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的黑市，并非位于某个固定的阴暗小巷，而是如同这座城市的影子，渗透在某些特定局域，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运作。莫阳通过几天看似随意的闲逛和精神感知，锁定了一处位于旧城区废弃地铁站深处的黑市据点。
入口处有伪装成流浪汉的暗哨，眼神锐利，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和魔力波动。莫阳没有掩饰，直接释放出一丝属于中阶法师（他对外显露的召唤系中阶一级气息）的魔力，以及那股常年与死亡为伴带来的、冰冷煞气。
暗哨打量了他几眼，似乎确认他不是来找麻烦的愣头青，也可能是感受到了那股令人不适的冰冷，默默让开了信道。
沿着向下延伸的、布满涂鸦的阶梯深入，空气中开始混杂起各种奇怪的味道：劣质烟草、未处理的魔物材料腥气、廉价香水的刺鼻，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让莫阳体内灰色珠子微微雀跃的——阴骨与尸材的气息。
眼前壑然开朗。一个废弃的地铁站台被改造成了喧闹的市场，悬挂着的昏黄灯泡提供着有限的光亮，映照出形形色色的面孔。有穿着破烂法袍、眼神阴鸷的亡灵法师，有浑身肌肉、扛着染血武器的猎法师，有蒙着面纱、兜售着不明来源魔法物品的商人，还有一些衣着暴露、眼神勾魂的女郎在人群中穿梭，查找着“生意”。
这里交易的物品也五花八门：沾染着邪气的骨器、未经净化的妖魔精魄、来路不明的魔具、甚至还有一些被关在笼子里、气息萎靡的奴仆级妖魔幼崽。秩序混乱，但又遵循着某种黑暗的潜规则，偶尔有争执发生，很快就会在更强大的气息干预下平息。
莫阳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他年轻的面孔和看似中阶一级的修为在这里不算突出，但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冰冷死寂，还是让一些感知敏锐的人下意识地与他保持距离。
他的目标很明确——蕴含浓郁死气或灵魂能量的材料，以及关于城外亡灵分布、尤其是“煞渊”附近局域的详细信息。
他在一个摆放着各种惨白骨骼、腐烂草药和浑浊液体的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个干瘦如柴、眼窝深陷的老者，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防腐剂和尸臭味，一看就是常年与尸体打交道的亡灵法师或者材料贩子。
“需要什么？新鲜的尸苔？还是刚剥离的怨灵粉尘？” 老者声音沙哑，如同两块骨头在摩擦。
莫阳目光扫过摊位，指了指几块颜色最深、死气最浓郁的“百年阴骨”，以及一小瓶散发着微弱灵魂波动的“劣质魂尘”：“这些，怎么卖？”
老者报出了一个远超市价的数字，浑浊的眼睛打量着莫阳，带着试探。
莫阳没有还价，直接取出相当于等值金币的通用魔石卡（从之前“处理”掉的几个不长眼的劫匪身上所得），完成了交易。他需要快速获取资源，不想在讨价还价上浪费时间。
就在他收起东西准备离开时，旁边摊位传来一阵骚动和一个娇媚却带着强势的女声。
“刘老鬼，你这‘幽魂木’我要了，价格就按我说的，别给脸不要脸！”
莫阳侧目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火辣、穿着紧身皮甲、勾勒出惊人曲线的女人正双手抱胸，站在一个贩卖各种奇异木材的摊位前。她容貌艳丽，眉眼间带着一股野性与傲慢，腰间佩戴着一柄镶崁着暗紫色宝石的短刃，气息赫然达到了中阶三级，而且魔力属性偏向黑暗。
被她称为“刘老鬼”的摊主是个秃顶中年人，此刻脸色难看，看着那女人身后两个气息不弱、眼神凶狠的护卫，敢怒不敢言。
那截被称为“幽魂木”的木材，通体乌黑，表面有天然的扭曲纹路，散发着滋养魂体的柔和波动，是制作亡灵法器或辅助修炼精神力的上好材料，价值不菲。女人给出的价格，明显是强买。
莫阳的目光在那截幽魂木上停留了一瞬。这东西对他修炼《亡灵帝经》和滋养亡灵空间都有不错的效果。
那女人似乎察觉到了莫阳的目光，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到他年轻且“只有”中阶一级的修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感受到他身上的冰冷气息时，又微微蹙了下眉，随即扬起下巴，语气带着挑衅：“怎么？小子，你也看上这木头了？可惜，它现在是姐姐我的了。”
莫阳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对那摊主刘老鬼平静地开口：“他出多少？我加三成。”
刘老鬼一愣，脸上露出惊喜，但看到那女人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又吓得缩了缩脖子。
那女人，名叫苏小莎，是古都一个小有名气的黑暗势力“血玫瑰”的头目，行事霸道惯了。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小子敢跟她抢东西。
“小子，你找死？” 苏小莎美眸眯起，闪过一丝寒光，中阶三级的黑暗气息混合着一丝煞气压向莫阳，“在黑市，不懂规矩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身后的两个护卫也上前一步，摩拳擦掌，眼神不善。
周围的人群立刻散开一圈，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冲突。在黑市，这种因争夺资源而引发的争斗屡见不鲜。
面对苏小莎的威压，莫阳恍若未觉，只是再次对刘老鬼重复：“加三成，卖不卖？”
刘老鬼看着莫阳那平静得可怕的眼神，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苏小莎，一咬牙：“卖！卖给你了！” 相比起可能被血玫瑰事后找麻烦，眼前实实在在的魔石更重要！
“你！” 苏小莎勃然大怒，感觉面子挂不住了，“给我教训他！”
两个护卫低吼一声，一人手上泛起土褐色光芒，施展“岩障”试图困住莫阳，另一人则指尖凝聚出暗影之钉，直射莫阳小腿，显然是想先废掉他的行动能力。
攻击迅疾而狠辣！
然而，就在岩障即将合拢，暗影钉即将及身的瞬间，莫阳动了。
他没有施展任何华丽的魔法，只是脚下微错，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以毫厘之差避开了暗影钉。同时，他右手食指看似随意地向前一点。
“死亡之指。”
一道细微的灰色射线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了那名施展岩障的护卫胸口。
那护卫前冲的动作猛地僵住，脸上的狞笑凝固，眼中的神采如同被风吹灭的蜡烛般瞬间黯淡下去，“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气息全无！
秒杀！
另一名释放暗影钉的护卫瞳孔骤缩，骇然止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倒下的同伴。
苏小莎脸上的怒容也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骇。她甚至没看清莫阳是如何出手的！一个中阶一级的法师，怎么可能瞬间秒杀一个中阶二级的土系法师？！那灰色的射线是什么魔法？如此诡异霸道！
整个黑市局域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收起了戏谑的表情，眼神凝重地看着场中那个依旧面色平静的少年。
莫阳看都没看那名死去的护卫，目光转向苏小莎，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还要教训我吗？”
苏小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种对生命的绝对漠视。这家伙，绝对是个杀神！她虽然中阶三级，但自问绝无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地秒杀一个同级防御见长的法师。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小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
莫阳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刘老鬼的摊位前，支付了魔石，拿起了那截幽魂木。入手一片温凉，灵魂传来一阵舒适感。
他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苏小莎色厉内荏地喊道，“杀了我的人，就想这么走了？”
莫阳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落在苏小莎身上：“你想陪他？”
简单的四个字，让苏小莎如坠冰窟，后面威胁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阻拦，对方会毫不尤豫地连她一起杀掉！
莫阳不再理会她，在无数道敬畏、忌惮、探究的目光注视下，从容地走出了这片黑市局域。
经此一事，“一个掌握诡异灰色魔法、出手狠辣的年轻亡灵法师”的消息，想必很快就会在古都的暗面流传开来。这正合莫阳之意，一个不好惹的名声，能帮他省去很多麻烦。
回到简陋的旅店房间，莫阳把玩着那截幽魂木，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能量。
“材料有了，信息也收集了一些……接下来，该去城外，会一会古都真正的‘主人’了。”
他看向窗外古都之外那无边的黑暗，眼中灰色光芒一闪而逝。
那里，有他亡灵帝国崛起的……无尽资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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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