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尸体瘫在灯下,一左一右。
几个呼吸后,两缕暗红色的煞气从尸体眉心飘出。
在空中扭动了几下,没入高顽体内。
量很少,质地也远不如老道士那粘稠暗红的煞气,更比不上山魈那纯粹的漆黑。
但比四合院那些人的煞气要大概多出两三成的样子。
玉简表面那些古朴符文微微亮了一下。
第七枚符文的虚影变得更加清淅。
谷内灯光依旧零星,鼾声从几间土坯房里传出来。
显然并未察觉哨兵的异常。
高顽抬起左手,对着身后那片黑暗轻轻招了招。
树冠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扑棱声。
十几只乌鸦从阴影里飞出来,落在两具尸体周围。
进化后的鸦群安静得吓人。
没有鸣叫,没有争抢。
只有血肉被撕裂、骨头被咬碎的轻微咔嚓声。
如同先前的马三槐一样,两具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先是软组织,然后是内脏,最后连骨头都被啄食得干干净净。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鸦群吃完后,聚集在高顽脚边,猩红的眼珠望着他,喙边还沾着些碎肉和骨渣。
高顽能感觉到,这些乌鸦吃了两具尸体后,气息确实强了一丝。
但并没有象之前吞噬老道士和山魈后那样发生明显的进化。
看来普通人的血肉能量有限,只能提供基础的营养,不足以引发质变。
真正的进化素材,得是山魈那种神秘生物,或者老道士那种常年修炼、体内积累了特殊能量的人。
高顽弯腰捡起地上那两杆老套筒,掂了掂。
枪身老旧,枪托上满是划痕和污渍,膛线估计都快磨平了。
但在这个年头,有枪和没枪是两码事。
高顽把枪收进壶天。
虽然他用不上,但要是发给那些需要的人,就能让街区继续保持混乱。
做完这些,高顽跨过谷口那道矮石墙。
进了谷。
气味立刻变了。
谷口外是清新的夜风和江水湿气。
高顽贴着石墙的阴影往里走。
谷内很静。
除了鼾声,就只有夜风吹过茅草屋顶的沙沙声。
第一间土坯房就在谷口往里十米左右。
房子很矮,土墙斑驳。
门是两扇破木板虚掩着,缝隙里透出黑暗。
高顽侧耳听了听。
屋里传来两个人的呼吸声,一轻一重,都睡得正沉。
他轻轻推开门。
门轴发出极其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淅。
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窗户破纸透进来的一点点微光,勉强能看清轮廓。
靠墙是一张土炕,炕上躺着两个人,盖着床打满补丁的破被子。
是一对夫妇,看面相都有五十多了。
男的仰面躺着,张着嘴打鼾。
女的侧身蜷着,脸朝着墙。
高顽走到炕边,流云剑在黑暗里划过一道极淡的灰影。
剑尖从男人喉结下方刺入,斜向上穿过后颈,从枕骨下方透出半寸。
男人身体猛地一绷,然后彻底松弛下去。
鼾声停了。
女人似乎察觉到什么,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嘴里咕哝了句什么。
剑光再闪。
这次是从太阳穴刺入,直接贯穿大脑。
女人的身体抽搐了一下,脚蹬了蹬炕席,然后不动了。
鸦群熟练的飞进屋子开始进食。
高顽则继续往下一间屋子走去。
第二间屋里住着一对年轻夫妇,还有个七八岁的孩子。
孩子睡在父母中间,小脸在睡梦里显得很安宁。
高顽在门口停了停。
他看了眼那个孩子,然后推门进去。
剑光在黑暗里闪了三次。
鸦群跟进。
高顽继续往前走。
第三间、第四间、第五间……
高顽象一道沉默的影子,在谷里那些土坯房间穿行。
推门,进屋,杀人,然后鸦群跟进清理。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馀。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只有剑锋割开皮肉的细微声响,以及鸦群进食时那细密的咀嚼声。
但这些声音都被厚厚的土墙和夜色吞没了。
谷里其他屋子的人依旧在沉睡,鼾声此起彼伏,对正在发生的屠杀毫无察觉。
高顽杀到第六间屋子时,感觉到了变化。
这间屋子比前面几间稍大些,屋里住着四个汉子。
一眼看过去都是三十来岁的壮年,应该是马家沟里负责干活的主力。
其中一个人睡觉很警醒。
高顽推门的瞬间,他就醒了。
“谁?!”
那汉子猛地从炕上坐起来,手往枕头底下摸。
但他手刚摸到枕头边,一道灰蒙蒙的剑光就到了。
不是刺,是扫。
剑锋横着扫过汉子的脖子。
头颅飞起,在黑暗里划出一道弧线,砸在对面土墙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
无头尸体还保持着坐姿,脖腔里的血喷起来半尺高,溅了满炕。
另外三个汉子被这动静惊醒了。
“艹!”
“什么东西喷我一脸!”
“玛德有人!抄家伙!”
混乱的叫喊声在黑暗里炸开。
但太迟了。
高顽一步跨到炕边,流云剑化作残影。
一剑刺穿左边汉子的心口,剑尖从后背透出。
一剑削断中间汉子的手腕。
第三剑回扫的同时,割开了右边汉子的喉咙。
三个汉子几乎同时倒下。
不到两秒叫喊声嘎然而止。
血在炕上漫开,浸湿了破褥子,滴滴答答往地上淌。
高顽站在血泊里,呼吸平稳。
这次的煞气比先前任何一家的都要浓。
鸦群飞进去,开始处理四具尸体。
高顽继续往前走。
第七间、第八间、第九间……
杀戮在继续,刚刚的惨叫声太短,似乎并没有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
煞气一缕缕被吸收,意识深处那枚玉简表面的符文越来越亮。
第七枚符文的虚影,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淅。
高顽能感觉到,自己距离激活这第七神通,只差临门一脚了。
杀到第十二间屋子时,变化终于来了。
这间屋里住的也是个壮年汉子,睡觉时怀里还抱着把柴刀。
高顽推门进去的瞬间,那汉子便立马惊醒。
他睁眼的瞬间瞳孔骤缩,张嘴想喊。
剑光闪过。
又是一根大好喉咙被割开,声音被血堵了回去。
煞气入体。
意识深处,玉简猛地一震!
第七枚符文的虚影骤然亮起,原本模糊的轮廓瞬间变得清淅无比!
那些扭曲盘绕的线条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玉简表面流动、交织、最后固定成一个完整的符文图案。
与此同时,一股清凉的气流从玉简中涌出,顺着经脉流转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