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文斗智辩。
西羌国使臣见武斗占不到便宜,转而道:“大晟果然人杰地灵。然治国安邦,非仅凭武力。我西羌有一难题,困扰多年,不知大晟太子殿下可否赐教?”
“使臣请讲。” 萧景湛神色不变。
西羌使臣道:“我国有一城,地处要冲,三面临水,一面靠山。城中驻军五千,粮草充足。然敌国来犯,有兵三万,围城不攻,只断水路。城中虽有井,然井水苦涩,久饮致病。不出三月,军民必溃。敢问殿下,若您为守将,当如何解此困局?”
此题刁钻,考的是绝境中的战略智慧与应变能力。众人皆凝神思索。
萧景湛略一沉吟,道:“此城既临水,必有码头、船只。敌断水路,意在困守。守城之道,首在军心。可于夜间,遣水性极佳之死士数人,潜游出城,至上游水源处,投放大量无毒但色、味怪异之物(如染料、苦胆等),污染水流。
次日,敌军见水源变色变味,必疑有毒,不敢饮用,其军心自乱。同时,城内遍贴告示,言天降神谕,井水将自清,并暗中以少量净水掺入井中,逐步改善水质,稳定军心。再遣人散布谣言,言我军有秘道可通外界,援军不日即至。
敌军久困不下,又疑水有毒,内恐援军,外无战心,稍加挑拨,或可生变。若其退兵,可趁机掩杀;若其不退,亦可争取时间,另寻他法。”
他声音平稳,条理清淅,不仅提出解围之策,更考虑到了军心、谣言、后续战术,可谓面面俱到。更妙的是,此计不依赖外援,充分利用现有条件,以智取胜。
西羌使臣愣在当场,细细思索,竟觉此计虽险,却大有可行之处,甚至比他国内几位老将想的法子更精妙!他长叹一声,心悦诚服地行礼:“太子殿下大才!外臣佩服!此计……或可解我西羌百年困局!外臣代我主,谢殿下赐教!”
三场比试,文、武、智,太子皆以绝对优势碾压。 不仅展现了个人超凡的勇武与智慧,更彰显了大晟人才济济、国力鼎盛。
诸国使节面面相觑,眼中再无半分轻视试探,唯有深深的敬畏。
皇帝龙颜大悦,对太子的表现极为满意。皇后更是笑容满面,与有荣焉。苏静妤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望着场中那个光芒万丈、从容不迫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骄傲与爱意。
她的殿下,本就该如此耀眼,立于万人中央,受八方来朝。
萧景湛回到座席,对她微微一笑,执起她的手,低声道:“乖乖,吓着了?”
苏静妤摇头,眼中星光点点:“臣妾只是为殿下骄傲。”
盛宴继续,丝竹悦耳,歌舞升平。但经此一事,诸国使节态度愈发恭谨,宾主尽欢。萧景湛泰然自若,与皇帝、众臣应酬,言谈举止,风度无双,尽显大国储君之气度。
是夜,回到东宫。
萧景湛褪下繁重的礼服,苏静妤亲自为他卸下冠带。烛光下,他眉眼间有一丝淡淡的疲惫,但眸光依旧清亮。
“殿下今日,辛苦了。” 她柔声道,为他揉按着太阳穴。
萧景湛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带着放松后的慵懒:“无妨。今日之后,边疆可安数年。” 他顿了顿,低笑,“只是让乖乖担心了。”
“臣妾不担心,” 苏静妤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臣妾知道,殿下定能应对。”
“这么信孤?” 他挑眉。
“恩,” 她仰头,目光清澈坚定,“因为您是臣妾无所不能的殿下啊。”
萧景湛心中熨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有乖乖这句话,孤做什么都值得。”
万国来朝,太子扬威。 这不仅是一次盛典,更是一次无声的宣告。
大晟有明君,有贤储,国祚永昌。
朝会的喧哗与荣耀渐渐散去,宫廷复归往日的庄严肃穆。
这日午后,皇帝萧琰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眉宇间隐有倦色。大太监高无庸悄步近前,奉上一盏参茶,低声道:“陛下,太子殿下到了。”
皇帝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让他进来。”
萧景湛步入殿内,行礼如仪。他今日未着朝服,只一身玄色暗金云纹常服,更衬得身姿挺拔,面容沉静。
“儿臣给父皇请安。”
“坐吧。” 皇帝指了指下首的紫檀木椅,目光在儿子脸上停留片刻。这个儿子,越发肖似年轻时的自己,却更多了几分沉稳与内敛的锐气。“朝会之事,你处置得宜。诸国使节,如今安分了。”
“父皇谬赞,此乃儿臣分内之事。” 萧景湛坐下,语气平静。
皇帝端起茶盏,轻呷一口,似是不经意道:“此番诸国来朝,除了狄戎、西羌,南疆、东夷也递了国书,言辞恭顺,进贡颇丰。尤其南疆,进献了不少奇珍异宝,还有……几位姿容出众的舞姬歌女,言明是献于东宫,以结秦晋之好。”
萧景湛神色不变,眼帘微垂:“父皇,东宫之事,儿臣自有主张。”
“哦?” 皇帝放下茶盏,目光如炬,“自有主张?朕记得,上次朝会后,亦有数码宗亲、重臣隐晦提及,东宫子嗣虽已丰盈,然太子妃独宠,于国本并非长久之计。你如今二十二,正是春秋鼎盛,多纳几位淑女,开枝散叶,亦是稳固国本。”
御书房内一时寂静。高无庸摒息垂首,心中忐忑。陛下这是要插手东宫内闱了?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专宠,朝野皆知,陛下此番……
萧景湛抬起眼,直视御座上的父亲,目光坦然,毫无闪躲:“父皇明鉴。东宫已有三位皇嗣,承煜、承烨、安宁,皆聪慧康健,此乃上天厚赐,祖宗庇佑。子嗣之事,无需担忧。”
他顿了顿,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至于纳新人……儿臣心慕太子妃,并无他念。东宫有她,有儿女,于儿臣而言,已是圆满。旁人,不必,亦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