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幕降临，
黑石城高大的城墙在最后一点天光里，显得格外的沉重。
城门在沉闷的吱嘎声中缓缓合拢，将城内与城外的两个世界彻底隔绝。
林凡和艾拉在城外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汇合。
林凡看着远处，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
凋零之地，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一股让人心头发凉的意味。
脚下的土地，远不如城内那般平整，到处都是被风化侵蚀的裂缝，象一张张开的嘴，仿佛要吞噬着一切生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腐朽气息，带着泥土的腥味，和某种生物特有的、淡淡的臭味。
头顶的天空，星星倒是比城里亮堂许多，可那月亮却透着一股淡淡的猩红，把整个大地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林凡先生，我们现在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扎营。”
艾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野外生存者特有的谨慎。
她身形矫健，每一步都踏得无声无息，目光警剔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耳朵也微微抖动，捕捉着风中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这片局域，白天的时候我侦察过，往东走大概半小时，有一个天然的岩洞，比较隐蔽，可以避开大多数夜间活动的魔物。”
她边走边说，语气里带着几分专业和自信，
“野外过夜，最关键的就是隐蔽。魔物通常依靠嗅觉和听觉捕食，所以我们要尽量消除自己的气味，放轻脚步，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火光也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们今晚最好不要生火。”
林凡跟在她身后，看着这个年轻的精英战士，心里倒是有些赞赏。
她虽然年轻，但该有的专业素养一点不少。
他来这里，本就是为了真实实战测试，所以他对艾拉的建议并没有反感。
只是，他的目的，和艾拉以为的，有点不一样。
“艾拉小姐。”
林凡停下脚步，声音不大，却非常平静。艾拉立刻停了下来，疑惑地回头看他。
“今晚，我们不躲。”林凡直截了当地说，“我的目的，不是避开魔物，而是要被它们发现，然后……检验我的生存能力。”
艾拉的眉毛猛地一挑，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困惑和不解。
她愣了几秒，才有些迟疑地开口：“林凡先生，您……您说什么？你要被魔物发现？您认真的吗？”
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听错了。
“我很认真。”林凡点了点头，语气里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我需要知道，在真正的危险面前，我能不能活过今晚。”
艾拉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她觉得林凡简直是异想天开，甚至，有点作死。
她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这小子脑子里哪根筋不对劲？这种测试有什么意义？他莫不是太高看了我这个新手战士的保护能力？
她是个精英战士没错，
一般的魔物伤不到她，也是事实。
可现在自己的职责，可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护他周全啊。
如果他一心作死，怕不是要把自己也连累了。
艾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甚至萌生了退意。
她很清楚，如果按照林凡的要求，主动去吸引魔物，那她一个人既要保护林凡，又要主动与魔物战斗，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职责范围和能力极限。
她不是无所不能，她只是一个刚从学院毕业的精英战士，她也有自己的极限。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直言不讳地对林凡说：“林凡先生，恕我直言，鉴于您刚刚的要求……我干不了这活，这超出了我的任务范畴。”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快。
“除非……”艾拉尤豫了一下，“除非林凡先生您能再加点报酬。这种风险，不是十枚银币可以支付的。”
林凡看着她，心里明白艾拉的意思。她觉得这任务风险太高，超出了预期。这是人之常情。
但林凡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艾拉小姐，我们的契约里，已经明确规定了任务内容，包括野外历练，你没仔细看吗？”
“没有加钱的馀地。”
艾拉的脸一下子僵住了。
她当时真没仔细看。
以为只是个寻常的野外搜集物资任务。
她心中暗骂自己经验尚浅，接任务的时候，没有把所有条款看仔细认清楚。
她只能默默接受现实，权当是积累经验教训。
她呼出一口气，重新握紧了腰间的长剑，脸上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好吧，林凡先生，我明白了。我会履行我的职责。”
林凡察觉到艾拉的士气低落，知道她心里肯定不痛快。
但他不希望她敷衍了事。
林凡想了想，觉得自己该给她增加一些信心。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袋子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他从黑市买来的大量魔法水晶。
在黑夜里，它们反射着月光，发出淡淡的光芒。
“艾拉小姐，其实……我自己也能参与战斗。”林凡说着，将袋子里的魔法水晶展示给她看。
艾拉看到那些魔法水晶，整个人一愣。
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魔法水晶！？
她当然认识，那是魔法师才能使用的水晶！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商人，竟会提前准备一袋子魔法水晶，而且还说自己能参与战斗。
莫非……
“你是魔法师？”
艾拉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算是吧。”林凡轻描淡写地回答，仿佛没什么大不了。
艾拉好奇地询问：“林凡先生，您是来自哪个魔法学院？是在进行外出历练吗？”
在神域世界，魔法学院是贵族才能进入的地方，魔法师的身份尊贵，地位崇高，
知道林凡的身份后，艾拉对林凡的态度瞬间好了很多。
林凡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我没有去过魔法学院，我自学的。”
“自学？”艾拉的嘴巴微微张开，再次被林凡的回答震惊了。
虽然自学魔法的例子并非没有，但那无一不是罕见的天才，而且通常会被各大魔法学院争相破格录取。
艾拉的目光重新审视着林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因为一个能够自学魔法的天才，其潜力绝对不可估量。
尽管艾拉仍觉得林凡的计划有些鲁莽，甚至有些疯狂，但在这个世界上，魔法师的地位超然，值得被所有人尊重。
她决定继续履行契约。
毕竟，谁不想与一位潜力无限的魔法师创建联系呢？
更何况，现在看来，林凡也不是真的想送死，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磨砺自己。既然他自己也有一些能力，那风险自然就小了很多。
“好吧，林凡先生。”艾拉重新打量了林凡一眼，语气里少了之前的无奈，多了一丝探究和认真，“既然您也是魔法师，那我们今晚就好好配合。不过，我还是建议您小心一些，凋零之地的魔物可不好惹。”
林凡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那是自然。”
艾拉点了点头，重新走在前面，但这次她的步伐明显轻快了许多。
两人统一了历练目标，没有再尤豫，直接朝着凋零之地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