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玲茗看她那个模样,也不逗她了。
“你和季笙懿都结婚小半年了,怎么还是在避免沟通啊。”
黎昭一脸疑惑的眼神,“什么是避免沟通?”
“简单来说,就是为了避免沟通的麻烦,所以选择不沟通,然后增加更多麻烦。”
汪玲茗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这种情况,感觉会在结婚多年后才有,你们两个怎么结婚半年不到就有了啊?”
她抿嘴,回答不上来。
“我建议你还是和他说一下。”汪玲茗提议到,“你实在开不了口,我帮你开口提一嘴。”
“反正也是顺嘴的事情。”
黎昭一连忙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别,我自己来就好了。”
“好吧。”
汪玲茗其实也不想过多的参与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毕竟她只是一个打工的,参合人家婚事,确实不合适。
“你们两个聊完了吗?”苏凉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聊完了,就来拍摄。”
这话是对黎昭一说的。
苏凉月其实在刚刚就一直在,黎昭一母亲来的时候,她也看到了,只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一句。
反正和她没什么关系。
“好,我马上过来。”黎昭一应了一句,就和汪玲茗分别,然后往拍摄场地那边走去。
接下来的拍摄,并不太顺利。
了追求“破晓”的意境和光影效果,导演组决定在影城最大的室外仿古庭院进行一场夜戏,并且人工造雨。
深秋的京海,夜晚气温已近冰点。
黎昭一需要穿着单薄的礼服,在瓢泼的人造大雨中,完成一组从绝望跪地到挣扎站起的微弱灯光的镜头。
雨水冰冷刺骨,一遍又一遍地浇透全身,薄纱礼服湿透后紧紧贴在身上,又冷又重,行动极为不便。
“action!”
“卡!黎老师,起身的动作再挣扎一点,表情要更痛苦,但眼神不能完全绝望!”
“好,再来。”
“卡,雨水方向调整一下。黎老师,我们保一条!”
“卡!走位再往左一点,光没跟上!”
……
黎昭一在雨里面淋了三个小时了,周围的人轮流上来慰问,送水的送毛巾的都不少,生怕她当场罢工了。
“黎姐,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这吃苦啊。”陶青禾给她带了一杯热牛奶,很是可怜地看着她。
“没事。”黎昭一无所谓的语气,“又不是什么大事。”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拍摄的话,吃点这种苦也是正常的。
“不会是他故意叼难你吧?”陶青禾看了一眼坐在监视器前的苏凉月,一脸不爽的表情。
“为了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子不要脸啊。”
黎昭一看了一眼苏凉月,她外面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抱着手臂站在监视器后,眉头紧锁,紧紧盯着画面。
和黎昭一的冷相比,她显得格外的温暖。
“我倒是感觉还好,不象是故意的。”黎昭一喝着牛奶小声的说道。
“这一次的拍摄她不是主导演,其他人也有话语权。”
“我其实自己也有去看,确实差点感觉。”
“她只是单纯地要求严格罢了。”
陶青禾撇了撇嘴,小声地嘀咕道:“黎姐你就是人太好了,是我早就罢工了。”
“工作职责罢了。”
然后又是漫长的拍摄,终于是在第七条的时候,苏凉月喊出了声。
“过!这条很好!保一条备用,然后收工!”
黎昭一几乎是在听到“收工”的瞬间,身体就晃了晃,差点瘫软下去。
陶青禾和工作人员连忙冲上去,用厚厚的浴巾把她裹住,扶到室内。
卸妆、换下湿透冰冷的礼服、擦干头发、裹上自己的厚外套,黎昭一感觉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斗,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她靠在休息室的椅子上,闭着眼睛缓神。
人终于是活过来了。
这时,一瓶蓝色的保温壶递到了她的面前。
黎昭一抬眼,发现苏凉月站在她的面前,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眼神不象以往那样带着刺。
“喝点热水。”苏凉月声音平淡,“需要我送你回去吗?看你状态不太好。”
黎昭一有些意外,接过水,勉强地笑了笑。
“谢谢苏导,不用麻烦了,我同事……”
“我不是故意叼难你。”苏凉月忽然打断她,语气略显生硬,但能听出是在解释。
“今晚的雨戏,光线和氛围要求很高,必须抓住那个状态。多拍几条,是为了出最好的效果。”
她顿了顿,补充道,“但是我没有想到今晚会这样子冷。”
黎昭一听出了她的意思,笑着喝了一口热水。
“我懂的,苏导。”
“拍摄需要嘛,我看得出来。”她将保温杯放在一旁,“你今天也很辛苦,一直在那里站着,脸色比我还难看。”
苏凉月沉默不语,她脸色当然难看。
那几个打电竞的,演的一个比一个差,本来这一场戏让他们那几个男孩子来演会更合适,但是因为演得太烂了,最后落在了黎昭一身上。
女孩子淋太久对身体不好,她想草草了事,但是其他几个制片和导演倒是不满意,所以拍了一条又一条。
他看着黎昭一那张有惨白的脸,想起周年庆那晚的事情,语气瞬间软了下去。
“那天晚上,谢谢你。”
“啊?”黎昭一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季氏周年庆的那晚,“你那天不是已经感谢过了吗?怎么还谢。”
“恩。”苏凉月坐在她的身边,声音低沉,“你要是没有扶我的话,估计那天晚上要出丑了。”
“摔一跤就算出丑了吗?”黎昭一下意识地反驳,“那我出丑的时候可太多了。”
“恩?”苏凉月不解。
黎昭一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带着点自嘲和调侃。
“你是不知道我们opl那个解说台的设计,为了视觉效果,台阶又窄又陡,还光溜溜的。”
“我们女解说穿那种细高跟上下台,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摔跤。”
“我都不知道摔过多少回了,每次都是直播镜头前,全网观众看着我啪叽一下……那才叫真·出丑呢!”
她边说边比画,语气轻松,仿佛在说别人的糗事。
苏凉月听着,想象了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
似乎对眼前的人,又有了新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