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陆文卓的那句“试试就知道了”落下。
一直端坐在后方中军帐下，今日特意被邀请出宫“看热闹”的开元帝，也终于按捺不住好奇，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好！那就试！”
开元帝从太师椅上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几门黑黝黝的铁管子，声如洪钟：
“朕倒要看看，你们两口子神神秘秘把朕骗到这荒郊野岭来，这所谓的‘真理’，到底有多厉害！”
负责点火的神机营校尉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将火把凑近了那根引信。
“嗤——”
引信燃烧的火花，所有人的眼里闪烁。
萧澈下意识地伸出大手，捂住了怀里小朝安的耳朵。
小朝安却不领情，两只小胖手扒开爹爹的手指缝，瞪大眼睛，满脸兴奋地盯着炮口。
【来了来了！真理时刻！】
【给本仙女——响！】
几乎是心声落下的瞬间。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平地起惊雷，瞬间撕裂了荒山的宁静！
大地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开元帝只觉得脚底板一麻，面前的茶几都在跟着跳动。
只见一道耀眼的橘红色火光从炮口喷涌而出，伴随着一阵白烟，一枚黑色的炮弹，呼啸着划破长空！
“啾——”
发出尖锐呃尖啸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枚炮弹，看着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飞过了八百步……一千步……一千五百步……
最后，精准无比地砸在了两千步外的那座废弃烽火台上！
短暂的寂静后。
“轰隆！！！”
第二声爆炸响起！
这一次的动静，比刚才出膛的声音还要大！
只见那座坚固的石砌烽火台，瞬间被一团巨大的火球吞没！
碎石像雨点一样崩飞，黑烟腾空而起！
当烟尘散去。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原本耸立在那里的烽火台……不见了！
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大坑，和满地冒着青烟的碎石渣。
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开元帝，此刻也张大了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这……”
身边的老太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喊道：“皇……皇上！这是天雷下凡啊！护驾！快护驾！”
“护什么驾！滚一边去！”
开元帝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推开老太监，激动得满面红光，大步走到那还在冒烟的炮口前，伸手就要摸。
“父皇小心烫！”萧澈连忙提醒。
但开元帝根本顾不上，他指着远处那个大坑，声音都在颤抖：
“老四！文卓！你们看到了吗？！”
“炸了！那是石头做的烽火台啊！一炮就没了？！”
“这要是打在人堆里……这要是打在大夏的骑兵阵里……”
开元帝不敢想，那画面太美，太残暴！
“这就是……你们之前和我提到的真理？”开元帝猛地转头看向陆文卓，眼中满是狂热。
陆文卓淡定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微笑道：“父皇，这就是儿臣为您准备的‘真理’。不知这响声，您可还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
开元帝激动得在原地转了三圈，指着那几门大炮，笑得像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以后谁敢跟朕讲道理，朕就让他先跟这几位‘大将军’讲讲！”
“什么狗屁铁骑，什么弯刀弓箭，在朕的‘真理’面前，统统都是渣！”
怀里的小朝安看着皇爷爷这副狂热的样子，在心里笑得打滚。
【哈哈哈哈！皇爷爷好可爱！】
【这就叫——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射程之内！】
【有了这个大宝贝，以后咱们去大夏，还用得着带银子吗？带上炮就行了！】
【谁敢不服，就把炮口朝谁！口径即正义！】
听着孙女这一套一套的“至理名言”，开元帝只觉得醍醐灌顶，越想越有道理。
口径即正义！
说得太好了！朕的小福星果然是天降祥瑞，连这等治国安邦的大道理都懂！
“传朕旨意！”开元帝猛地转身，目光如炬：
“工部即刻起，全力生产这种新式火炮和‘开花弹’！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这炮既然如此神威，朕便赐名为——‘神武大将军’！”
“谢父皇隆恩！”陆文卓和萧澈齐声领旨。
然而，就在君臣同乐的时候，一个负责警戒的侍卫匆匆跑来汇报，脸色古怪：
“启禀陛下、殿下！刚才动静太大……好像惊动了附近的百姓，还有……可能潜伏在周边的探子。”
“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是……说是……”
侍卫支支吾吾，不敢往下说。
“说什么？恕你无罪！”开元帝心情大好，大手一挥。
“说是……太子殿下在山里练功，不慎走火入魔，放了个……放了个‘崩山屁’，把山头给崩塌了……”
空气突然安静。
萧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仿佛石化了。
崩山……屁？
这是哪个混蛋传出去的？！
陆文卓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肩膀疯狂抖动，还要拼命维持太子妃的端庄。
怀里的小朝安更是毫无顾忌，在爹爹怀里笑得直蹬腿，眼泪都笑出来了。
【噗哈哈哈哈！崩山屁！】
【爹爹威武！这一屁之威，竟恐怖如斯！】
【这下好了，不用咱们宣传，秦枭肯定会被这‘惊天一屁’给吓懵的！】
【哈哈哈哈！笑死本仙女了！爹爹以后就是大盛第一‘响’人！】
开元帝看着自家儿子那黑如锅底的脸色，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崩山屁！”
“老四啊，为了大盛的国威，你就……委屈一下吧？”
“传令下去！就按这个传！”
开元帝眼中闪过一丝老狐狸般的狡黠，摸了摸胡子：
“朕要让那秦枭知道，我大盛太子随随便便一个‘屁’，都能崩了他的王庭！”
“朕倒要看看，他还有没有胆子，来闻这个‘味儿’！”
萧澈：“……”
亲爹。这绝对是亲爹。
……
数日后，这则离谱至极的谣言，果然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大夏摄政王秦枭的案头。
大夏王庭，金帐。
“砰！”
秦枭狠狠将手中的密信拍在桌上，气得眼角直跳，连最爱喝的马奶酒都喝不下去了。
“放屁？！把山崩了？！”
“萧澈他是吃火药长大的吗？！”
“这种鬼话你们也敢信？！”
底下的探子统领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王……王爷，可是那动静真的很大啊！隔着几十里地都能感觉到地动山摇……而且，真的有一股火药味……”
秦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信那是屁。
但他更恐惧这背后的真相。
如果不是鬼神之力，那大盛到底掌握了什么可怕的力量？
难道是传说中的……天谴？
“备马！”
秦枭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狠厉。
“本王要亲自出使大盛！”
“我倒要亲眼去闻闻，这萧澈的‘屁’，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若是装神弄鬼，本王就当场揭穿他；若是真有什么神物……”
秦枭握紧了腰间的弯刀，指节发白。
“那就不惜一切代价，把它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