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他们弃了马,改乘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前往京郊有名的“灵山”。
灵山不高,但山林清幽,石阶蜿蜒,山顶有座古寺,香火颇盛,据说求姻缘、佑平安极为灵验。
石阶对于刚学会骑马、腿还有些发软的苏静妤来说,略显吃力。走了不到三分之一,她便有些气喘,脚步慢了下来。
萧景湛停下脚步,转身看她:“走不动了?”
苏静妤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气息微喘:“歇、歇一下就好……”
萧景湛却笑了笑,走到她面前,背对着她蹲下身:“上来。”
苏静妤一愣:“殿下?”
“背你上去。” 他语气寻常,仿佛在说今日天气不错。
“这怎么行!殿下万金之躯,臣妾自己可以……” 苏静妤连忙摇头。
“万金之躯,也是你的夫君。” 萧景湛回头看她,凤眸含笑,“夫君背娘子登山祈福,天经地义。上来,莫让孤等久了。”
他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苏静妤心中悸动,看着眼前宽阔坚实的背脊,终是抵不住诱惑,也舍不得他久蹲,轻轻趴了上去,双臂环住他的脖颈。
萧景湛稳稳起身,将她往上托了托,步伐稳健地继续向上走去。他的背脊温暖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苏静妤将脸贴在他颈侧,能感受到他肌肤的温度和沉稳的心跳。
山风清凉,林鸟啁啾,石阶在脚下延伸,她却觉得,这是世间最安稳的所在。
“殿下,重不重?” 她小声问。
“轻得很。” 萧景湛低笑,“回去得多喂乖乖吃好吃的。”
“那殿下累了就说,臣妾可以自己走。”
“不累。” 他答得简短,却坚定。背着她,踏过一级级石阶,仿佛踏过他们未来的岁岁年年。
山路渐陡,他却气息平稳,唯有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苏静妤悄悄用袖子为他擦拭,心中甜软成一片。
沿途有零星香客,见到这俊美无俦的男子背着娇美动人的女子登山,皆投来讶异又艳羡的目光。苏静妤有些羞,将脸埋得更深。萧景湛却浑不在意,甚至将她又往上托了托,让她更舒适些。
终于抵达山顶古寺。
古寺古朴幽静,古木参天,钟声悠远。萧景湛将苏静妤小心放下,牵着她走入大殿。
殿内佛象庄严,香烛袅袅。两人净手焚香,在佛前并肩跪下。
萧静妤双手合十,闭目虔诚许愿。萧景湛侧目,看着她被香火镀上柔光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轻颤,红唇微动,无声地诉说着心愿。
他心中好奇,他的乖乖,会许什么愿?
片刻后,两人将香插入香炉。走出大殿,站在殿前平台上,俯瞰山下苍茫春色。
“方才许了什么愿?” 萧景湛揽着她的肩,低声问。
苏静妤脸颊微红,眸中水光潋滟,仰头看他,声音轻柔却坚定:“第一个愿,愿殿下身体康健,平安顺遂,再无烦忧。” 这是她最深的牵挂。
“第二个呢?”
“愿家人安康,煜儿、烨儿、安宁,健康长大,聪慧仁善。”
“还有吗?”
苏静妤脸更红了,声音细若蚊呐,却字字清淅,撞进萧景湛心里:“第三个愿……愿与殿下,白首不离,恩爱如初。岁岁年年,如今朝。”
没有祈求荣华富贵,没有祈求权倾天下。她的愿望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情意绵绵,重若千钧。
萧景湛心头巨震,仿佛被最柔软的羽毛拂过,又似被最滚烫的暖流包裹。
他深深凝视着她,凤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片能溺死人的深情。他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那里正为她的话而剧烈跳动。
“妤儿,” 他声音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你的愿望,也是孤的愿望。不,” 他纠正道,“是孤必须做到的事。”
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庄重如誓言的吻。“孤以萧氏先祖之名起誓,定护你与孩儿一世安康。白首不离,恩爱如初——此言,天地为鉴,神佛共听。”
山风拂过,檐角铜铃清响,仿佛在回应这庄严的许诺。
苏静妤眼中泛起泪光,是喜悦,是感动,更是无尽的心安。她用力点头,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精壮的腰身:“恩!”
两人相拥片刻,萧景湛才道:“孤方才也许了愿。”
“殿下许了什么?” 苏静妤好奇。
萧景湛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目光望向远方连绵的青山与天际:“一愿国泰民安,江山永固;二愿父母康健,福寿绵长;” 他顿了顿,收回目光,深深看进她眼底,唇角扬起温柔的笑意,“这三愿么……愿吾妻妤儿,永如今日,笑颜常开,无忧无虑。”
苏静妤喉头哽咽,将脸埋在他胸口,久久不语。
夕阳西下,为群山镀上金边。萧景湛再次背起苏静妤,缓步下山。来时空手登山,归时满载温情。
回到琉璃阁时,已是华灯初上。
整整三日,帝后果然未曾打扰,孩子们也乐得在祖父母膝下承欢。琉璃阁仿佛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甜蜜爱巢。
白昼,他们或骑马,或品茗对弈,或只是相拥在窗前看云卷云舒;夜晚,红绡帐内,她果然如约换上了另外两身“惊喜”,一身月白鲛绡绣银线昙花,清冷魅惑;一身胭脂红软烟罗绣金丝海棠,热烈妖娆,自然又引动无边春色,被他细细品尝,爱不释手。
这三日,太子异常幸福……
三日后,萧景湛重返朝堂,眉宇间是餍足后的舒展与锐利。苏静妤也开始如常悠哉生活,眼角眉梢,皆浸润着被爱情滋养后的娇媚风韵,惹得皇后见了,都忍不住打趣两句,直让她羞红了脸。
而那支在佛前共同许下、交织着家国与深情的愿望,如同种子,深埋心底,必将随着岁月,生根发芽,枝繁叶茂,庇佑着他们,走向更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