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行时空,并行时空,并行时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是小说,不是历史,恳请各位读者大大不要对号入座!!!最后请审核大大手下留情,感谢!感谢!感谢!)
江轮在轻微摇晃。
空气里混着煤烟和铁锈的气味,还有数百人挤在舱底散发出的复杂味道。
陈默靠在三等舱的栏杆边,看着灰黄色的江水翻滚着向后退去。
他不是在看风景。
他只是在确认一件事。
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
民国十五年,七月中旬。
几天前,他还在二十一世纪的病床上,听着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感受生命最后的流逝。
再次睁开眼,他已经成了这个同样叫陈默的年轻人,正拿着一张船票,站在从奉化老家开往上海的轮船上。
这趟轮船从奉化出发,后转向上海转运一批货物,然后继续南下。
目的地,广州。
而他的目标,就是报考黄埔军校。
现在,老天爷似乎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只是这个开局,未免有些太真实了。
真实到让他感到一阵阵的不安。
船舱里人声鼎沸,南腔北调混杂在一起,吵得人头疼。
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中年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我的钱包!”
“我的钱包不见了!”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象是被扔进石子的池塘。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口袋。
陈默也把手按在了自己内袋里那几块可怜的袁大头上。
这是他全部的家当。
中年男人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一个角落里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学生装,面庞清秀,却带着一丝倔强。
“就是你!我刚才就见你在我身边鬼鬼祟祟!”
“一定是你偷了我的钱包!”
两个穿着短衫的精壮汉子立刻围了上去,将那个学生堵在船舱角落。
看样子是中年男人的保镖或者跟班。
学生涨红了脸,梗着脖子。
“我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
“还敢嘴硬!”
中年男人一脸肥肉都在颤斗,他指着学生,“给我搜!搜出来给我打断他的手!”
周围的看客们议论纷纷。
“看他那穷酸样,八成就是他了。”
“是啊,现在这些读书人,手脚也不干净。”
“出门在外,还是离这种人远点。”
一句句议论象是刀子,扎在那个年轻学生身上。
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屈辱。
陈默静静地看着。
他不想惹麻烦。
在这个时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穿越者,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贸然出头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然而,就在那两个汉子准备动手搜身的时候,那个学生因为激动,身体晃动了一下。
一本用油纸包着的东西从他怀里掉了出来。
啪嗒。
掉在肮脏的甲板上。
油纸散开,露出一封信。
信封上的几个毛笔字,瞬间刺进了陈默的脑海里。
“黄埔陆军军官学校招生处”。
他的心猛地一跳。
去黄埔的?
未来的同学?
甚至是……袍泽?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可能与自己并肩作战的青年,在踏上征途之前,就被人如此折辱。
可怎么管?
冲上去跟他们理论?
人家两个壮汉,自己这小身板,不够一拳打的。
直接说是别人偷的?
证据呢?没人会信一个同样穷酸的小子。
陈默的大脑飞速运转。
不能用强,只能用智。
不能直接对抗,要用巧劲化解。
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很冒险,一旦失败,他自己也会被拖下水。
但值得一试!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挤出人群,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躬敬和歉意,走到了那个绸衫男人面前。
“先生,借一步说话。”
绸衫男人正处在火头上,斜着眼打量他。
“你算什么东西?滚开!”
陈默没有退缩,反而又上前了半步,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开口。
“先生,您这是在考校新来的保镖吧?手段当真高明。”
绸衫男人愣住了。
他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转为一种极度的错愕和不解。
什么考校?
什么保镖?
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什么?
陈默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用那种“我已看穿一切”的口吻说道。
“找个脸生的穷学生当托,故意制造一场失窃的戏码,就是想看看您身边这两位好汉的眼力劲和反应速度。”
“看看他们能不能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嫌犯’,能不能从人群里发现真正的‘同伙’。”
“高,实在是高!”
陈默一边说,一边还冲着那两个保镖抱了抱-拳。
那两个保镖也听懵了。
我们什么时候有这个任务了?老板也没交代啊?
绸衫男人脑子彻底乱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年轻人,又看看那两个一脸茫然的保镖,再看看角落里那个快要吓傻的学生。
一个荒诞的念头在他心里升起。
难道……我身边的人,真的在背着我搞什么测试?
或者说……
眼前这个年轻人,其实是某个大人物派来点醒我的?
他混迹商场多年,疑心病本就重。
陈默的话,恰好戳中了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台阶。
一个既能保住面子,又能展现自己“深不可测”的台阶。
承认自己被偷了钱包,抓错人,是丢脸。
但如果这一切本就是一场自己导演的“考验”,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那叫驭下之术,那叫深谋远虑!
陈默见他神色变幻,知道有戏,立刻添了最后一把火。
“先生,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两位好汉忠心耿耿,只是经验尚浅,还需多加磨砺。”
“只是这孩子胆子太小,都快被吓破胆了。再演下去,恐怕要出事。”
绸衫男人终于反应过来,他顺着陈默给的台阶,立刻就坡下驴。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板起脸,对着那两个保镖呵斥道。
“废物!”
“两个废物点心!”
“我让你们盯着可疑的人,你们就只会盯着一个学生娃子?真正的泥鳅早就溜了!这点眼力劲都没有,我要你们何用!”
两个保镖被骂得狗血淋头,完全摸不着头脑,但老板发话,他们只能低头认错。
“是,老板,我们错了。”
绸衫男人又转向那个学生,馀怒未消地摆了摆手。
“滚滚滚!看着就晦气!下次走路长点眼睛!”
一场风波,就这么被化解了。
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便渐渐散去。
那个学生还愣在原地,显然没从这戏剧性的转折中回过神来。
陈默悄然后退,准备重新回到人群里,深藏功与名。
可他刚退了两步,那个学生就追了上来。
“这位同学,请留步!”
学生对着陈默,深深地鞠了一躬。
“今日多谢同学解围,不然我……我真是百口莫辩!”
他的眼框还有些红,但充满了感激。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陈默摆了摆手。
“我叫林晖,浙江金华人。敢问同学高姓大名?此番大恩,林晖没齿难忘!”
“陈默,奉化的。”
林晖的眼睛一亮。
“我们是同乡!陈兄,你也是去广州的?”
陈默点了点头。
“那你也是去考黄埔?”
林晖激动地握住陈默的手。
“没错!陈兄也是?那真是太巧了!我们以后就是同学了!”
看着他真诚的样子,陈默心里也泛起一丝暖意。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能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同乡,无疑是一件幸事。
他刚才的冒险,值了。
两人正聊得投机,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笼罩了他们。
是刚才那个绸衫男人的保镖之一。
林晖立刻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挡在了陈默身前。
陈默也停住了话头,平静地看着来人。
那个壮汉没有理会林晖,只是盯着陈默,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们老板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