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阳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死亡黑海对岸的码头时，整个煞渊内核局域似乎都为之寂静了一瞬。
那八方君主依旧矗立在广场之上，但它们的姿态已与先前截然不同。不再是充满审视与敌意的封锁，而是微微垂首，如同恭迎君主归来的臣属。即便是那位气息最隐晦的“寂灭典狱长”，其宽大斗篷也朝着莫阳的方向，做出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倾侧。
无需言语，权柄的转移已然完成。它们能清淅地感受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类身上，流淌着与昔日古老王同源、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加纯粹霸道的死亡本源气息。他，已是这片死亡国度的新主。
莫阳目光平淡地扫过它们，没有任何表示，径直走向那艘静静等侯的骨舟。
摆渡人依旧蜷缩在船头，当莫阳登船时，它那幽蓝的“目光”在莫阳身上停留的时间更长了一些，仿佛在重新评估这位新的“主人”。它手中的骨篙轻轻一点，骨舟便悄无声息地滑入黑海，比来时更加平稳，速度也快了几分。
归途之中，死亡黑海一片平静，再无任何不识趣的亡灵敢来打扰。那些潜藏在深海之下的恐怖存在，似乎也感应到了那令它们灵魂战栗的权柄气息，纷纷蛰伏起来。
渡过黑海，穿过漫长的骸骨回廊，莫阳没有停留，直接向着煞渊上方飞去。这一次，那曾经阻碍飞行的无形壁障对他而言已不复存在，周围的死气如同温顺的仆从，托举着他的身体，迅速上升。
当他再次从那个断裂的悬崖下方冲天而起，重见古都城外那灰蒙蒙的天空时，时间仅仅过去了不到一天。
城墙上，负责警戒的军法师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从煞渊方向飞出的身影，顿时警铃大作，数道强大的精神力立刻扫视过来。
“什么人？！”
“是从煞渊出来的！”
“好强的死气……小心！”
当看清是一个年轻人类时，城墙上的军法师们更加惊疑不定。能从煞渊深处飞出，本身就代表着不可思议。
莫阳没有理会城墙上的骚动和那些扫视的精神力。他悬浮在半空，俯瞰着下方这座古老的城市，以及城外那片广袤的、属于他的亡灵疆域。
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涌上心头。他能清淅地“看”到地底深处那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死亡脉络，能感知到无数亡灵在白日里蛰伏的状态，甚至能隐约影响到古都城内一些弥留之际生灵的生死界限。
他心念微动，尝试着调动一丝煞渊的权柄。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方圆数十里内的天空骤然暗淡下来，浓郁的死气从大地深处弥漫而出，使得这片局域仿佛提前进入了深夜。城外一些原本在白天蛰伏的弱小亡灵，不受控制地破土而出，茫然地向着莫阳所在的方向匍匐朝拜！
虽然只是一瞬，莫阳便收回了权柄的影响，天空恢复原状，那些亡灵也重新钻回地下。但这短暂而恐怖的异象，已经足以让城墙上的所有军法师，以及古都内一些感知敏锐的高阶存在，骇然失色！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天空暗了！死气暴动！”
“是那个年轻人做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莫阳对造成的轰动不以为意。这既是一次对权柄力量的初步尝试，也是一次宣告。
他不再停留，身形化作一道灰色的流光，径直飞向古都城墙。在靠近城墙防御光罩时，那足以阻挡统领级妖魔的光罩，在他面前如同水波般自动分开一个缺口，容他通过。
他就这样，在无数道震惊、恐惧、探究的目光注视下，如同回家一般，从容地飞入了古都城内，消失在建筑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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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阳回归的消息，以及城门外那短暂的天地异象，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古都高层圈子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魔法协会总部，顶层的议事厅内。
几名气息渊深的老者围坐在一起，脸色凝重。他们面前的水晶球中，正回放着莫阳从煞渊飞出以及引发异象的模糊画面。
“确认了吗？此人就是前几天在黑市出现，秒杀血玫瑰成员，并购买了煞渊情报的那个年轻亡灵法师？” 一位身穿星蓝色法袍的老者沉声问道，他是古都魔法协会的副会长，韩寂。
“基本确认，韩会长。” 旁边一位负责情报的法师躬敬回答，“根据黑市‘尘封阁’李老和血玫瑰苏小莎提供的描述，以及此人身上那股独特的冰冷死气，可以确定是同一人。”
“能从煞渊深处安然回归……还能引动如此规模的死气异象……” 另一位身穿军法师制服、肩章显示其将军身份的老者眉头紧锁，他是古都军司的负责人，飞角。“此子的实力和际遇，恐怕远超我们之前的预估。他到底在煞渊下面得到了什么？”
“无论得到了什么，都足以改变古都现有的格局。” 韩寂叹了口气，“古老王留下的煞渊，一直是我们古都最大的隐患，也是最大的秘密。如今似乎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掌控……福祸难料啊。”
“是否需要采取行动？接触？还是……监控？” 另一位高层问道。
韩寂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他能引发如此异象，实力深不可测，背后可能牵扯到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先密切观察，弄清楚他的意图再说。通知下去，所有势力，暂时不要招惹此人。”
类似的决定，也在猎者联盟高层和审判会驻地中产生。莫阳的出现，象是一颗突然坠入棋盘的超重棋子，让所有下棋的人都感到措手不及，不得不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重新审视整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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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引发整个古都震动的莫阳，却如同没事人一般，回到了他之前居住的那家简陋旅店。
老板娘看到他回来，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象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战战兢兢，连房费都不敢收了。显然，城门口的动静已经传开，甚至可能有人认出了他。
莫阳没有在意，依旧支付了费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需要时间，来彻底消化和熟悉新获得的力量与权柄。煞渊的传承浩瀚如烟，虽然被他吸收，但要完全转化为自身的实力，还需要沉淀与修炼。
同时，他也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古都，暂时可以作为他的一个据点。这里拥有最浓郁的死亡资源，方便他修炼和扩充亡灵帝国。但一直留在这里，也会逐渐引起圣城等更高层面势力的注意，迟早会带来麻烦。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更多的资源，也需要……为应对古老王所说的“暗潮”做准备。
“实力……还是不够。” 莫阳感受着自身高阶一级的召唤系修为，虽然凭借权柄足以在古都横行，但放眼整个世界，还远远不够。更何况，权柄的力量更多体现在对亡灵和死亡规则的掌控上，自身的绝对魔力修为同样重要。
“需要尽快将召唤系提升到更高层次，同时，也可以考虑觉醒第二魔法系了。” 莫阳心中盘算着。以他现在的精神力境界和对能量本质的理解，觉醒第二系几乎是水到渠成，而且有很大几率能觉醒与他相性极高的系别。
就在他沉思之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门外，传来一个刻意放柔、带着一丝媚意与紧张的女声：
“莫……莫先生，您在吗？我是柳蔓，尘封阁的掌柜，有些……关于煞渊异动后续的消息，想向您汇报。”
莫阳目光微动。消息倒是灵通。
他淡淡开口：“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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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