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顽走到最里面的病床边。
仔细一看殷嶋的脸色比白天更加难看,蜡黄中透着一股死灰。
他的呼吸粗重而断续,胸口起伏的幅度很大,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全身力气。
思索了片刻,高顽还是不想这狗东西如此轻易的死去。
于是从旁边空着的病床上拿起一个枕头。
突如其来的窒息,总是伴随着极致的恐惧与痛苦。
而厚厚的棉花枕,足够闷死一个重伤虚弱的老人。
高顽俯下身双手拿着枕头,对准殷嶋的口鼻缓缓压了下去。
动作很稳,很慢。
他要让这个老狐狸在窒息中慢慢感受死亡的来临,就象他那次用湿毛巾捂住自己口鼻时一样。
然而。
就在枕头即将接触到殷嶋脸部的瞬间。
殷嶋就象是福至心灵一般,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三角眼。
接连吐血昏迷,并不代表他失去了一个老工安应有的警觉。
多年养成的生存本能,让殷嶋在睡梦中依然保持着对危险的感知。
四目相对。
殷嶋的瞳孔在看清面前这张脸的瞬间,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他认出了这张脸!
是高顽!
那个应该被严密看守在几百米外普通病房里的小杂种!
他怎么会在这里?!
巨大的惊骇和荒谬感如同冰水浇头,让殷嶋瞬间清醒。
紧接着,是滔天的恐惧!
“呃!”
殷嶋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抽气声,他本能地想要大叫,想要呼喊门外的警卫。
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这几天连续吐血伤了元气,此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但他还有嘴巴。
他张大了嘴,想要用尽最后力气发出警报。
然而,高顽的动作比他更快!
在殷嶋睁眼、抽气的同一时间,高顽手中的枕头已经狠狠压了下去!
“唔!!!”
枕头严严实实地捂住了殷嶋整张脸,将他那声没能完全发出的惊叫闷死在了喉咙里。
殷嶋开始疯狂挣扎!
他枯瘦的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死死抓住枕头边缘,拼命想要把它扯开。
双腿在被子下面胡乱蹬踹,踢得床板发出咚咚的闷响。
可高顽的力量经过数次神通强化,早已远超常人。
他单膝压上床沿用身体的重量死死抵住枕头,双手如同铁钳任凭殷嶋如何抓挠,枕头纹丝不动。
殷嶋的挣扎越来越剧烈。
窒息带来的濒死感,混合着认出凶手后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让他爆发出了远超平时的力量。
床板被他踢得咚咚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门外,警卫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
似乎有人侧耳听了听。
高顽眼神一冷。
他空出右手,五指弯曲如钩猛地抓住殷嶋拼命挣扎的右臂,然后狠狠一拧!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被子下闷闷地响起。
“唔!!!”
殷嶋的身体猛地弓起,剧痛让他几乎晕厥,挣扎的动作也为之一滞。
但高顽没有停。
左手依旧死死压着枕头,右手再次探出抓住殷嶋的左臂。
拧!
“咔嚓!”
左臂也应声而断。
接着是右腿。
“咔嚓!”
左腿。
“咔嚓!”
每一次骨裂,都伴随着殷嶋身体剧烈的抽搐和枕头下更加沉闷、更加绝望的呜咽。
四肢尽断。
殷嶋象一摊烂泥般瘫在床上再也无法挣扎,只能凭借身体本能的痉孪,在枕头下做着微弱的扭动。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窒息感如同潮水,淹没他的肺叶,冲垮他的神经。
黑暗中,殷嶋仿佛又看到了坍塌的矿井,看到了家里冲天而起的火光,看到了老伴和孙子血肉模糊的脸……
同时也看到了晋西北冰原上呵气成霜的自己,和身边班长渐渐冷透的身体,以及他最后那句无声的活着回去!
看到了转业证明上刺眼的红章,和派出所办公室里日复一日的落寞。
看到了第一根小黄鱼在昏灯下泛着诱人又烫手的冰冷光泽。
看到了权力渐握手中时酒桌上的奉承、请示时的恭顺,贪婪与恐惧交织成网让他越陷越深,直到再也挣不脱。
最后。
在逐渐昏黄的视线中,殷嶋看到了老农民斑白的头发、女工投河前绝望的眼神、无数个在教育中扭曲的身影。
他们曾是他的同胞、下属,最后都成了维护他权柄的垫脚石,模糊成一片没有面孔的灰影。
看到了日益沉默的家,疏远的妻儿,唯有小孙子的笑脸是唯一的暖色,却也被他忙于钻营的背影越推越远。
报应……
这是报应……
最后一个念头闪过殷嶋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彻底松软下去。
枕头下,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高顽又压了足足一分钟,才缓缓松开了手。
拿起枕头。
殷嶋那张蜡黄的脸露了出来。
眼睛瞪得极大,几乎要凸出眼框,嘴巴大张着,舌头微微吐出,嘴角有白沫混合着血丝流出。
死不暝目。
高顽冷漠地看了一眼,将沾满口水和血沫的枕头随手扔在地上。
为了以防万一,他五指成爪将殷嶋的喉咙彻底捏碎。
这才化为一道青烟消失在了病房里。
几乎就在殷嶋咽气的同一时刻。
一股磅礴到难以想象的黑色煞气,如同火山喷发般,从殷嶋的尸体上冲天而起。
无视物理距离,瞬间涌入几百米外高顽本体的识海!
这股煞气之浓郁、之精纯,远超王秀英,甚至远超之前所有死者煞气的总和!
里面裹挟着一个老工安几十年宦海生涯中积累的权谋、狠辣、算计、背叛。
以及对权力无尽的贪婪,还有临死前目睹家破人亡的滔天怨毒和绝望!
“轰!!”
高顽识海中的玉简,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嗡鸣!
表面的幽光几乎凝成实质,如同黑色的火焰般熊熊燃烧!
第五个神通符文在这股海量煞气的灌注下,瞬间被彻底点燃,绽放出刺目的光芒!
【隐形】!
两个字如同烙印,深深印入高顽的意识。
简单!直接!
不需要任何注解!
与此同时。
溢出的煞气甚至将玉简旁边第六个符文的虚影,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来……
病房里,高顽的本体猛地睁开眼睛。
瞳孔深处一抹幽光流转,仿佛能吸收周围一切光线。
他缓缓坐起身,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脑海中新生的神通。
嘴角渐渐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殷家灭门。
下一个,该轮到四合院的禽兽们了。
想必那么多条命,已经让易中海等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