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个月！”
塞巴斯听得无比激动，不过很快冷静了下来。
“那么，代价呢，法师先生？”
“当然，缺点就是初始造价会比传统的木结构贵上一些。”
莫雷摊了摊手，坦诚了缺点。
“但是，考虑到酒馆能提前一两个月重新开业，损失的营业额能够尽快弥补回来，多出来的这部分成本，我想应该还是值得的。”
“让我想想……”
塞巴斯托起下巴，陷入了思考。
其实他非常心动，尤其是“强度极高”和“一个月竣工”这两点，对他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
但“钢筋混凝土”，这个完全陌生的词汇，又让他心里不免有些疑虑。
毕竟，野火酒馆是他毕生的心血，重建的选择容不得半点闪失。
“嘿！在这儿空想有啥用！不如直接去看看实物！”
巴卡夫踮起脚尖，勉强拍了拍酒馆老板的后背，粗声粗气地提议道。
“塞巴斯，他可不是光说不练，他已经用这玩意儿建了一座三层小楼自住，就在镇子里的梧桐街上！咱们去亲眼看看效果不就完了？”
“如果有兴趣，我很乐意带你去参观一下我的房子。”
莫雷微笑着，做出邀请的手势。
“梧桐街……喔，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就听说那里建造了一座样式新奇的屋子，没想到就是法师先生您的住所！”
塞巴斯眼前一亮，立刻答应下来。
三人很快来到了莫雷那栋米黄色的三层新居外。
在月光映照下，小楼平整的外墙线条，确实与传统木结构或石砌房屋截然不同，给人一种坚固而又新颖的奇特感觉。
“请进吧。”
莫雷打开门，带着他详细参观了房子的布局。
有了带大法师和布鲁克参观的经验，他对这套流程已经相当熟悉。
“哦，天哪！”
塞巴斯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光滑的墙面。
“如此平整，而且这么坚固！”
“这是另一种新型材料，用水泥砂浆打底，找平后刮腻子，再刷涂料……”
莫雷介绍起来。
塞巴斯对这座房子里的一切都相当好奇。
木地板与地砖地面倒也罢，他也不是没有在贵族家里见过更华丽的。
令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些平整的白色墙面与天花板，看起来相当干净利索。
“这、这是……”
最令他惊奇的是，二层的每一个卧室，都存在有白色瓷质蹲便器的独立小隔间！
“这是独立卫生间，每个卧室都有。”
“每个卧室都有？！”塞巴斯震惊了，“这……这污水怎么排？不会渗漏吗？”
在他的认知里，旅店酒馆都是采用公共盥洗室的设计，因为排污相当麻烦。
只有大城市那些极其昂贵，具有五六个套间的“贵族套房”，才会在其中单独安排一间专门用于清洁的房间。
“这又是一项新技术。”
莫雷笑了笑，召唤出法师之手，熟练地卸下了一块事先预留的检修口石膏板，露出了吊顶内部的空间。
只见里面金属吊杆整齐排列，粗细不一的给排水渠道井然有序地铺设其中，接口处处理得光滑严密。
“天哪！上边还有空间！”
“看，我们将所有渠道都隐藏在吊顶里面了，”
莫雷解释道，“这些渠道是用我们特制的胶凝材料烧制的，防水性和强度都很好。排水管保持一定的坡度，污水就能自然顺畅地排到屋外的化粪池。”
“‘黄金女士’在上！这种东西值得推广到每一家旅店与酒馆！”
塞巴斯激动不已，嘴巴张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赞叹。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酒馆每个客房都能配备独立卫生间，吸引无数客人争相前来美好前景。
这绝对是吸引高端客源的巨大优势！
“黄金女士？”莫雷压低声音，矮下身询问巴卡夫。
“一位名叫‘渥金’的神明，财富和贸易的女神。最崇拜她的人包括绝大多数店主、商人、流动小贩、货币兑换商和走私者。”
矮人解释道。
“石溪镇太小，这里没有她的教堂。科诺特城的中心有几座。”
“这样啊。”
莫雷暗自决定，下次回学院之后研究研究神明信仰。
与其他人谈生意交涉时，说不定会有奇效。
参观完毕，回到一楼客厅，塞巴斯依然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
他忍不住问道：“莫雷法师，建成这样一栋房子，您……大概花费了多少？”
“前前后后，材料、人工，大概花了有七八百金币了吧。”
莫雷毫不尤豫地回答，眼睛一眨不眨。
虽然实际成本是五百多金币，但他不可能如实报出。
为了后续可能的议价空间，他适当夸大了些成本。
“这么贵？”
这个价格让塞巴斯倒吸一口凉气，燃起的热情象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那酒馆虽然只有两层，但还有一部分地下结构，同时占地面积比莫雷这栋住宅要大上两倍多。
如果按这样来算，造价恐怕高达一千六百，甚至一千七百金币！
这比他原本心理预期的一千二百金币木结构造价，足足高出了四五百金币。
这对于一个刚刚遭受重创的酒馆老板来说，压力实在太大了……
塞巴斯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抗拒，莫雷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沉稳，充满说服力。
“塞巴斯先生，我理解您的顾虑，但请允许我为您仔细分析一下……”
“首先是强度与安全性。木材惧怕劈砍、撞击，也易受火焰和虫蛀威胁。而钢筋混凝土结构，其硬度完全足以抵御寻常刀剑，并且耐火性能极佳，不惧虫蛀。”
“这也意味着您未来的经营风险将大大降低，象今天野蛮人拆迁这种事，如果野火酒馆是这种材料建造的，可能只会蹭下点墙皮。”
“是这个道理……”塞巴斯显得有些尤豫。
“其次，木结构酒馆，每隔几年就需要更换腐朽构件，重新刷漆防虫防腐，长期下来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这种结构极其耐久，几乎不需要维护，长远看反而更省钱。”
矮胖男人摸了摸下巴，面带挣扎之色。
“正如你之前所说，木结构需要熟练木匠精细加工，耗时两三个月。而我们的工艺施工速度极快，一个月就能保证完工。”
“这意味着您的酒馆可以提前一两个月开门迎客，这部分营业额，也许足以抵消甚至超过那部分增加的造价。”
“很有道理……”酒馆老板缓缓点头。
“此外，您刚才也看到了，这种新建筑的外观与形象不差，而且可以给每个客房配备独立卫生间，能极大提升酒馆的档次和竞争力……”
随着莫雷一条条有理有据的阐述，塞巴斯脸上的尤豫一点点消失。
“当然，我也知道，新工艺推广初期，价格是最大的障碍。”
最后，莫雷抛出了决定性的筹码。
“所以，为了表示诚意，刚才那袋金币将会完全用于酒馆重建。而且这门重建工程我们不以盈利为目的，只按实际成本报价。”
“这、这……”
没等塞巴斯回应，莫雷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面色诚恳地继续。
“如果您有意向选择这种‘钢筋混凝土结构’，我会为您列出一份详细的‘工程量清单’，上面会明确列出每一部分的造价。”
“无论是钢材、混凝土，还是那些水泥砂浆、排水渠道，需要多少材料、人工费用都会一一列出。你可以拿着这份清单，去和传统的木结构进行详细对比，看看是否物有所值。”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握住了莫雷的手，做出了决定：
“我相信您！就按您说的办！那就用这种‘钢筋混凝土’重建野火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