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这边,在接到我的指令后,立刻开始着手联系前往青峰沟的事宜。
这可不是件轻松的事,
青峰沟地处偏远,交通不便,而且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交通工具,
可能还需要一些野外考察的基本装备,
甚至可能需要当地卫生防疫部门的协助。
我首先拨通了医院后勤保障部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后勤科的王科长,
一个以办事拖沓、喜欢摆架子闻名的中年男人。
“王科长您好,我是疑难病症小组的张宇。
我们现在有个紧急情况,需要去邻省一个叫青峰沟的山区做个实地调查,
患者病因可能和那里有关,情况比较紧急,
想麻烦您协调一下车辆和一些必要的户外防护用品。”
张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客气且专业。
王科长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
“张宇啊……山区?调查?
你们学生不好好在实验室待着,跑山区干什么?
医院的车是那么好调的吗?户外用品?我们后勤哪有那些东西给你们折腾?”
张宇耐着性子解释:
“王科长,这真的是为了抢救病人,常规检查都做了,
找不到病因,
患者去过那个山区,我们怀疑和当地的环境或病原体有关。
这也是刘主任同意的。”
“刘主任同意也不行啊,”
王科长的语气带着一丝刁难,
“车辆调度有规定,不是谁一句话就能开走的。
再说了,油费、过路费,还有你们出去的安全问题,谁来负责?
万一出点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们这纯粹是小题大做,浪费医院资源!”
张宇眉头紧锁,他料到可能会有麻烦,但没想到王科长会如此不近人情:
“王科长,抢救生命要紧,怎么能说是浪费资源呢?
我们会注意安全,所有手续也会按规定补办。
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先帮我们安排?”
“通融?规定就是规定!”
王科长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要么你们让刘主任亲自给我打电话,要么就按流程慢慢申请,
等审批下来再说。
我这儿忙着呢,先挂了!”
“嘟…嘟…嘟…”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张宇握着手机,气得手都有些抖。
“什么人啊!”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医院后勤部门的刁难,让原本就紧迫的时间更加捉襟见肘。
他正思忖着要不要真的去麻烦刘主任,或者干脆自己想办法联系租车公司,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走廊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赵鸿,
同为江城大学医学院的研究生,也是他们小组在某些项目上的竞争对手,为人颇为功利,
一直对林寻他们小组得到刘主任的器重而心怀不满。
刚才张宇打电话时,声音虽然不大,但走廊里人来人往,
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听去。
张宇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鸿刚才那个眼神,闪烁着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没多想,先把赵鸿的事情放到一边,当务之急是解决交通问题。
他决定先斩后奏,
自己联系一家靠谱的租车公司,同时立刻去找刘主任说明情况,
请主任出面协调。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去找刘主任的时候,
赵鸿已经快步走进了行政楼,直奔主管科研和医疗事务的副院长办公室。
“李院长,您好,我有点情况想向您反映一下。”
赵鸿脸上带着“痛心疾首”的表情。
“哦?小赵啊,什么事?”
李院长放下手中的文件。
“是关于林寻他们那个疑难病症小组的,”
赵鸿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
“他们最近接了个病人,据说症状复杂,但我听说,
他们不好好在医院做检查,反而要大张旗鼓地跑到邻省一个什么偏远山区去‘调查’,说是找病因。
您说这不是胡闹吗?医院的资源是让他们这么浪费的?
为了一个病人,又是租车又是进山的,花多少钱不说,能有什么结果?
我看他们就是想借着小组的名义出去游山玩水,
或者搞些不切实际的噱头!”
赵鸿添油加醋,
将我和等人的正常医学调查描绘成了一场浪费资源、不务正业的闹剧。
他知道院领导对资源投入和产出比一向敏感,
这番话无疑会给我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李院长听后,眉头果然微微皱了起来:
“有这种事?去山区调查?他们有充分的理由吗?”
“理由?就是病人去过那儿呗!”
赵鸿撇撇嘴,
“那去过的地方多了,难道每个都要跑一遍?
我看就是小题大做,想标新立异。
李院长,您可得管管这事,不能任由他们这么折腾下去,
这对医院其他科室也不公平啊!”
李院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过问一下。你先回去吧。”
“好的李院长,您英明!”
赵鸿心中窃喜,恭敬地退了出去。
他仿佛已经看到我们的计划泡汤,被院领导批评的狼狈模样。
一场针对我和小组成员的“告状”风波,已经悄然掀起,
而正在为协调车辆和装备奔波的张宇,以及在实验室和病原体斗智斗勇的花瑶,
还有正在梳理患者信息、等待检测结果的我,
对此还一无所知。
我们即将面临的,不仅仅是来自未知病魔的挑战,还有医院内部的重重阻力。
张宇带着一肚子火气和无奈找到了我和还在实验室忙碌的花瑶,
将后勤王科长的刁难和盘托出。
“什么?简直岂有此理!”
花瑶停下手中的操作,又气又急,
“病人情况不等人啊!”
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特种兵的经历让我最反感这种在关键时刻推诿扯皮、不顾大局的行为。
我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张宇,你再去尝试联系一些民间的租车公司,
看看最快什么时候能出发,
费用我们先个人垫付。
花瑶,实验室这边你继续盯紧,有任何结果立刻通知我们。”
“那你呢,林寻?”
花瑶问道。
“我去找校领导。”
我语气坚定,
“医院层面可能暂时走不通,但我们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也是学校附属医院的成员,这件事关系到患者的生命,
也关系到潜在的公共卫生风险,学校有责任支持我们。”
我快步来到学校行政楼,直接找到了主管科研与医疗合作的副校长办公室。
我没有拐弯抹角,简明扼要地陈述了患者的危急情况、常规检查的困境、
以及他们通过家属沟通发现的“偏远山区”这一关键线索。
“……校长,我们有理由相信,患者的病因极有可能与他在青峰沟山区的经历有关。”
我语气沉稳,条理清晰,
“我推测患者可能染上一种当地特有的病毒,
这种病毒可能并不为我们所熟知,常规检测手段难以发现。
如果不能及时找到病因,患者的生命将危在旦夕。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是一种具有传染性的未知病毒,
我们耽误的可能不仅仅是一条生命。”
我着重强调了“当地特有病毒”和“潜在公共卫生风险”这两个点,
这正是校领导无法忽视的。
我的“ai启明”能力虽然不能直接诊断未知病毒,
但它强大的逻辑推演和信息整合能力,
让我能够根据有限的线索做出最具可能性的科学推测。
校领导听完我的陈述,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年轻但眼神坚毅、思路清晰的学生,
又联想到他之前在疑难病症小组做出的几次漂亮诊断,沉吟片刻,问道:
“你们有几成把握?去山区调查,有多大的必要性?”
“校长,医学上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我语气诚恳,
“患者目前命悬一线,常规路径已经走不通。
前往山区,寻找可能的传染源、传播途径,或者当地的类似病例,
是我们目前能想到的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时间非常紧迫,每耽误一小时,患者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我们愿意承担这次行动的责任!”
我的坦诚和担当打动了校领导。他点了点头:
“好!林寻,我欣赏你的勇气和责任心。
学校支持你们的行动!
我会立刻给附属医院的院长打电话,协调车辆和必要的物资支持。
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随时汇报!”
“谢谢校长!”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深深鞠了一躬。
有了校领导的直接干预,后勤部门的阻力瞬间瓦解。
王科长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再怠慢,很快就协调好了一辆四驱越野车和一些户外防护装备、采样工具。
之前告状的赵鸿得知消息后,气得摔了杯子,却也无可奈何。
几个小时后,实验室那边传来了花瑶的初步消息:
“林寻,张宇,常规病原体检测还是没发现明确目标,
但我在脑脊液样本里发现了一些不典型的包涵体,形态很奇特,不像是常见病毒,更支持了你的推测!
你们快出发吧,这里有我!”
“好!花瑶,实验室拜托你了!保持联系!”
我挂断电话,眼神更加坚定。
夕阳的余晖下,我和张宇坐上了医院协调好的越野车。
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两人之间无需多言的默契和共同的决心。
车子发动,朝着地图上那个偏远而神秘的目的地——
青峰沟山区,疾驰而去。
一场未知的挑战,在前方等待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