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疯了！整个好莱坞都疯了！”
罗毅拿着平板计算机，再一次冲进了陈凡的办公室。
和上次的紧张不同，这次他的脸因愤怒和绝望而涨红。
“陈先生，您看！派拉蒙迪疯了！他们这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
陈凡的视线从窗外的城市天际线收回，落在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扭曲的脸上。
平静地问：“怎么，一百亿美金的索赔，他们打算赖帐？”
“比赖帐恶毒一百倍！”罗毅将平板重重拍在桌上，屏幕上的新闻标题分外醒目。
【派拉蒙迪集团与全球六大院线联盟达成历史性战略合作！】
【ac、regal、ceworld等巨头联合声明：将为《深空之巢》提供最高级别的排片支持！】
【独家爆料：协议具有排他性，《深空之巢》上映档期内，联盟旗下影院黄金时段排片率将不低于90！】
“这不是战略合作，这是自杀式袭击！”罗毅的声音都在发颤。
“他们为了狙击我们，把未来几年的利润都拿出来补贴给了院线方！的银幕！”
“他们想让《星尘回响》上映的时候，一张票都卖不出去！”
消息一出，刚刚反转的舆论再次哗然。
只不过这一次，风向不再是质疑，而是惋惜和愤怒。
【太无耻了！打官司打不过，就开始玩这种脏手段？】
【我刚想预订首映票，结果发现我们城市最大的ac影院，未来三个月，晚上七点到十点的场次全都是《深空之巢》？开什么玩笑！】
【楼上的兄弟，我们这里也一样！《星尘回响》只有早上八点和午夜两点的场次，这谁去看啊！】
【未来科技太难了，这是在跟整个好莱坞的百年规则作对啊！】
一场由资本和渠道联合发起的绞杀，来得比任何法律禁令都更直接，更致命。
陈凡只是拿过平板，滑动着那些惋惜的评论和院线方的联合声明，脸上反而露出一个浅笑。。
“你看，他们多团结。”
陈凡的语气象是在称赞一群同仇敌忾的蚂蚁。
“陈先生！”罗毅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团结？这是赤裸裸的拢断和壁垒！”
“电影拍得再好，没有排片，就没有票房！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那一百亿的索赔还没到手，我们自己就要先亏死！”
技术可以创造奇迹。
金钱可以颠倒黑白。
但当敌人动用最古老、最蛮横的“渠道”武器时，这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就象你造出了世界上最快的跑车，对方却直接炸毁了通往终点的所有公路。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又输了？”陈凡放下平板，反问道。
罗毅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地点了点头，声音干涩。
“在票房上……是的。除非我们撤档。否则，我们连他们票房的零头都摸不到。”
“撤档？”陈凡笑了，摇了摇头。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电视墙前。
屏幕上，冯凯正在接受一家财经媒体的专访。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神情倨傲，面对镜头侃侃而谈。
“我与派拉蒙迪的合作，是基于对电影艺术的共同追求，也是对传统发行渠道的尊重。”
“电影，是一门在影院里完成的艺术。我们尊重规则，市场也终将回报尊重规则的人。”
这番话，无异于胜利者的宣言。
他输了官司，输了名声。
但他背后的派拉蒙迪，却用最野蛮的方式，帮他赢回了“市场”。
陈凡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张志得意满的脸，忽然轻声笑了起来。
罗毅一愣。
陈凡的眼神里透出一种怜悯，就象在看一件蒙尘的古董。
“罗毅。”陈凡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你觉得，一百年前的人，能想象到今天的世界吗？”
罗毅不明白陈凡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陈凡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们想象不到，小小的手机可以连接世界。他们想象不到，远隔万里的人可以瞬间通话。“
“他们更想象不到，曾经只有王公贵族才能欣赏的歌舞戏剧，如今任何人都可以随时随地观看。”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罗毅身上，眼神深邃。
“每一次时代的进步，都是对旧有‘渠道’的彻底颠复。”
“他们以为，电影渠道只能是影院的银幕？”
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度轻篾的弧度。
“他们还以为，现在是靠实体屏幕定生死的年代？”
“太落伍了。”
陈凡没有再看他，而是转身走回办公桌坐下说道。
“通知公关部，三十分钟后，以未来科技集团的官方名义，发布全球公告。”
罗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紧盯着陈凡，等待着那个扭转乾坤的妙计。
只听陈凡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第二句话。
“公告内容：《星尘回响》，将不在全球任何一家传统影院上映。”
罗毅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
不……不在任何传统影院上映？
这是什么操作？
自杀吗？
“陈先生！您疯了？！”罗毅彻底失态了，他冲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因为激动而满脸通红。
“不上映，我们所有的投入就都打了水漂！这是自断生路啊！”
面对他的咆哮，陈凡只是抬了抬眼皮。
“谁说我们不上映了？”
他十指交叉，从容不迫地看着罗毅。
“我只是说，不在‘传统’影院上映。”
陈凡脸上浮现一个笑容，看得罗毅心头发紧。
“罗毅，我问你，派拉蒙迪他们砌墙的目的是什么？”
“是……是为了拢断渠道，让我们没有屏幕可用，没有票房收入……”
罗毅下意识地回答。
“没错。”陈凡点了点头，“他们想把我们关在门外。”
他停顿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
“但如果，我们根本不需要走他们的门呢？”
“如果……”
“我们直接拆掉这堵墙呢？”
说完，陈凡起身走向保险箱，取出一个全息投影仪放在桌上。
他按下开关，一个自转的地球影象立刻悬浮在桌面，球体上均匀分布着117个光点。
看着罗毅一脸疑惑，陈凡笑了笑说道。
“这就是我们拆墙的工具。”
“在过去半个月里，未来科技的工程团队，日以继夜、不计成本地赶工。”
“在全球标志性地标共建造了117座‘沉浸式全息体验中心。”
陈凡平静的说道。
罗毅看着面前的光点。
他终于明白了。
在派拉蒙迪联合院线，沾沾自喜地以为砌起了一堵高墙的时候。
陈凡他根本没想过要从那扇旧门里挤进去！
“这……这些……”罗毅的声音嘶哑，喉咙里象是卡着一块烙铁。
“陈先生，这些是什么时候……”
“从决定拍《星尘回响》的第一天起，这个计划就已经激活了。”
陈凡的语气云淡风轻。好象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罗毅彻底失语了。
他看着陈凡，象是在看一个来自未来的神明。
这是何等恐怖的远见和执行力！
……
三十分钟后。
未来科技集团的官方公告，准时引爆了全球互联网。
公告内容简单粗暴。
第一：《星尘回响》将放弃所有传统院线渠道。
第二：电影将于三个月后，在未来科技集团旗下，遍布全球的117座【星尘（stardt）沉浸式体验中心】独家上映。
第三：公布了体验中心的票价——199美金/999华夏币。
公告一出，整个业界都炸了！
冯凯正在派拉蒙迪的酒会上，与几位好莱坞巨头谈笑风生，庆祝着他们对未来科技的完美绞杀。
当他看到这条新闻推送时，他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肆无忌惮的大笑。
“哈哈哈哈！疯了！那个姓陈的彻底疯了！”
他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周围的人看，脸上满是讥讽和不屑。
“自建渠道？还卖199美金一张票？他以为他是谁？上帝吗？”
“他这是被我们逼到走投无路，开始胡言乱语了！电影不上院线，他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这场战争，他输了！竟然还想用这种可笑的方式挽回颜面？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周围的传媒大亨们也纷纷摇头嗤笑。
在他们这些玩弄规则上百年的老手看来，陈凡的行为，就象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掀翻了桌子
然后宣称自己要在隔壁重新开一个规则完全不同的赌局。
幼稚，且愚蠢。
一位派拉蒙迪的董事端着香槟，轻篾地笑道：
“斯特林先生多虑了，这种狂妄自大的年轻人，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市场就会教他做人。”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看他这座空中楼阁，如何在三个月后，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