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更令他毛骨悚然的可能性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时间流速……”他喃喃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之前他只沉浸在方向和地域的困惑中,竟忽略了如此明显的异样!
他是九阶魔法师,体魄与精神远超常人,早已能够通过冥想汲取天地间的元素之力维持生命所需,别说数日不食,便是一两个月,只要不是剧烈消耗,也绝非难事。
然而,这段时间以来,他几乎是“准时”感到饥饿,一日三餐,规律得不象话,就象一个最普通的凡人。当时只觉得是自己修炼克苦,消耗巨大,并未深思,此刻想来,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如果不是我迷路,也不是陷入了普通的困阵……”艾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那么,这片看似无垠的丛林和天河,会不会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或者,这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截然不同?”
他猛地抬头望向天空,那轮“太阳”似乎永远悬挂在同一个相对位置,只是亮度略有变化,模拟出昼夜交替。
而那些“星辰”,他之前以为用来辨别方向的星辰,此刻回想起来,它们的轨迹似乎也从未真正改变过,只是在固定的局域内循环闪铄!
“一日三餐的饥饿感,是为了让我误以为时间正常流逝……”艾伦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这片空间,不仅禁锢了我的脚步,甚至在扭曲我的感知,尤其是对时间的感知!”
如果时间流速真的有问题,那麻烦就比陷入一个高明阵法要大得多!
“如果这里的一天,外界只是一瞬?不对,是反过来,这里过了一天,外面已经数天,甚至数十天,我的感知蒙蔽了,但是身体本能没有!”艾伦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如果是前者,那他被困在此地,外界时间几乎停滞,倒也不急,但何时能出去仍是未知数。可如果是后者,那他自以为只走了一个多月,外界可能已经过去数年,甚至更久!他原本的计划,他要去珈兰帝国做的事情,岂不是早已物是人非?甚至所要面对的,都会因为这诡异的时间流逝而发生不可预知的变故!
“不!”艾伦猛地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不能坐以待毙!”
他不再试图沿着之前的方向前进,而是停下脚步,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既然是空间或者时间的陷阱,必然有其法则,有其节点,有其能量流动的痕迹。他虽然不是阵法师,但作为九阶魔法师,对天地间的能量波动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
“天河……这奔腾不息的天河,水势、流速、甚至浪花的形态,似乎也从未改变过!”艾伦将目光投向那条横贯天地的大河,之前只觉得壮丽,此刻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这哪里是天河,这分明是一个永恒不变的背景板!
“还有这丛林,看似生机勃勃,万物生长,但我仔细回想,似乎从未见过真正的生老病死,花开花落也只是固定的循环……”
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都指向一个令人绝望的结论:他被困在一个时间近乎停滞或者以一种固定周期循环的虚假空间里!这个空间的创造者,其手段之高明,已经达到了干涉时空法则的地步!
艾伦不再尤豫,他盘膝坐下,双目紧闭,不再理会外界的“景象”,而是将全部精神力沉入识海,摒除一切杂念,全力释放出自己九阶魔法师的磅礴精神力,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仔细探查着这片空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丝能量的流动。
他要找到这个空间的“破绽”,找到那控制时间流速或者维持空间稳定的能量内核!
艾伦盘膝而坐,努力感知着四周,然而一切都如眼前所见。
心中无奈的暗自叹息,看似冥想,实则不断的思考,脑海中思索着究竟是谁在阻拦自己。
经过反复推断,暗界的魔神或者那个暗界行走者莫萨斯,除了他们,与艾伦有交集的存在,再没有有如此能力的。
嘴角一勾,“不知道是哪位魔神大驾光临,竟然有这等骗小孩子的办法将我留在此地?亚斯塔禄?还是安杜马里?”
“咦,你小子竟然知道他们两个的名字?看来人类的历史并没有出现断层啊!”
一道人影出现在艾伦面前。
此时出现在艾伦面前的是一个女人,身材相貌都极其普通,唯有右手拿着一本书,说话的声音却是男人。
“但他林,第七十一位魔神!”艾伦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
艾伦心中念头急转,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炽热。但他林,七十二柱魔神中排名第七十一位,司掌万事万物的因果与知识,传说中能给予召唤者智慧与洞察人心的能力。这样一位魔神,其实力深不可测,若是敌人,今日怕是凶险万分。
“哦?你连我的名号也知晓?”但他林微微歪了歪头,那张普通的脸上露出一丝讶异,声音依旧是沉稳的男声,与她的外貌格格不入,“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不过,你似乎……并不怎么害怕?”
艾伦缓缓站直身体,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害怕?为什么要害怕?但他林大人,您亲自降临,想必不是为了取我这卑微性命而来吧?若是如此,我恐怕连感知您存在的机会都没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调动体内的魔力,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一切。同时,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眼前这位魔神的意图。魔神行事,往往遵循着某种等价交换的原则,或者有着更深层次的阴谋。
但他林手中的书轻轻翻动了一页,发出沙沙的声响。“你很聪明,艾伦。比我想象中要有趣得多。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蠢货,实在提不起我的兴趣。”她的目光落在艾伦身上,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至于我为何而来……你可以认为,我是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交易’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