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和诺敏去了乌兰巴托,舅舅从城里回来,继承祖上的事业干起了牧民。
苏伦外婆也很开心,在蒙古包里忙活,要给帮忙的人做上一桌子好吃的东西,罗秉文在一旁拍照,录像。
这一家子都有了好的结局。
蒙古这个草原上的民族,面对自然界里的灾害时很难有什么抵抗能力,像草一样的脆弱,但蒙古人,却又和草一样坚韧。
几天后,舅舅去城里采买的时候见到了其其格,说道:“罗先生明天就要走了,是来乌兰巴托搭乘飞机,你要去送送他吗?”
其其格沉默了一下。
之前她想的是不用去送了,送别本来就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而且这估计还是送一个未来都很难见面的朋友,恩人。
但当弟弟问起来的时候,她心里的反应还是让她点了点头。
“你们来的时候告诉我一下。”
“当然。”
罗秉文这一次来蒙古悄无声息,那些想要求画的外蒙有钱人都不知道,不然这机场一定很热闹,说不定会有人拦着不让走的情况。
上一次要不是他跑得快,可能还不能把那幅画带回国内。
但今天的乌兰巴托机场人很少。
值机的柜台没有人排队,罗秉文上去就办理好了托运,回头看到诺敏,罗秉文笑了下,晃了晃机票说道:
“我等你哦。”
“恩。”
诺敏现在对职业,对工作都还没什么概念,但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去华夏的梦想。
这个梦想最后会让她选择什么路,罗秉文肯定不知道。
但诺敏这么聪明,以后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毕竟她是草原上的天之骄女啊。
蓉城蓉城时代出版社。
霍墨澜百无聊赖的看着一本本邮箱里面的投稿,困得打了个哈欠。
年初了,很多作家都选择在这个时候集体投稿,想要竞争一下年底的各种文学奖项,
但这和他这种普通员工没有关系。
大神开路,中神退避,而在这时候发给投稿邮箱的,估计都是些小作者。
<。
他们也不是什么书都要的。
键盘上里啪啦的打了退稿消息,霍墨澜继续看着下一本。
《蒙古草原,天气晴》
矣?
这不是最近很火的那个油画吗?
霍墨澜对这个名字比有印象,毕竟是让一个画家一画成名的作品,这在他们出版社还有过讨论,因为画家本人就是蓉城的。
主编还和画家吃过饭,回来吹嘘了好几天。
而且这名字起得实在很好,蒙古草原直接点明故事发生的地点,潦阔、苍茫的草原意象瞬间浮现。
天气晴三个字既写实,说明了蒙古草原常有了晴朗天气,又暗含情感一一尽管生活艰辛,但天空总是晴朗,像征希望与坚韧。
表面看是描述天气,实则隐喻人物的命运。
毕竟光是看油画作品,看不出画里面的小女孩有什么光明和晴朗,其实就是一个小女孩在面对暴风雪时抗争的状态。
从这也看出了罗秉文一定有很高深的文学功底。
现在居然有人用这个名字来投稿,这是多看不起我们的知识量啊?
他稍微清醒了一点,对隔壁的同事说道:“我发现了一本有意思的书,名字用的是最近很火的那个蒙古草原天气晴,我先看看。”
“敢取这个名字?有点东西啊,说什么的?”
“还没看呢,但估计是草原那边。”
霍墨澜回头又看了下作者的名字。
罗秉文?
嗯,好熟悉?
他没多想,还是先看看故事内容,然后再回来想想这个名字自己为什么熟悉。
开篇:
为了完成我新的作品,我选择了以孩童为题材从而走遍世界。
我喜欢孩子们的笑容,没有焦虑的,没有压抑的笑容。
吸引我的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他们都独立自主。
不需要成年人的许可。
我感觉必须得出发外蒙,为此查找了一个来自蒙古的向导巴特尔,他将作为我的翻译一同去往邻国,这个偌大的内陆草原国家。
一进入外蒙我就决定,一定要住一次这边的蒙古包。
我们从扎门乌德口岸进入外蒙,在当地租了马匹,一路前往外蒙的首都乌兰巴托,这首我经常在歌里听到的名字。
和我想象的遍地草原不一样,从扎门乌德口岸进入后,到达的是一个叫东戈壁省的地方,这里遍地黄沙,偶尔才有植物。
和我想象中的草原不一样。
而我想在这边蒙古包居住的想法也是屡次受挫,他们很欢迎我的访问,却不允许我留宿。
想想也是,就算是在华夏,突然有陌生的男人说“我想住你家”,也没有多少人能接受吧。
而且我还说想要拍照,实在是麻烦。
不过还是有对华夏人十分友好的牧民家庭·
办公室里的键盘声此起彼伏,小张刚审完一篇稿子,伸了个懒腰。他忽然想起霍墨澜之前提到的那个话题,转头一看,发现这家伙正盯着计算机屏幕出神,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小霍?”小张喊了一声。
没反应。
“小霍?”他又提高音量喊了第二遍。
霍墨澜这才如梦初醒,眼神还有些恍惚:“啊?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说有人在用罗秉文的画作当书名吗?”小张凑过来,“看得这么入迷,
是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罗秉文?”
霍墨澜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把周围几个同事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隔壁工位的小王也探过头来。
霍墨澜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这本书的作者就是罗秉文本人!这篇文章讲的就是他去外蒙采风,为了创作那幅画的真实经历。
“什么?”这下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围了过来。
小李挤在最前面:“你是说罗秉文不光画画,还写了本书?就为了记录他画那幅画的过程?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霍墨澜赶紧解释,“这不是什么圈钱的周边产品,是正儿八经的游记文学。书里还配了很多他当时拍的摄影作品,质量都很高。”
“游记啊——”小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跟他的画有什么关系?”
“联系当然有,但完全能分开欣赏。”霍墨澜边说边在计算机上翻找。
“你们过来看看,这段描写草原日落的文本,就算不知道他那幅名画,单看这些文本也足够打动人。更别说这些实景照片了,构图都特别讲究。“
办公室里顿时热闹起来。
很多人都想看看画家的文笔是怎么样的,写出来的书又是什么样子。
而且这幅画真的很出名,有人判断能卖出五百万欧元的价格,也有人说外蒙摩拳擦掌的想要购得这幅画,一千万打不住。
不管网络上评价多少,但对于这幅画的讨论一直在持续。热搜是降下来了,但在文化圈,美术圈里,这幅画一直是个热门话题。
霍墨澜看几个人往自已的屏幕面前凑,他赶紧把人赶走,说道:“我先把书发给主编看看,然后在群里发一份,自己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把电子版文档打包发给了主编。刚点击完发送,办公室里的同事就迫不及待地催促起来。
“快快快,发群里!”
“就是啊,别吊我们胃口了!”
“我咖啡都泡好了,就等着拜读大画家的文笔呢!”
画家写的书。
怎么也得看啊。
霍墨澜笑着摇摇头,在部门群里上载了文档:“发你们了,先说好啊,看完要交读后感,到时候我拿着去看看能不能找大佬写序。”
“得了吧你。“小王一边点开文档一边吐槽,“搞得你对这本书有什么权利似的,真要决定发了,序也是人家找人写。
“那谁知道啊,万一人家找不到写书的朋友呢?”
“那也和你没关系。”
文档刚发出去没几分钟,办公室里就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哇,这段描写绝了!”
“这照片拍得也太有感觉了吧!
“难怪能画出那样的画,这观察力,真是厉害——”
小张突然一拍桌子:“我说什么来着!这书绝对能火!”
霍墨澜靠在椅背上,看着同事们热烈的讨论,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罗秉文在书里提到过,他画那幅名画的时候,其实遇到了创作瓶颈,在外蒙待了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王姓编辑瞪大眼晴,“就为了一幅画?
一“艺术家的执着啊。”小张感叹道,“难怪能画出那样的作品。不过话说回来,这本书要是火了,那幅画的价格岂不是要更上一层楼?”
霍墨澜神秘地笑了笑:“谁知道呢?说不定到时候连这本书的手稿都能拍出天价。“
正说着,主编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主编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来,没理会这群开大会似的编辑,他正通看一个电话。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主编的电话内容。
只见主编一边步一边对着手机说话,脸上堆满了罕见的笑容。
“哎哟罗老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出书这么大的事都不提前跟我通个气?上次一起喝酒的时候咱们不是挺好的吗?”
电话那头似乎在做解释,主编突然笑出声:
“怕写不好?你这本书要是不好,那文坛那些人都该改行卖红薯了!我刚看了几页,
文本特别舒服,就跟自己出去旅游似的。”
“版权还在手里吧?”主编突然正色道,“我这就派人过去签约—什么?你现在在藏地?”
主编皱着眉头想了想:“林芝是吧?没问题!明天就飞过去,这事儿必须尽快定下来?
这书他看了,本身就写的很好,是一本非常难得,并且也合格的好游记。
现在市面上的游记类书籍很多,但随便翻开基本,里面的文本不能说多好,只能说读得通顺·文笔好谁还写游记啊?
所以好的游记作者很少。
再加之,罗秉文本身是一个很有话题度的画家,创作的这本游记还和他现在最火的一个作品有关系,这不就是白得的流量吗?
所以这本书他们蓉城时代出版社必须拿下!
挂掉电话后,主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仿佛刚才那个热情洋溢的人根本不是他。他环视了一圈办公室,目光所到之处,编辑们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他的情绪很宝贵,不是和这群只知道偷懒的员工表现的。
“都听见了吧?”主编冷冷地说,“一个冬天过去了,你们签回来的书稿加起来还没我年轻时一个月签的多。”
员工一个个低下头。
“小霍。”
主编突然点名,“明天飞林芝,机票行政那边会给你订。罗先生的联系方式我待会儿发你微信。”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按s级游记类签约,条件可以适当放宽。要是这事办砸了你也不用回来了,藏地不是很多寺庙吗?你找一间出家吧,正好净化一下你这榆木脑袋。”
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恋笑的声音。
藏地?
出差?
霍墨澜顿时站起来,打包票道:“主编放心,我一定把合同签回来!”
明天出去,签约有时候一天时间是不够的,签完了再想办法多拖几天,那不妥妥的就是免费到藏地旅游了?
至于能不能签合同。
看老板和罗先生聊天的状态,还有老板给出的宽松条件,这个约应该不难签。
他下午的班也不上了,直接回家开始收拾行李。
藏地林芝。
罗秉文从乌兰巴托直接飞的这里,趁着现在还不是最热的时候,罗秉文想从这里出发,一路看看三一八国道上的风景。
短时间创作了几幅画,还不准他享受享受吗?
别问,乌兰巴托有飞机直接到藏地就已经很好了,还去挑剔为什么没有直达的航班,
反正从林芝过去也要不了多长的事件。
挂断和主编的电话,罗秉文掀开酒店的窗帘。
远处的雪山在朝阳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藏地,我又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