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罗毅艰难地开口。
“我们……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
“冲动？”
陈凡转过身，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备好的手冲咖啡，轻轻吹了吹漂浮的热气。
“不，罗毅，你要习惯。”
他喝了一口咖啡。
“这，将是我们的新常态。”
嗡。
一声轻微的震动。
陈凡放在玻璃茶几上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龙四海。
罗毅身形一震。
这个名字，在魔都的上流圈子里或许不显，但在某些灰色地带，它代表着绝对的权威与铁血。
江城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
陈先生怎么会和这种人有牵连？
陈凡随手拿起手机，接通，并且从容地按下了免提键。
他似乎完全没有要避讳罗毅的意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沉稳的声线。
没有一句多馀的废话。
“陈先生，我看到新闻了。”
“需要什么，随时开口。”
“在华夏这片地界上，还没我龙四海办不成的事。”
掷地有声。
这是最直接，也是最赤裸的站队。
这位江城枭雄，不懂什么是ar技术，也不关心什么科技巨头谷哥。
但他懂陈凡。
他永远忘不了。
在那个鱼龙混杂的赌石场上，这个年轻人是如何用一种近乎神鬼的手段，翻云复雨，一夜之间从固若金汤的局里卷走数亿资金。
他更清楚地记得。
在那个阴暗的停车场，面对王家大少王聪的挑衅，陈凡是如何连看都没多看一眼，就下令废掉了对方的四肢。
那种果决，那种狠辣，那种视权贵如无物的漠然。
这样一个人，会去做一件毫无把握、纯粹是自取其辱的事情？
龙四海第一个不信。
所以，在看到网络上那铺天盖地的嘲讽时，他没有丝毫动摇，第一时间打来了这个电话。
陈凡笑了笑，言辞温和。
“龙先生有心了。”
“不过这次，我需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龙四海在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干脆利落地应下。
“好。”
他不多问一句为什么。
“我等陈先生的好消息。”
电话挂断。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
罗毅怔怔地看着陈凡，原本就写满敬畏的脸上，此刻又多了一层深深的骇然。
他完全没料到，连龙四海这样手眼通天的人物，在陈凡面前，竟然会是如此敬畏，甚至到了近乎盲从的地步。
不需要解释，不需要理由，只需要陈凡一句话。
这位陈先生的背后，到底还隐藏着多少，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不为人知的力量？
“人脉，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陈凡放下手机，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动作优雅。
“它能帮你解决很多麻烦，但不能成为你掀翻牌桌的底气。”
“真正的王炸，必须，也只能握在自己的手里。”
说完，他从沙发上站起身，缓步走到宽阔的客厅中央。
房间里只剩下罗毅粗重的呼吸。
“系统。”
陈凡在心中默念。
“可以在一周之内，帮我在全球范围内，查找到能够制造出【高频粒子谐振场域发生器】内核组件的顶级精密仪器制造商吗？”
尽管对系统有着十足的信心，但在提出这个要求时，陈凡依旧心底忐忑。
毕竟，这不再是简单的信息查询，而是涉及到了全球最顶尖的制造业供应链。
【叮！回宿主，可以。】
系统的回复，依旧是那般简洁。
陈凡心中大定。
他原本也准备了几套备用方案，通过赵刚或者其他渠道去查找，但那终究需要假手于人，中间充满了不确定性，而且耗时耗力。
现在系统能直接办到，那自然就是万无一失。
【正在通过神级加密渠道进行全球筛选……】
【条件匹配：全球最高精度光刻机、纳米级材料合成设备、超高真空环境实验室……】
【筛选完毕。】
【已锁定三家分别位于德国、瑞士、日本的顶级制造实验室，对方拥有当前地球文明最高等级的精密制造能力。】
【是否以匿名加密形式，向三家实验室同步发送订单与简化版技术图纸？】
“发送。”
陈凡的指令简单明了，不带一丝尤豫。
“另外，从我的瑞士银行账户中，划拨五亿华夏币作为预付定金，均分给三家。”
【指令已确认。】
【资金划拨中……划拨成功。】
【订单及技术图纸发送中……发送成功。】
系统提示音响起瞬间。
德国，斯图加特郊外，一家地图上根本不存在，安保等级堪比军事基地的精密制造实验室内。
一位头发花白，戴着瓶底般厚重的高度近视眼镜，名叫克劳斯的老教授，正对着计算机屏幕发呆。
他的私人加密邮箱里，刚刚收到了一封来源完全无法追踪的邮件。
邮件内容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
一份他从未见过的，结构诡异、充满了超前设计理念的组件图纸。
以及一份只有两句话的订单：一周之内，造出三台原型机。酬金，一亿。预付款已到帐。
“又是什么无聊的恶作剧……”
克劳斯教授不耐烦地嘟囔着，作为全球精密制造领域的泰斗级人物，他每天都会收到无数类似的邮件，妄图用一些异想天开的设计来博取他的关注。
他本想随手将邮件删除。
但当他的视线扫过附带的银行到帐通知，看到那一长串零时，他停住了。
他皱着眉，半信半疑地点开了那份设计图纸。
只一眼。
他脸上的不耐烦便瞬间凝固。
第二眼。
疑惑爬满了他的脸。
第三眼。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整个人贴到了屏幕前。
他脸上的神态，在短短十几秒内，从疑惑，变成了震惊，再从震惊，化为了无比狂热的崇拜与敬畏！。
“上帝……哦，我的上帝……”
他用梦呓般的德语喃喃自语。
“这是谁设计的？这是神的设计吗？”
他颤斗着手，操控鼠标，开始飞速解析图纸上的数据模型，嘴里发出了断断续续的惊呼。
“利用高频谐振，直接激发空间中的中性粒子产生受控发光现象？这……这完全颠复了近代物理学的基础理论！”
“不对！这个能量场约束模型……天呐！”
“它怎么能如此完美！如此简洁！”
“它……它竟然解决了我们实验室耗费了整整二十年，烧掉了上百亿欧元都没能解决的等离子体溢出问题！”
“神迹！这绝对是神迹！”
克劳斯教授猛地抓起身边的内部通信电话，用一种近乎嘶吼的，破了音的调子对自己的首席助手喊道：
“推掉！推掉未来一个月所有的订单！不管对方是谁！不管违约金是多少！”
“召集所有工程师！a组、b组、c组！所有休假的人全部给我叫回来！”
“立刻！马上！到1号实验室集合！”
电话那头的助手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教授，发生……发生什么事了？”
“告诉所有人！”
克劳斯教授的吼叫，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我们即将……见证神迹！”
几乎是同样的一幕，在瑞士的日内瓦湖畔，以及日本筑波科学城内最顶尖的实验室内，同步上演。
三个世界上最骄傲，最顶尖，为无数诺贝尔奖得主提供过实验设备的工程师团队。
在看到那份仅仅只透露了不到百分之一内核技术的简化版图纸后，无一例外，都陷入了同样的狂热。
他们不知道这份神秘的订单来自谁。
他们也不在乎那高到离谱的酬金。
他们只清楚一件事。
自己正在参与一项，足以彻底改变人类文明历史进程的伟大工程。
……
客厅里，陈凡看着系统界面上，那三份订单被“秒接”的状态。
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窗外魔都璀灿的夜景，视线仿佛能够穿透厚重的云层，跨越浩瀚的太平洋，落到大洋彼岸那片灯火通明的土地。
硅谷。
那里，一场属于旧时代科技巨头的狂欢，正在上演。
全世界的媒体，全世界的网民，都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与狂妄无知。
没有人会想到。
一场足以将所有自以为是的科技巨头，连同他们引以为傲的帝国，一同拍死在沙滩上的滔天巨浪。
已经在他的指尖，悄然成型。
他想起了罗毅刚才那张煞白的脸。
一个被全世界嘲笑的小丑？
不。
当帷幕拉开，小丑露出的，将会是神明的面孔。
陈凡端起一杯红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牌桌已经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