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傻柱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看着那截电线,看着铜芯上细微的毛刺,看着高顽那双在阴影里亮得吓人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今天不说,或者说不清楚,他一定会死在这儿。
死在这个他偷了十几年东西的小仓库里。
死得象条野狗。
“我!我说!别杀我!”
傻柱的嘴唇哆嗦着。
“李副厂长,李怀德,他贪污动了原料的事情被你爹妈抓住了把柄……”
“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听说数目很大还和北边发射蘑菇的供应有关,捅上去不但他得吃花生米……”
“就连他背后的大领导恐怕也”
“撞死你父母的卡车是轧钢厂运输队的卡车,司机老郭第二天就调走了,说是回老家……”
“易中海!你去找易中海!他肯定是知情的,他收了李副厂长的钱帮忙善后!”
“你妹妹也是易中海提议说是送去南方插队……实际上是送给了蜀地那边一个老瘸子……”
“那老瘸子是李副厂长一个远房亲戚,在本地很有势力!”
“具体的地址我真的不知道……只有易中海和李怀德清楚……”
“而且这件事上面也有人打了招呼,不然……不然压不下来……”
傻竹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他已经不是在说话了,而是在嚎哭。
“我就知道这么多!真的!我都说了!求求你放过我。”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现在就带着雨水离开四九城,我滚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高顽静静地听着。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得多。
月光从透气窗照进来,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落在他侧脸上。
明暗交界的地方,高顽的眼神深得象是两口古井。
直到傻柱说完。
高顽才缓缓开口。
“说完了?”
傻柱拼命点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高顽点了点头,然后拿着那截电线的手,往前一送。
铜芯的断裂处,轻轻点在了傻柱的脖子上。
傻柱浑身一僵。
滋啦!!!
刺眼的电火花,瞬间从电线的断裂处炸开!
蓝色的电弧象一条扭曲的毒蛇,顺着铜芯猛地窜向傻柱的脖子!
呃啊啊啊啊啊!!!
傻柱的惨叫声,比刚才断手时还要凄厉十倍!
他的身体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疯狂地抖动、抽搐!
每一块肌肉都在痉孪,每一根骨头都在哀嚎!
电流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从他的脖子钻进去,瞬间流遍全身!
皮肤上爆起一片片鸡皮疙瘩,头发根根竖起,眼球不受控制地往上翻,露出大片大片的眼白。
嘴巴大张着,舌头吐出来,口水混着白沫,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往外涌。
裤裆的位置,迅速晕开一片深色的湿痕。
紧接着,一股恶臭弥漫开来。
屎尿横流。
傻柱整个人就象一条被扔进油锅里的活鱼,在地上疯狂地扑腾、翻滚。
像条蛆一样,在原地扭动。
电火花持续了大概三四秒。
高顽松开了电线。
随着电流消失傻柱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软软地瘫了下去。
只有四肢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嘴角的白沫混着血丝,一股一股往外冒。
他睁着眼睛,瞳孔已经涣散。
但还没死。
高顽蹲下来,伸手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然后,他又拿起那截电线。
铜芯的断裂处,因为刚才的放电,已经烧得发黑,边缘甚至有些熔化的痕迹。
高顽把电线凑到傻柱脸前。
烧焦的胶皮味,混着屎尿的恶臭,钻进傻柱的鼻子。
已经意识模糊的傻柱闻到这个味道,身体又开始剧烈地颤斗。
“不!不要!!”
他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气音。
“我!我都说了,我全都已经说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知道。”
高顽蹲在傻柱旁边,看着地上这摊烂泥。
傻柱的眼睛半睁半闭,瞳孔涣散,喉咙里嗬嗬地响,嘴角的白沫混着血丝一股一股往外涌。
右手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翻折着,左手五指无意识地抽搐,裤裆的位置湿了又干,结了一层冰碴子。
刚才那三四秒的电击,几乎抽干了傻柱最后一点力气。
也抽干了他最后一点价值。
该说的,不该说的,这狗东西都已经倒出来了。
他毕竟只是个厨子,一个打手,一把别人手里的刀。
刀不需要知道为什么砍人,只需要知道往哪儿砍。
高顽看着傻柱那张因为痛苦和恐惧扭曲的脸,忽然觉得有点乏味。
就这么杀了他?
太便宜了。
死了一了百了,高顽要的从来不是痛快。
他要的是钝刀子割肉,是要让这些禽兽在死之前,把该受的罪一样样受完。
正想着,天空中一只乌鸦的视野突然传来预警。
轧钢厂西侧的围墙边上,三道手电光柱刺破黑暗,正朝着食堂方向移动。
是保卫科的人。
三个人呈三角队形走得不快,但手里拎着的家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高顽眯起眼睛。
来得正好。
他低头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傻柱,又看了看堆满物资的仓库,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弧度。
轧钢厂可是重点工业单位。
一旦闹大了,上面一定会派人下来查。
这一查,就算扯不出来背后的人,至少也能让厂里乱上一阵。
心念电转间,高顽已经站了起来。
他不再看傻柱,转身走到仓库中央。
意念一动,壶天神通悄然运转。
高顽手一挥,木架子上的腊肉、风干鸡、板鸭瞬间消失。
甚至连木架子本身都开始收缩、扭曲,最后化作指甲盖大小,被收入壶天。
墙角那口腌咸鸭蛋的小缸,竹框里的细菜,蒜苗、韭黄、香菜,甚至筐子本身,无一幸免。
左边大仓库的门没锁,高顽闪身进去。
这里堆着成袋的土豆白菜,整筐的箩卜,垒得高高的面粉袋,还有几桶菜籽油。
高顽象一只闯进粮仓的老鼠,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他的动作很快,每一次挥手都有一片局域被清空。
仓库里原本拥挤的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空旷。
不到三分钟,两个仓库,加起来近百平方的空间,被搬得一干二净。
连垫货架的砖头、墙角的扫帚、门上挂的那把破锁都没放过。
整个仓库,只剩下光秃秃的水泥地面,和四面斑驳的墙壁。
还有地上瘫着的傻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