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琉璃阁庭院内海棠初绽,一派生机盎然。然而,殿内的气氛却比往日更加凝重温暖——太子良娣苏静妤的产期就在这几日。
苏静妤的产期就在这几日。整个东宫乃至皇宫都绷紧了一根弦。太医院院正携两名妇科圣手日夜轮值琉璃阁外,经验丰富的产婆、奶娘早已备好,一应物品俱全。太子萧景湛更是将政务全部移至琉璃阁偏殿处理,寸步不离。
深夜,苏静妤忽然发动。
阵痛初起时,萧景湛正拥着她浅眠,立刻惊醒,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斗:“乖乖,可是要生了?”
苏静妤额角沁出细汗,点了点头,强自镇定:“恩……殿下别担心。”
萧景湛立刻扬声唤人,整个琉璃阁瞬间灯火通明,训练有素的宫人们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产婆、太医迅速就位。萧景湛被请出产房外等侯,这是规矩。
然而,他如何能安心在外等待?听着内间传来爱妻压抑的痛呼声,萧景湛只觉得心如刀绞,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他面色铁青,负手立在廊下,周身散发的寒气比屋外的冰雪更甚,吓得一众宫人禁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后闻讯也赶来了,见儿子这般模样,心中叹息,温声安抚:“湛儿,女人生产都是这般,有太医和产婆在,妤儿定会平安。”
萧景湛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时间一点点流逝,产房内的声音时高时低。萧景湛的拳头越握越紧,指节泛白。就在他几乎要克制不住冲进去时,一声响亮清脆的婴儿啼哭,如同天籁般划破了紧张的寂静!
“生了!生了!是一位小皇孙!”产婆喜悦的声音传出,“恭喜殿下,良娣!小皇孙白白胖胖,俊俏得不得了!”
几乎在婴儿啼哭响起的瞬间,萧景湛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入了产房!他甚至来不及看一眼被包裹起来的儿子,径直扑到床边,紧紧握住苏静妤虚弱无力的手。
“妤儿!妤儿!”他声音沙哑得厉害,眼中是未散的红血丝和巨大的恐慌与心疼。此时的苏静妤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疲惫地闭着眼,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听到他的呼唤,她艰难地睁开眼,对上他布满担忧的眸子,虚弱地扯出一抹笑:“殿下……孩子……”
“孩子很好,哭声很响亮。”萧景湛低头,珍重地吻去她额角的汗水,声音带着劫后馀生的颤斗,“辛苦你了,乖乖……谢谢你……” 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化作满腔怜爱。
这时,收拾妥当的产婆才小心翼翼地将襁保抱过来。萧景湛这才将目光投向那小小的婴孩。这一看,他眼中瞬间充满了惊艳!
只见那孩子虽刚出生,却不象寻常婴孩那般红皱,反而肌肤白淅细腻,透着健康的粉色。眉眼轮廓清淅,鼻梁秀挺,小嘴红润,竟能看出几分他与妤儿的影子,漂亮得如同观音座下的仙童!
“殿下您瞧,小皇孙多俊啊!老身接生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般标致的新生儿!”产婆连声夸赞。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激动、喜悦、自豪的暖流瞬间涌遍萧景湛全身!这是他和妤儿的孩子!他们的骨血!
他伸出微微颤斗的手,极其小心地从产婆手中接过那个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小生命,动作笨拙却无比轻柔。他看看怀中漂亮可爱的儿子,又看看床上虚弱却带着满足笑意的爱妻,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填满。
“乖乖,我们的孩子真好看。”他低声道,嗓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将孩子轻轻放在苏静妤枕边。
苏静妤侧头,看着身旁白嫩漂亮的婴儿,眼中溢满了母性的柔光与骄傲,伸出手指,极轻地碰了碰他的小脸。
翌日清晨,喜讯传遍宫廷。
皇帝刚下早朝,便闻此喜讯,龙颜大悦,当即摆驾东宫!
帝后一同驾临琉璃阁。皇帝看着奶娘怀中那个粉雕玉琢、毫不怯生、睁着乌溜溜大眼睛的孙儿,喜得连连捋须:“好!好!朕的皇孙果然不凡!此子肖父,将来定胜其父!天佑我大晟!”
他亲自从怀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龙纹玉佩,放入襁保中,朗声道:“太子长子,乃国之大幸!朕心甚慰,特赐名——承煜!承天之佑,煜熠生辉!望其光耀我萧氏门楣!”
赐名“承煜”! 此名寓意深远,足见皇帝对这位太子长子的重视与期望!
紧接着,厚重的赏赐如流水般抬入琉璃阁:东海明珠十斛,赤金头面十套,各色贡缎百匹,珍稀药材无数……赏赐之丰厚,令人咋舌。皇帝更是下旨,苏良娣今后享双倍份例,仪仗同太子妃!
这已是目前情况下能给予的最高荣宠!满宫上下都明白,苏良娣母凭子贵,地位已稳如泰山,未来不可限量。
皇后抱着小皇孙,亦是爱不释手,对苏静妤温言抚慰,赏赐了诸多补品。
圣旨抵达时,萧景湛正亲自一勺一勺地喂苏静妤喝参汤。听完旨意,他眼中闪过满意之色,低头对怀中人道:“乖乖,这是你和煜儿应得的。”
苏静妤依偎在他怀里,看着身旁安睡的漂亮儿子,感受着帝后的重视与夫君全心的爱意,心中一片宁静与圆满。
消息传开,前朝后宫反应各异。但无论如何,所有人都清楚,东宫有了这位备受期待的小皇孙,国本愈发稳固。
奶娘将吃饱喝足、已然酣睡的小皇孙抱下去精心照料了。萧景湛仔细净了手,挥退所有宫人,内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走回床边,并未立刻坐下,而是俯身,仔细端详着榻上的人儿。