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面上，开出了一朵朵莲花。莲花洁白无瑕，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功德莲花。”孟婆的声音从桥头传来，“超度百万怨魂，得此功德，三位福缘不浅。”
三人起身，发现每人都得到了三朵功德莲花。莲花融入体内，化作精纯的功德之力，滋养着他们的元神和肉身。
“继续走吧，前面就是轮回殿了。”孟婆指着桥的尽头。
三人加快脚步。走过奈何桥，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座巍峨的宫殿，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宫殿大门紧闭，门上刻着六道轮回的图案：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宫殿上方挂着一块牌匾，写着三个古字：轮回殿。
“终于到了。”朱旭深吸一口气。
但他没有立即上前。因为他看到，宫殿前已经有人了。
不是一拨人，是三拨。
左边是凤霓裳率领的凤族，除了她，还有六名长老，个个气息强大，至少都是金仙巅峰。凤霓裳本人更是达到了准圣初期，显然在玄宫中也有奇遇。
右边是闻仲带领的天庭众神，雷部三十六将全数到场，布成天罡雷阵，威势惊人。闻仲手持雌雄双鞭，周身雷霆缠绕，修为也突破到了准圣初期。
最让人意外的是中间那拨——不是妖族，不是佛门，而是一群身穿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下的神秘人。为首之人身形瘦削，看不清面容，但散发出的气息竟不比凤霓裳和闻仲弱。
“又来了三个。”黑袍首领转头看向朱旭三人，声音沙哑难听，“人皇、凤女、剑修，倒是奇特的组合。”
凤霓裳看到沈清雪，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但很快恢复冰冷：“清雪，过来。”
沈清雪摇头：“我不会过去。”
闻仲则对朱旭笑道：“朱旭道友，看来我们注定要在这里碰面。轮回殿中的机缘，天庭要定了。道友若识相，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朱旭神色平静：“机缘有缘者得之，不是谁说要就能要的。”
黑袍首领忽然道：“何必废话。轮回殿大门未开，先打一场，弱的淘汰，强的进去。如何？”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三拨人互相戒备，谁都不愿先动手，免得被渔翁得利。
就在这时，轮回殿大门忽然震动起来。门上的六道轮回图案开始旋转，发出“隆隆”的声响。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殿内传出：“轮回殿开，有缘者入。但殿内只有三个名额，多者不入。”
三个名额！
众人脸色一变。现场有四拨人，加起来超过五十人，却只有三个名额，这意味着绝大部分人都要空手而归。
“三个名额，我天庭要一个。”闻仲率先开口，“谁敢争，便是与天庭为敌。”
凤霓裳冷笑：“天庭好大的威风。我凤族也要一个名额。”
黑袍首领阴森森地说：“那第三个名额，就归我们‘往生教’了。”
三方势力，正好三个名额，完全把朱旭三人排除在外。
独孤求败握紧求败剑，剑意冲天：“剑修之路，从不退让。要名额，问过我的剑再说。”
沈清雪也展开凤翼，凤凰真火熊熊燃烧。
朱旭则上前一步，九爪金龙虚影在身后浮现：“朕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三个名额，朕要一个。”
“狂妄！”闻仲怒喝，“你以为你是谁？不过一个大罗中期，也敢与准圣争锋？”
朱旭淡淡道：“修为不代表一切。真要动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那就试试！”闻仲抬手，一道紫色神雷劈向朱旭。
朱旭不闪不避，头顶浮现定海钟。
“当——”
钟声响起，神雷被震散。但余波扩散，震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这一动手，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凤霓裳翅膀一扇，涅盘圣火涌向黑袍首领——她看出这群神秘人最危险，要先解决他们。
黑袍首领冷笑，袖中飞出无数黑色丝线，丝线交织成网，竟将圣火兜住，慢慢磨灭。
“往生教的天罗地网？”凤霓裳瞳孔一缩，“你们是地府的叛徒！”
“叛徒？”黑袍首领哈哈大笑，“地府腐朽，我教另立轮回，何叛之有？”
三方混战爆发。凤族对往生教，天庭对朱旭三人，场面一片混乱。
朱旭以一敌二，对抗闻仲和一名雷部神将。他虽是大罗中期，但神魔之躯强悍，又有定海钟、诛神剑、三才瓶等重宝，竟不落下风。
独孤求败则对上了一名雷部副将，两人都是剑修，剑气纵横，打得难解难分。
沈清雪实力最弱，但她有凤凰真火和功德莲花护体，加上身法灵活，暂时也能自保。
战斗持续了一炷香时间，依然不分胜负。但众人都知道，这只是试探，真正的杀招还没用出。
就在这时，轮回殿大门忽然完全打开。
门内涌出一股浩瀚的轮回之力，这股力量不分敌我，席卷全场。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神魂在震动，仿佛要被拉入轮回。
“不好，快进殿！”闻仲大喝，不顾朱旭的攻击，冲向殿门。
凤霓裳和黑袍首领也同时冲向殿门。
朱旭三人紧随其后。
七道身影几乎同时冲入轮回殿。就在他们进入的瞬间，大门轰然关闭，将其他人挡在外面。
殿内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呈圆形，边框由不知名的黑色金属打造，镜面混沌不清，仿佛有云雾在其中流转。
镜子上方，浮现一行字：前世镜，照前世，知因果，明本心。参悟者，可得轮回真意。
“只有一面镜子？”闻仲皱眉，“不是说有三个名额吗？”
话音刚落，镜面忽然分裂，化作三面小镜，分别飞向三方势力。
飞向天庭的镜子中，映照出闻仲的前世——他竟是上古封神时期的一名散修，因助周伐纣有功，被封为雷部正神。
飞向凤族的镜子中，映照出凤霓裳的前世——她不是第一世为凤，前世竟是人族女修，因救下一只重伤的凤凰，得其感恩，转世为凤族公主。
飞向朱旭三人的镜子中，映照出的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朱旭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不是人，而是一条真正的九爪金龙，生于混沌，长于洪荒，曾与祖龙并肩作战。
沈清雪看到了自己的完整前世——从凤族公主清羽，到农家女，到官家小姐，再到今生的沈清雪，三世轮回，因果纠缠。
独孤求败看到的前世最让人意外——他竟是一柄剑，通天教主的佩剑青萍剑的剑灵转世！
三面镜子，照出三方势力的前世因果。但镜子中蕴含的轮回真意，却只有参悟了才能得到。
三方势力各自盘膝坐下，开始参悟前世镜。
朱旭将神识探入镜中，顿时被拉入了一个古老的时代。
那是洪荒初期，龙、凤、麒麟三族争霸的时代。他作为九爪金龙，统御万千水族，与凤族、麒麟族征战不休。
他看到了自己带领龙族征战四方的英姿，也看到了战争带来的生灵涂炭；看到了族人对他的崇拜，也看到了敌人对他的恐惧；看到了胜利的喜悦，也看到了失败的苦涩。
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一场改变一切的大战。
那是在不周山下，龙凤麒麟三族决战。祖龙、元凤、始麒麟三位族长亲自出战，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大战最后，三败俱伤。祖龙陨落，元凤涅盘，始麒麟化山。而他，那条九爪金龙，也在那一战中重伤垂死。
临死前，他看到了战争的荒谬——三族争斗百万年，死伤无数，最终却让巫族和妖族捡了便宜。他也看到了自己的执念——为了龙族的荣耀，为了所谓的霸主之位，他牺牲了太多。
“若有来世，我不再为战而生。”这是他的遗言。
画面流转，他看到了自己的转世过程。金龙之魂投入轮回，经历了无数世，有时是人，有时是妖，有时是仙……每一世都在寻找什么，却始终找不到。
直到这一世，成为朱旭，成为人皇。
“原来如此。”朱旭明悟，“我前世为战而生，最终死于战。这一世为人皇，依然要面对战争，但我选择了不同的路——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守护。”
“战争本身没有意义，有意义的是战争背后的目的。为守护而战，与为征服而战，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道。”
他继续参悟。镜中不仅显示了他的前世，还显示了与凤族、麒麟族的因果。特别是凤族——他前世亲手斩杀了凤族的一位长老，与凤族结下了深仇。
“难怪凤霓裳对我敌意这么深，除了清雪的事，还有前世因果。”朱旭苦笑。
但这因果如何化解？
他看着镜中的画面，忽然发现了一个细节。在那场大战中，他虽斩杀了凤族长老，但也曾在一次交战中，放过了一只年幼的凤凰。那只凤凰后来成长起来，成为了凤族的中流砥柱。
“一因一果，一杀一救，因果相抵。”朱旭若有所思，“因果不是线性的，而是网状的。一个因可能结多个果，一个果可能来自多个因。关键在于，如何在这张网中找到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