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周明远高大的身躯明显晃了一下。
但只一下,他又稳住。
“没关系,既然曾经爱过,再爱一次就好。”
“你哪儿来的自信?”
“这儿。”
他指的是心脏的位置。
谢思北目光掠过那个位置,停在他身后的门口上。
“废话我不想听,我可以走了吗?”
“等一下。”
“不想等,你让开。”
周明远非但不让,还靠近她一步。
这种距离手一伸就能揽住她。
以前她很喜欢他揽着她的腰,但现在只要一想到就浑身不自在。
他进,她便退。
一直退到后背贴着墙壁。
靠,早知道刚才就一直在厕所里不出来了,等谢斯南来了再说。
谢思北后悔,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亲爱的可爱的帅气的弟弟到来之前,她得靠自己。
咬咬牙,她昂头,直视他,不泄露一丝胆怯。
“周明远,别再靠近。”
“靠近的话?”
“我现在只是对你没感觉,再靠近的话,我就恨你了。”
话音落,周明远居然笑了,又贴近,他的味道已经霸道地钻进她的鼻子里。
“恨我也好,起码能占据你心里的一点点位置。”
艹。
真是有病。
谢思北在心里咒骂一轮,眼看着周明远的脸越贴越近,嘴里也开始骂:“艹,你给我滚开。”
顺带着加之肢体语言,手抵在他肩膀,想要推开他。
而周明远和谢斯南差不多一样高,虽然比谢斯南瘦一点,可人的高度在那儿,轻不了。
她推不动,手这么一抵出去,发挥不了原有的作用,反而显得暧昧至极。
“你讲脏话,很好听。”
周明远视线黏在那张红唇上,他花了万分的力气去克制自己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吻她。
可自制力在听到那个熟悉的“艹”时,瞬间瓦解。
苦果亦是果。
他就是想要她,哪怕她恨他。
旷了这么多年,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想要她。
“谢思北,你可以一直讲脏话,以前和我在一起,你不是也会说吗?”
“我……”
偏不如他的意。
谢思北抿紧唇把脸扭到一边。
不是不想反抗,是反抗不了。
周明远,哦不,方慕予在当导演之前当过演员,拍过武打戏,他有真功夫在身上,十个她也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掏蛋,撞蛋,对他来说也一点用都没有,盲目出手,最后只会搞得自己更惨。
忍,再哄他骗他想办法离开。
唇不能让他碰,脸洗洗就好,人有时候要能屈能伸,现在委曲求全,之后再弄他。
她这么想的,眼睛闭得死死的,有一种壮士赴死的悲壮。
周明远在唇即将落在她脸颊上的时候,瞥见她眼皮上的褶子,清醒两分,手握成拳,头抬起一些。
“思北,我哥死了……我以为是因为我执意跟你在一起……”
“周明远你干什么?”谢斯南的声音蓦地出现在这个空间里,他猛推一把周明远。
毫无防备的周明远被猛推着往旁边倒,可那下面是楼梯,摔下去要出人命。
谢斯南再恨他都不能让自己手上沾血,又伸手拉了他一把,没让他滚下去。
这一推一拉,周明远是没摔下去,但是稳住之后右脚是悬空的,脸色明显苍白许多。
“斯南,好久不见。”
说话的声音也虚很多。
谢思北刚才被那一幕吓得心脏都快停了,现在看到人没事,反应过来就往谢斯南身后躲。
看到自己姐姐被欺负,他刚灭下去的火又燃起来,护着身后人退两步,再冷声道:“我姐不想见你,我也不想见你,以后别再这样,不然我会想办法让你在宜城待不下去。”
“姐,你还想听他说话吗?”
“不想了,以前好奇,求着他说,可他不张嘴,现在再来,我不想听了,斯南我们走吧。”
话音落下,她先一步推开安全门走回去,谢斯南冷冷睨了一眼周明远,转身跟着走。
“斯南……”
周明远想追,但脚才迈一步就疼得钻心。
追是追不上了,想想别的办法。
酒吧里,谢思北踩着高跟鞋却走得飞快,谢斯南追上她,与她并肩往外走。
“思北,你去哪儿了?”
前面两个女士额头有汗,估计是刚才在四处找人。
谢思北压下翻涌的情绪,扯动唇角:“刚才去接了个客户的电话,儿子打电话打不进来,都派舅舅来找我了。”
“好。”
与朋友告别后,谢思北狂跳的心逐渐平缓下来。
与此同时,谢斯南也给谢思北身后几个男人使了个眼神,才离开。
上谢斯南的车后,她只觉得脚发软,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斯南,你知道刚才你推他那一下我有多慌吗?”
“……”
“你要是为了我背上人命,我这辈子都良心不安。但我刚才又担心别的,我怕他站稳之后你不是他的对手,毕竟他是练过的……”
“姐,他脚上有伤。”
“……好象是,”谢思北脑中闪过什么,惊呼一声,又道,“不是好象,早上他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砸到地上去了,可能脚被砸伤了。”
“不是砸伤。”
谢斯南专注眼前的路,掉了个头之后才继续说:“是烫伤,金媛媛看到了。”
“他去了金媛媛家的医院?”
“恩。”
“难怪他没有追出来。”
难怪脸白成那样。
也是够狠的,脚烫伤了还硬是要穿皮鞋。
谢思北想到鞋子里面的伤口,身子不由自主颤斗一下。
谢斯南看前方的车少许多,开始与她交谈:“刚才进来之前他说了什么?”
“说他以为他哥的死是因为我俩当初不分手,什么意思?”
“我不清楚,我查不到他哥的死因,姐,既然想不通,刚才为什么不听他把话说完?”
“不想听了,”谢思北脸色瞬暗,“即便他有原因,我这几年的苦和难也是真的受了,现在既然晟文不想见他,那我就更不愿意再跟他有联系了。这样的话,以前的事听不听有区别吗?”
“真不想再跟他在一起,那就没区别。我以为当初你让晟文姓周,是因为想着以后还……”
谢斯南没把话全都说完。
可谢思北很清楚他后面想说什么,叹息一声,再道:“那时,的确还想着以后,可后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早不想了。”
时间会冲淡很多东西,包括当初觉得坚不可摧的爱情。
送姐姐回家,谢斯南再返回明湖。
当车子驶进别墅,看到院中那一抹等待他的身影时,心就瞬间被喜悦填满。
“在等我吗?”
他下了车,立在车前,弯唇看着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