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一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微微皱眉。
“爸爸呢？”
说起她的父亲黎城铭，白梅凤就来气，狠狠地甩开她的手。
“你爸那个杀千刀的，之前偷偷拿家里所有的钱去投资什么项目，全赔光了。”
“现在房子都要被抵押了，昭阳又出了这事，雪上加霜啊。”
“昭一，你现在有钱了，高嫁了，就应该多帮帮家里啊。”
“当初你不愿意嫁给季笙懿，还是我们劝说你的，你如今事业顺利，家庭美满，少不了我们的功劳。”
“你怎么能反过来害你弟弟，对家里面见死不救呢？”
这番理直气壮索取的话，象一把钝刀子，反复割磨着黎昭一的心。
居然是为她好吗？当初要不是为了堵住他们闹到自己的单位来，她哪里会想结婚的事情。
虽然现在结果是好的，可是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升起。
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微微发颤。
“妈，你听清楚。第一，黎昭阳犯法被捕，是他咎由自取，我不会，也没有能力去干涉司法。”
“第二，季笙懿怎么做，有他的理由和判断，我不会为了一个屡教不改的弟弟去向他求情。”
“第三，每月两千的赡养费，我会照付，这是我能做的极限。”
“其他的，我无能为力。你们当初的选择，与我如今的顺利无关，请不要混肴概念。”
她的话清淅冷静，却字字如冰。
白梅象是被她的话震住了，呆愣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哭声和绝望。
她忽然“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黎昭一面前。
“昭一！妈求你了！妈给你跪下了！”她死死抱住黎昭一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你就帮帮你弟弟吧。他是你唯一的亲弟弟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啊！妈现在就指望你了！你不能不管啊！”
说着，她还仰起头，双手颤斗，泪流满面。
“妈从小对你也算可以吧？”
“虽然没有把你带在身边养，但每年都回来看你，给你买新衣服，好吃的……没有让你吃过什么大苦头吧？”
“你就看在妈这点情分上，帮帮妈，帮帮你弟弟最后一次，行不行？妈保证，就这一次，以后绝对不来找你麻烦了！”
小亭子旁边的人越来越多，不少拍摄的工作人员也围了过来看热闹，大家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各种各样的目光纠缠在一起，落在黎昭一身上。
如同芒刺在背。
黎昭一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母亲，脑海中浮现了小时候的种种事情，只觉得浑身发冷，血液快要凝固。
乡下无人看管的童年，生病时只能靠爷爷硬扛，为了学费和生活费四处打工的艰辛……
这些苦，在她母亲口中，竟成了“没有吃过什么大苦头”。
她很想继续硬下心肠，转身离开。
但她知道，以白梅现在的状态，如果她真的一走了之，恐怕会闹得更加不可收拾，甚至可能影响到拍摄和她的工作。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深深的厌倦和妥协。
“你先起来。”她的声音疲惫不堪，“别在这里闹了。”
白梅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象是看到了希望。
“我会……回去和季笙懿提一下这件事。”黎昭一斟酌着用词，说得极其保留。
“但我不能保证什么。法律的事情，不是谁说了算的。至于钱……我最近手头也不宽裕，等过段时间再说。”
这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大的让步了，只是为了暂时稳住局面。
白梅似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松动，连忙爬起来，胡乱擦着眼泪。
“好，好！你肯说就好。季总那么疼你，肯定听你的！昭一，妈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
她又想上前拉黎昭一的手，被黎昭一侧身躲开了。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工作。”黎昭一背过身，不再看她。
白梅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几句，留下一个写着她目前住址的纸条，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但那些复杂的目光和低语，却象蛛网一样粘在黎昭一身上，让她感到一阵阵反胃。
“没事吧？”汪玲茗走了过来，给她递了一杯咖啡，“你母亲又来找你要钱了？”
汪玲茗和她共事已经有四年了，自然知道她的情况。
刚刚白梅凤叫嚷得那么大声，一看就是她母亲了。
“不是，稍微麻烦点吧。”黎昭一接过她手里面的咖啡，缓慢地喝了一口。
“我在旁边听着，好象和你弟弟有点关系？”汪玲茗好奇地问道，“是你那个浑蛋弟弟犯事了？”
黎昭阳之前闹事，来过opl赛事组好几次了，汪玲茗都认识他了。
“恩，犯事了。”黎昭一无所谓的语气，“我这辈子是考不了公了，只能给你打工了。”
汪玲茗真要被她气笑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和她开玩笑。
“你能解决不？”汪玲茗关心地问道，“不能解决的话，让季总帮你一下。”
黎昭一听到“帮”这个字的时候，选择了沉默。
“不用想那么多。”汪玲茗看出了她沉默的意思，“结婚不就是为了以后有个帮衬吗？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那你结什么婚啊？”
她不肯定，也不反驳，选择继续沉默。
“你就是太不喜欢麻烦他了。”汪玲茗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导道，“你就应该天天麻烦他，等习惯了，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那可能天天有事情啊。”黎昭一小声的抱怨了一句。
“诶……”汪玲茗抬手，揉了揉她的肩膀，“你不要有负担啊，其实季笙懿巴不得你天天去麻烦他。”
“你又知道了。”黎昭一下意识地吐槽了一句。
汪玲茗本想想说“她当然知道”，但是感觉说出来以后，就没有办法给季笙懿当探子了。
所以尤豫了片刻，她改口说道：“你也不要多想，你们两个是相互的，他肯定也从你这里得到了不少好处的。”
黎昭一思考了一会儿，感觉季笙懿没有从自己这里得到任何帮助啊。
“我感觉没有。”
汪玲茗看着她白淅脖子上的吻痕，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精神和生活上可能没有，但是肉体上肯定不少吧？”
黎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