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顿时一静,将目光停在石台的三人身上。
“周舒容,你平日切磋皆是败于我手,今日竟敢扬言挑战我和沈姐姐,怕是得了失心疯吧。”韩贞俏脸微寒,娇叱道。
周舒容脸色平静,缓缓抽出佩剑,心说:“‘定剑会武’不止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这样才不负公子重托。”
一念落下,她周身元气暴动,周天境后期的修为显于人前。
“怎么可能?”沈雪二人齐齐惊呼出声。
看台议论如蜂群,对这样的变故颇为新鲜。
郑梅陡然起身,看向神色淡定的姜研曼。
“看来派主是早有所知啊。”
“哪里,”姜研曼的表情似古井无波,“本座也是刚才知道。”
她的这般作态,放在郑梅眼中则像一种嘲讽。
郑梅冷哼一声,坐回位置。
石台上,沈雪一脸凝重。韩贞嫉妒得发狂,双眸狠狠地盯着周舒容。
“即便你修为突破又怎样,凭你的剑术,还能抵抗我们的联手?”韩贞抽出佩剑,将剑鞘扔下石台。
“废话真多!还比不比,不比就认输吧。”周舒容挽个剑花,直指韩贞二人。
沈雪冷静地说道:“贞儿,不要大意。我以坎水剑法主攻,你以离火剑法牵制。”
韩贞压下情绪,应声答应。
“上!”
沈雪冷喝一声,抽剑如水,冲向周舒容。其淡蓝色的剑气如同婉转的水流,流转在她周围。
韩贞纵步跟上,剑光如火,其势烈烈,显露出一手不俗的剑法造诣。
周舒容执剑一划,主动踏进二人之间,同样的离火剑法施展而出。
三人三剑,一篮二赤,就这样交上手。
石台上美影飘飘,剑气纵横。台面被格挡散逸的剑气,割出一道道大小不同、长短不一的剑痕。
“这周舒容实属不智,修为突破就该低调行事。逐一挑战就是,竟然主动一挑二,自不量力。”看台上的卫灿,摇头说道。
“我倒觉得此女行事颇为大气,而且她的境界高于沈雪和韩贞,取胜的机会挺大。”作为周舒容的公子,庄常怎么也得出言袒护。
“庄兄此言差矣。”丁灿反驳道,“此女虽然有机遇在身,修为大进。可术法诀窍,却不是靠修为就能弥补的。没有名师指导,就如同摸着石头过河。”
丁灿指向石台:“你看沈雪和韩贞,自幼有名师指导,剑法造诣远超常人。周舒容只能独自摸索修习,剑法差她们不止一个层次。”
庄常摸了摸鼻子,心想周舒容虽然没有名师指导,但是有外挂帮持。
“庄兄你看,周舒容要败了。”丁灿抬颔示意。
庄常望去,石台战况果然已经发生变化。
沈雪二人配合默契,把周舒容逼至台角,眼看就要将她打下石台。
周舒容神色平静,剑招一变,剑势如同熊熊燃烧的大火,席卷而出。
“贞儿小心,她要反扑。”沈雪脸色一变,快速后退。
韩贞得到提示,也连忙后撤,继而振奋说道:“雪姐,周舒容不行了。”
周舒容的这招,被她们看做是元气不足的临末对抗。
六大长老和看台的绝大多数人,都这么认为。
只有眼光毒辣,且对剑术有所了解的几人,才看出些门道。
沈雪和韩贞要败了。
场中情况再变,周舒容的剑势倒卷而回。在她身边绽放为一簇簇火光,火光之中,剑气凝丝,在剑势中穿梭。
剑丝与剑势相互轮转,此涨彼涨,连绵不断。
“希望你们能接下这一招。”周舒容双眸冷冽,一剑挥出。
剑势挟夹赤丝剑气,顷刻而至。
沈雪与韩贞将元气竭力运转,其剑势更添几分威势。
可在周舒容的剑招下,还没抵抗三息的时间,就口吐鲜血,横飞而出。
“小辈大胆!”大长老郑梅纵跃出高台,接下沈雪和韩贞。
元液在二人体内流转一番,发现二人经脉有损,身受重伤。
郑梅神色阴沉,忍住出手的冲动,随即命令道:“来人!将这个毒蝎心肠,出手狠辣的贱婢压下去!”
此令一出,三长老朱淑婷拱手称是,冷着脸准备下台捉拿周舒容。
“且慢!”姜研曼站起身,“切磋途中,刀剑无眼。技不如人便要认,何故恼羞成怒,迁罪于弟子。”
郑梅浑然不顾,厉喝道:“还不动手?”
“我看谁敢动手!”姜研曼神情沉着,扫视众长老一眼。
朱淑婷为难的看郑梅一眼,如果现在直接对上派主,这和她们的计划不符。
郑梅思忖片刻,面露悲怆之色。
“派主,你可不能颠倒是非。历来‘定剑’,皆是点到为止,哪有将同门弟子打成重伤的?我看这贱婢下手狠辣,心思不纯,不如捉下审问。”
郑梅语气凄惨,让人听后心生不忍。
“还请派主严惩!”朱淑婷拱手说道。
剩下的四位长老,纷纷起身相和。
就连六大长老的夫家和拥趸,也起身应和。
转眼间,周舒容就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她孤身立于台上,茫然地看着这一幕。
所有看台的人更是噤若寒蝉,顿觉不对。
这哪是“定剑会武”,明显就是逼宫现场。
“还有谁觉得周舒容有罪?”姜研曼环顾一圈,神情毫无波动。
而后一些投身于长老阵营的派中弟子,见势而出,拱手要求姜研曼严惩周舒容。
“大长老,真难为你一把年纪,还费心拉拢这么多人。”
姜研曼嘲讽一笑,旋即大声宣布:“本座以派主之名,将尔等驱逐出涤离剑派。从此刻起,尔等不再是涤离剑派的长老和弟子。”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更有胆小的观礼者,跳下看台,离开涤离剑派。生怕等会战端一起,误伤其类。
“你凭什么驱逐我们?”郑梅脸色难看,质问道。
她们是想离开涤离剑派没错,但不是以丧家之犬的姿态离开。
“这不是尔等梦寐以求的吗?”姜研曼反问道,“离开涤离剑派,再建北离剑派。你该感谢本座,成全尔等心愿。”
郑梅面沉如水,心思快速转动。
今天怎么也不能被驱逐出派,否则她们就算再建北离剑派,也不过是个笑话。届时,谁知道那位神元境还会不会支持她们。
片刻后,一个主意涌上郑梅心头。
她义正言辞道:“姜研曼,派主之名,是为让你担上光复涤离剑派无上荣光的重任。而不是让你打压异己,妄逞凶威。”
郑梅语气一顿,似为不忍,但神态坚决地说道:“今日我们长老会,决定罢黜你派主之位。念及你对涤离剑派有所苦劳,就饶你一命,只废除修为。”
场中情况一转再转,看台上的来宾的表情也一变再变。却是没想到一次正常的“定剑会武”,竟会发生这等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