卖会,从十六号开始,先是拍卖了不少岛国韩国的作品,到今天十八号,举行第一场华夏艺术拍卖会。
拍卖会现场。
前面的拍品波澜不惊,几幅近现代名家的作品平稳落槌,价格都在预估区间内。场内藏家们显得很耐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重头戏来了。
拍卖师调整了一下呼吸,语气变得郑重:”diesandgentlen,下一件,lot118,罗秉文,《 》。”
很多人都认真起来了。
灯光聚焦。
那幅描绘彝族少年勇武精神的巨作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奔腾的骏马,飞扬的尘土,坠马少年懊恼却不屈的眼神,以及背景燃烧的火把即便在拍卖行的冷光下,那股野性的生命力也几乎破画而出。
这是罗秉文早期的作品,在技法和线条上,可能和最近的作品比起来有点稍差,但在情绪感受上,这幅画不输给罗秉文的其他人物作品。
拍卖师说道:“现在很多人都在关注罗秉文先生的另外一幅作品《蒙古草原天气晴》,但通过罗秉文先生的画册,可以看到在他历史的作品当中,有一幅和《蒙古草原天气晴》相当相似的作品。”
“就是这幅,同样以华夏少数民族的少年为题材,都有人和马,都有呼之欲出的不屈服,以及那种野性。”
“起拍价,一千万美元。”
瞬间,竞价牌如同雨后春笋般举起。
“一千一百万。”
“一千三!”
“电话委托,一千五百万。”
“一千六!”
价格升的速度让现场泛起一阵低低的骚动。跳价不再是五十万、一百万,而是直接两百万、三百万地往上加。
这是罗秉文的作品第一次出现在拍卖会上。
一个威尼斯双年展,一个港岛圣马可画廊开业展,让罗秉文仿佛飞升似的,直接来到了油画家金字塔最顶尖的位置。
而这两个地方,谁去问负责人,都只会得到一个答案。
非卖品!
有耐心的,比如各大博物馆们,他们还是给圣马可画廊预约,等个几年,或者十年,罗秉文的作品总会到他们手上的。
但有很多没耐心的,以及不缺钱,不想等待的沃尓沃们。
他们都在盼着罗秉文的作品什么时候出现在市场上流通—如今这不就来了吗?第一幅流露到拍卖会上的作品。
这幅画,在圣马可画廊出版的画册上,列出了最有名气的几个画评家,以及画家给出的评论,他们都认为这幅画被低估了。
现场。
竞争主要集中在前排一位华裔收藏家、一位电话委托席和后方一位代表中东王室的艺术顾问之间。
“两千万。”华裔收藏家面不改色。
“两千两百万。”
电话委托紧跟。
“两千五。”中东代表第一次开口,声音平静。
场内安静了一瞬。
这个价格已经进入罗秉文作品的顶级区间。
很多收藏家预估的,正在港岛圣马可画廊中展示的那几幅新作,也就这个价格——但这只是一幅早期的作品。
那时候罗秉文的技术还没现在这样成熟。
拍卖师声音高亢:“两千五百万!还有没有?”
华裔收藏家皱了皱眉,再次举牌。
“两千七。”
电话委托似乎尤豫了。
中东代表却几乎没有任何间隔。
“三千万。”
这个提价一出,现场现场彻底沸腾了。
“什么?都到三千万了?”
“果然还得是他们,钱真是不当钱在用了。”
记者们的闪光灯疯狂闪铄,记录着这一刻。
三千万美元!这不仅是今晚的最高价,也彻底奠定了罗秉文在国际艺术市场的顶级地位,几乎是在世画家中,价格最高的几个。
拍卖师几乎是在嘶吼:
“三千万!第一次!三千万!第二次!最后一次———””
槌声重重落下!
“sold!三千万美元!恭喜您,先生!”
掌声雷动。
消息几乎同时通过手机传遍全球。
佛罗伦萨,圣马可画廊总部。
贝克尔一直在关注这场拍卖会。
这是罗秉文的作品第一次出现在拍卖会,对罗秉文以后的作品定价极为关键。
尤其是罗秉文最近的作品都不售卖的情况下。
这时候,手机震动,他看了一眼,猛地一拳砸在掌心,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对旁边的秘书低吼道:
“三千万!三千万!”
全世界超过作品超过三千万美金拍卖价的人极少,所有人贝克尔都能数得过来,如今,多出了一个二十八岁的罗秉文。
还是自己画廊的签约画家。
老板英明!
贝克尔第无数次称赞老板决定签约下罗秉文,并且用三千万欧元投资宣传的决定,现在看来,罗秉文对画廊的影响,可能用不到明年就能超出这三千万。
港岛画廊。
负责人陈永明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晴也亮得惊人。
罗秉文已经回到蓉城两天了。
在自己工作室的办公室里偷懒,玩着新出的游戏,这时候林泽海几乎是冲进来的,声音发颤:“秉文!!!有结果了,拍了—三千万!美元!”
罗秉文一不留神,电视上的游戏角色被杂兵一刀砍死。
这什么鬼魂游!
玩不了一点!
“知道了。”
林泽海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住:“不是—三千万!美元啊哥!你就这反应?!”
“画都卖出去了,钱又不到我帐上。”罗秉文弯腰捡起手柄,重新开始战斗,“再说了,又不是最后一件。”
他对自己的作品比其他人要更有信心。
林泽海摇摇头。
得,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掏出手机,屏幕已经被各种恭喜和打探消息的推送塞爆了,他国内国外认识很多艺术界的人,很多都知道他当了罗秉文的艺术经纪人。
自己当初的决定果然没选错。
工作室外,隐约能听到员工区传来压抑的欢呼和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