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美国，硅谷，圣克拉拉会议中心。
时间是上午十点，但这里早已沸腾如白昼。
1号展厅门口。
代表着全球上千家顶尖媒体的logo牌和长枪短炮密密麻麻，铺成一片钢铁丛林。
记者们西装革履，脸上带着朝圣般的兴奋，争抢着每一个有利的拍摄位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灸热的期待感。
谷哥公司的“世界之窗”ar项目发布会，即将在这里举行。
全世界都相信，他们将在此见证一个新时代的诞生。
而在隔壁，2号展厅。
巨大的会场内，灯光明亮，却空旷得能听到回声。
数千个座位，只稀稀拉拉地坐着二三十个人。
他们也是记者，但脸上的表情，却与隔壁的同行截然不同。
几个人甚至已经架好了设备，在现场开起了直播。
“兄弟们，主播已到达传说中的【未来科技】发布会现场，我只能说，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主播对着镜头，用夸张的口吻解说着。
“标题没骗你们——《直击史上最尬发布会》，你们看这座位，我感觉我能在这里踢一场足球赛。”
他把镜头摇了一圈，扫过大片大片的空椅子。
引得直播间弹幕里刷满了“哈哈哈哈”的狂欢。
“隔壁是人山人海，我们这是门可罗雀，强烈建议主办方把场地改成ktv包厢，至少还能热闹点。”
这些抱着挖苦和查找素材心态而来的记者，将镜头对准了空旷的会场。
言语间充满了嘲弄。
空旷的后台。
罗毅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阿玛尼高定西装，身形笔挺。
但他的手心，却早已被汗水浸湿。
他一遍又一遍地低声询问身边的技术人员。
“设备都确认无误吗？供电系统、网络连接、信号发射器，所有的一切！”
“罗总，已经检查过十七遍了，绝对没有问题。”
技术人员也是满头大汗，既紧张又茫然。
他们完全不理解，老板花天价租下这里。
就是为了摆弄这三台其貌不扬的机器。
在会场的三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三台造型奇特的银灰色原型机已经被固定在支架上。
它们没有酷炫的灯光，也没有复杂的结构，看起来就象是某种工业测试仪器。
与隔壁那场世纪发布会的气氛格格不入。
罗毅的目光扫过那三台机器，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这就是陈先生的底牌？
这就是要与市值万亿的科技巨头抗衡的王炸？
这念头让他一阵眩晕。
与此同时。
陈凡本人并未到场。
他穿着舒适的居家服，正悠闲地靠在沙发上，怀里搂着林清雪。
在他们面前的超大屏幕上。
正通过一个专属的加密直播链接。
清淅地显示着圣克拉拉会议中心后台的景象。
看着屏幕里罗毅那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林清雪清丽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她拿起手机，热搜榜上。
两个话题并列前排。
一个被无数人追捧，一个被无数人嘲笑。
下面的评论不堪入目。
“真的……没问题吗？”
她忍不住轻声问道。
“全世界都在看笑话，万一失败了……”
失败的后果，她不敢想。
陈凡笑了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带起一阵清香。
他伸手指了指屏幕一角，那里正同步转播着隔壁1号厅的盛况。
谷哥的ceo刚刚意气风发地走上台，引来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场。”
陈凡的语气轻松。
“你看他现在笑得多开心，待会儿就会哭得多狼狈。”
这份从容与自信，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
让林清雪原本不安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她只是静静地靠着他，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硅谷，后台。
罗毅的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道平静而清淅的声音。
正是来自陈凡。
硅谷，后台。
罗毅的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道平静而清淅的指令，正是来自陈凡。
“一切按计划行事，等我的信号。”
这个平淡无波的声音。
瞬间将他不安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抬手，用力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重新恢复了顶尖商业精英的沉稳与锐利。
他虽然不知道那些机器是什么原理。
他也不知道陈先生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
但他选择相信陈先生。
相信哪个在停车场枪战中谈笑风生；
在赌石场上点石成金；
在资本市场视巨头如无物的男人。
他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罗毅挺直了腰杆，迈开脚步，向着空无一人的舞台走去。
从后台到舞台中央的距离，不过短短二十米。
他却感觉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